我停下脚步,专注地看向了那个方向。
什么都没有。
旷野上只有随风飘动的草丛而已。
但是此刻我却无比相信着——那里有人。
“怎么了?”碧妮尔站起来,顺着我的注视的方向看了过去,“有什么东西值得注意吗?”
“你看不见吗?”我问道。
碧妮尔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说道:“你知道我的天赋是什么,所以如果有人或者是生物在那里的话,我很容易就能发现了。”
我叹了口气,说道:“那是在现实吧,如果敌人在影界就没那么容易发现了。”
碧妮尔脸色白了白,说道:“你的意思是······”
敌人在影界。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的那个家伙。
或者说是那个家伙找来了同党之类的。
我叹了口气。
“小姐,不管你是什么人,打完之后就麻烦告知一下,让我对以后的敌人稍微有些防备好吧?”
昨天晚上的人已经是相当厉害的强者了,虽然没有打败我,但是那种势头却给我提了个醒——这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给点颜色瞧瞧”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碧妮尔犹豫了一下,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另外······”
我看向她,她的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如果可以的话,麻烦不要致死。”
不致死?圣母或者是——认识的人?
这就有意思了。
碧妮尔真正的身份呼之欲出,只差了薄薄的一层随时都可以被打破。
“我明白了。”
我向前迈了一步,若有所感地抬起了头。
银亮的反光一闪而逝,被动性速充魔法阵被激活,短刀和魔力形成的护罩相击发出虚幻的涟漪。
“短刀的话,我用长剑还是太过于勉强了。”
实际上我的长剑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某种媒介而已。
毕竟作为魔剑士,是没有正常近战职业者强悍肉体的,真正战斗起来都是无数个buff往自己身上套罢了。
空气中的速充魔法阵被我激活,其中预制的负面气息骤然狂暴了起来。
“冰狱之主啊!赐我永劫之火,灾祸之源——”
黑色的、仿佛锈蚀一样的纹路爬上了剑身。
“招徕,灾难的黑刃。”
护盾破碎,手中的长剑同短刀相击,侵蚀的黑色瞬间攀上了他手中的武器。
这时候我才有余力开始打量眼前的人。
啊,你们大白天也穿着黑色的衣服吗?
『灾难黑刃』,这是游走在灰色边缘的魔法,没有被教廷找上门的唯一原因就是施法者是人类。
这是昨天晚上我重新检查了一遍我预备的速充魔法阵时临时添加的魔法。
『灾难黑刃』除了可以增加武器的韧度和强度外,最大的作用就是用灾厄的力量去破坏魔法武器裸露在外面的纹路,就像是血栓一样阻碍符文上魔力的流动,从而逐渐让对手的魔法武器失效。
当然,这也是个比较复杂的魔法,所以没办法用空气作为载体锚定,被我直接撰写在了剑柄上形成半激发带有接口的特殊魔法阵,只要完成上面的吟唱就能正常的释放原版的魔法。
而这个魔法的出现显然是让眼前的黑衣人吓了一跳,他猛地一用力把我推开来而后翻身速退,和我拉开了距离。
这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中。
大部分人在对付魔剑士的时候都会忘记一个事实——除了近战的攻击外,魔剑士同样也是拥有魔法的,而和一个魔法师拉开距离前一段时间被公认为只有脑门被驴踢了才能干的事情······
所以我怀疑眼前的黑衣人家里面养了一头驴。
从口袋中掏出预备好的黑色荆棘轻轻掐断,鲜血瞬间浸润了黑色的植物。
“离弦如飞,破敌尽碎,四臂的箭魔,赐我冰狱的死亡之黑。”
『黑荆之弩』
死亡的弩箭射出,我也不打算站在原地输出。
手背上浮现出早就描绘好的纹路,然后吟唱。
“林中影,水中月——”
魔力凝聚,成为拟态的狼爪,覆盖于手背之上,却有着不输于刀剑的锋芒。
魔法是早早在人类黑暗年代就已经产生的东西。
当时没有神术,正是教廷所谓的“处于苦痛的年代”,然而却有人用那种东西在对抗着怪物的侵袭。
有人说,最开始的魔法就是单纯源于对魔兽的模仿。
那个时候我就在想,说不定魔剑士这种职业是最靠近远古人类形态的吧?
因为灾厄的侵蚀,黑衣人手中的短刀仿佛失去力量一样变成了哑光的灰色,他慌忙地躲闪着代表痛苦的箭矢,而我就在他闪避的空隙中对他发起了攻击。
很简单的战术,但大部分情况都很有用。
魔剑士的战斗是没有任何体系的,任何可能的战斗方式都能在魔剑士的身上实现,因此,魔剑士很难对付。
同样也难成为魔剑士。
魔剑士所代表的东西是低于魔法的广知,低于格斗的基础,虽然能够发挥出1+1大于2的战斗力,可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达到更高的高度。
贪多嚼不烂。
这个成语大概是最适合魔剑士这个职业的了。
狼爪赋予了我的手强大的防御能力,让我能铤而走险,直接抓住舞动的短刀,然后在黑衣人惊讶的目光中,释放魔法。
“哭泣,捆绑,浸礼,禁锢。”
魔力伴随着我的心意,以空气为载体彻底爆发了出来,温度在一瞬间降临冰点,而后塑性成为我想要的模样。
『冰封法球』
这是我目前掌握的最强威力的束缚魔法,可以直接把人冻到冰球里面······
里面的人大概是不会死的来着。
然而魔力却在这个时候紊乱了起来。
不、不是紊乱。
而是在消失。
本来我所引导的那股魔力,就像是被人用橡皮擦过后的铅笔线一样变得干干净净了。
“抱歉了,在没有表明身份之前就对阁下进行攻击实在是我们的不对,所以恳请阁下就此收手如何?”
声音从背后传来,我转过身子却发现碧妮尔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老人。
更准确点说是一个穿着笔挺制服、精神矍铄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