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浑道章正文卷第八十二章知己辨世人这一枚道印碎片可能是从未见过的,也可能是以前接触的道印碎片,但不论哪个,定然能使道法能为更上一层。
随着张御意念转入其中,仿佛深入了一方空洞之中,意识心神都是在不断往里沉陷进去,除此之外,什么都感受不到,这等感觉,却有些像是再度沉入道隙之内了。
很快,他陷入了一片极致寂静之中,仿佛所有一切事物都是静止了下来,连思绪亦是平复,渐渐忘却了自身,忘却了外物。
然而静至极处便为动,在这等恒常空静之中,有一点涟漪倏然泛开,整个寂寂之世顿被打破,无数光声色气一齐涌了上来。
张御再一次感受到了自身之存在,他能无处不在的气光向着自己传递而来,而他自身也是化融入了其中,随之动荡起来。
此时此刻,他手中握持的那枚玄玉之上也是一阵阵流光闪烁,如同水中光影般晃荡来去,随着跃动愈发频繁急骤,逐渐了连成一片,就在光芒由内向外铺满整个玄玉,像是将之鼓胀撑满之后,玉面之上出现了一丝丝的裂纹,再是碎裂成了无数细小玉屑,簌簌滑落到了大殿地面之上。
张御心神从中退了出来,他望向大道之章的光幕之上,此时此刻,那里又是多了一枚道印,他也是知悉了此印为何,这是一枚闻印残片,对应的是六正印之中的“耳印”。
“耳”为闻为知,为传引,为判别;对应这枚道印之能,更是在于“知我、辨人、闻世”。
在了然了此印之用后,他也是精神为之一振,道印各有其能,“闻印”并不能直接增加他的斗战之能,但在现阶段,此印对他的作用可能更大。
其中“闻世”之能在于对外感应,若有劫危变数到来,能够提前有所察知,并且此印若得运用好,则可以反向察观,辨明看劫危起之于何方,起之于谁人之上,感应之力得以大大增进。
“辨人”之能,令他能够通过此印较为清楚判别对方的手段、神通乃至于道法。这若是加上“目印”观望对方的气机流转,那么当更收奇效,若是敌手无有手段遮蔽自身,那在他面前几乎就是不设防的,可以一眼望得通透。
并且辨人、闻世之能若是配合施展,再加目印之能,可以使得他能更好感察到敌手神气寄托之所在。
而除却上述两者,“知我”之能无疑是目前最为有用的,尤其是配合“启印”来运用时,更有玄妙之用,可以知悉自身道法该是如何行走,又该往哪个方向去努力。
要知道,修道到了他这个地步,那完全就凭自悟了,没有人能够教导他,上境大能走得都是自己之道,便是传下的道法,也是自己对道法的理解,他人变得授传,也需得推陈出新,明了自身,才能继续往上行走。
可修行好似一个人站在荒漠之中,无人教导的难处就在于,你不知道到底该往哪里去,只能凭着自己的判断去选择。若是走对了还好,由此蹚出一片敞亮天地,要是走错了,那说不定就道业终了。
且在行道途中,这等选择不是一次两次,而是要经历许多次,但是选错一次就可能导致永无登攀之可能,偏偏还没有任何回头路可走。
而现在得有此印,却是能够借此告知他,自身该往哪个方向去,虽然这“闻印”本身只是一枚残印,并无法做到如何细致,可光只是可以指出大方向,就已经莫大的收获了。
不止是如此,现在他身为玄法开道之人,又是玄廷廷执,自有责任带得更多后辈攀登上层境界,更别说现在有元夏大敌在外,此亦是迫切需要。而有了此印,那便能辨人辨我,从而立造出更为合适后辈攀渡的章印。
在这一番思索过后,他试着运转了一下道印,这人探查的自身,他想知道自己何时能得到属于自身的道法。
道印一转之间,只觉得浑身上下浮动起一缕缕,一线线光芒,并似与外世与万物似有产生了某种合鸣。
本来他早已跳脱出了凡尘,斩断了万物牵连,但他本身还在大道之内,所在这些其实是他自身道法与天道交流互融的映现。
他虽具“身印”,能明自我,但仅知眼前,难知未变;而得闻印运转,诸多变化俱是映照而出,原本模糊的玄机都是逐渐变得清晰可辨起来。
不多时,他心中便得有了一个答案。
以往他知道自身道法正在形成之中,并不知道具体会是多久,但现在却是明确知道,若是自身不放弃修持,并且继续深入挖掘如今所具备的各个道印,那么最多两载时日,就可将道法完全。
他想了想,此前他对与元夏战事可得拖延的时日有个大概预估,若是两载时间无动静,元夏那边还不至于对天夏有所反应。若是长孙廷执那里一切顺利的话,差不多这个时候也是该把打造外身的成熟技艺拿出来。
两载之后,那便很难说元夏会采取什么行进,若是应对的好,或许还能拖延更久,要是不妥,说不定元夏立刻就会发动对天夏的进攻。
不过现在得了这枚闻印,他心里倒有一个计议,若是可以成功,那说不定真的可以将时日延长下去。
他抬起头来,由清玄道宫望向天外,坐了一会儿后,便即唤出训天道章,寻到了戴恭瀚,并传意过去。
片刻之后,后者身影从大道之章中照显出来,对他打一个稽首,道:‘张廷执可是寻戴某有事?”
张御也是还有一礼,道:“按照此前廷上议事,为了迷惑元夏,此辈之所求,有一些可以不紧要的地方,可以照着施为,御以为,元夏所要求墩台,当是可以先在虚空之中修筑起来了。”
修筑墩台,这是元夏与他的定约之中,所要求他做得第一件事,而且十分要紧。
此物竖立,主要为了方便两界之间的传讯和往来。虽然这东西没有足够的修道人镇守,天夏只消稍稍发力就能将之击破,然而在元上殿,特别是上殿那里,却是十分重要的事情,因为这代表获了元夏在天夏这里获得了第一个立足点,具有极大象征意义。
元上殿可是每旬都会给下面发报贴,不忘持续宣扬自身的,而这方面是非常值得大书特书的,有利于他们与诸世道争夺元夏的主导权。
不过在张御看来,这也是一个矛盾的交集点,其实元夏能够利用的,天夏也一样能利用,且说不定能凭此做到一些以往认为难以做到的事。
戴廷执道:“在外宿阵璧修筑墩台倒没有什么妨碍,张廷执是认为眼下已然是可以放任此物出现了么?”
张御点头道:“戴廷执可以放心施为,此中御已是有所安排。”
在获得闻印之前,此事他还觉得还需再拖上一拖,但是获得闻印之后,他却是可以通过建立的这墩台,将两边寻常传递之言辨闻入耳,这般哪怕不去管其余谋算是否可成,也等于变相获得一个获知消息的渠道。
戴恭瀚道:“此事戴某稍候便就安排下去。”
张御道一声有劳,便与他别过,随后看向虚空,便化出了一道化影分身,于瞬息间来到了位于阵璧之外的宫台之上。
在这处面向虚空的空旷平台上站定之后,他以训天道章对着某处弟子吩咐了一声,随后等在了那里。
未过多久,有一光亮自远处飞腾过来,并落在了大台之上,里间现出一名其貌不扬的元夏修士,谨慎看了看他,道:“可是张正使么?”
张御道:“是我,你就是盛上真的弟子?”
听他这么说,这元夏修士顿时轻松了许多,对他执一礼,有道:“小人名叫胥图,正是盛上真的门人。”元夏不存在门派,也只是下殿因为需要,还维持着不依靠血脉的功法传承了。
张御道:“你现在可能联络到盛上真么?”
胥图有些意外,他犹豫了一下,道:“虽是可以,但若是此刻传讯,没有墩台的话,却需依靠上真赐予在下的金符,此物用一次便少一次,且也容易让上殿截取下来……”
张御道:“你无需管这些,我只要你现在发一封书信回去。”
胥图躬身一礼,道:“是,上真让小人来到这里后一切听从张正使安排,不知道张正使要传告何事?”
张御淡声道:“什么都不必写,你就这么发回去、”
什么都不写?空白文书?
胥图有些疑惑,但想来这位或许与盛筝早有定约,于是自袖中取出一枚金符,念叨两声,随后往天中一掷,霎时化一道金光往虚空飞去。
张御凝望着那一道金光,元夏便连金符也可以遁回虚空传讯,随时随地可以针对天夏,而天夏几乎对此辈是敞开的,这里的确是尽早需要一个屏蔽了。
那一枚金符在穿渡两界之门后,便落入了元夏界内,在虚空之中急骤穿渡,直往下殿所在而去,然而其还没有达到目的地,忽然有一只手从虚空之中伸出将之一把捉住,竟是凭空截拿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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