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浑道章正文卷第两百五十五章障目思窍迷魏山看着自己面前情绪激动的学生,他能理解后者的心情。他也是有这样的想法的,也觉得天机造物需要拥有上层力量,他一直以来也是这么做的。
可是自上次事机后,他的警惕心就很重了。生怕有人利用他的心思做出一些在天机造物承受范围之外的事情。
在有了上层造物躯壳后,他觉得现在应该做得是沉淀,而不是急着向前。如今必须把缰绳收拢,因为他怕若是不拦着一点,天机造物就这么一头冲出去,那时候局面谁也控制不了了。
他并没有急着去安抚自己的学生,而是道:“我正好要见赫畅,你就在此等着,听听他怎么说。”
“是!”
中年男子不觉精神振奋,因为赫畅此人是效忠于天机院的玄修,目前在那方层界之中,其身份与其余天机院的玄修比起来,已是属于地位最高之人了,每过三个月都会过来向天机院汇报所得进展。
两人等了没有多久,随着厅门推开,一名玄修走入进来,他对着魏山一礼,道:“见过宗匠。”
魏山道:“赫畅,近来可有收获?”
赫畅恭敬道:“回禀宗匠,近来记载皆在此上。”他双手一托,将一块玉板呈上。
魏山示意了一下,中年男子急忙上前接了过来,他伸手在上一抚,上面便有密密麻麻字迹和图形显露出来,并附带有各种造物技艺,只是等他看完之后,却是面露失望之色,道:“还没能找到造物炼士的技艺么?”
赫畅看向魏山,惭愧道:“属下无能,那方层界之中的高明造物技艺,几乎都是在昊族上层手中,属下现在只是主持一地造物工厂,可只是能安排一些杂事,昊族对上等技艺严防死守,非昊族不能接近,属下一直在想办法,可是始终不曾如愿。”
中年男子道:“你不是娶了一个昊族女子了么?”
赫畅无奈道:“若不是如此,我也主持不了那造物工厂,可再想进一步就难了。”
魏山则道:“你何须自责,这事你已经做得非常不错了。”他再问了一些具体情况,安抚几句,就让赫畅退下去了。
中年男子这时道:“老师,我听说那些玄修比我们走得更远,而且似乎还和昊族上层联系紧密,要是他们想要拿到那些技艺,想来是十分简单的,说不定他们已经拿到了,可是他们偏偏没有拿出来交给我们,我看他们就是不想看到我等造物有所进步!”
魏山沉声道:“先不说他们拿到了与否,便按照修道人的说法,两边的道机是不一样的,那边能做之事,这里未必也能做。”
中年男子据理力争道:“可是老师,道机虽是不同,但造物躯壳的成功,已然证明我辈造物亦能能攀上境,此法是行得通的,只是我们还没有找对真正的办法。”
说着,他懊恼道:“要是玄廷这次答应支持我们,我们说不定就能越过这一关了。那些修道人就是看不得我们好!”
魏山看他一眼,道:“你太偏执了。”
中年男子一怔,抬头道:“老师?”
魏山沉声道:“我以前以为也是认为玄廷有打压造物之嫌,不想让步,可是后来我仔细想过,玄廷不是怕我们进步,而是怕我们走的太快,无法驾驭自己还不能驾驭的力量。
那方层界走了多少年?千多年不止。我们可是短短两百余年的时间,就走到了与之相近的地步了,实则这就是玄廷推动的结果。现在我们该有的都是有了,不能再急了,就像一个疾跑之人,要停下来歇歇了,我们现在不需要那么激进,只要脚踏实地往前走就行了。”
中年男子却是焦虑道:“老师,可这明明是我们大好机会,为什么要放弃呢?”
魏山语重心长道:“机会是机会,但也要看我们能不能去握持住,去争抢自己本来就得不到的东西,那是以蛇吞巨象,是要把自己吃撑了的。”
他劝慰道:“你也不用觉得没有机会了,现在有这具造物躯壳难道还不够么?等我们把这完全吃透,能够自如驾驭了,拥有真正的上层力量了,那么自然可以去争取我们所能得到的。”
中年男子仍不甘愿,他道:“可是这么好的机会……”
魏山摇头道:“我说了,以现在我们的力量,玄廷便真是在后面推动,那也只是揠苗助长,不利于长远,反而会头重脚轻,要是出得什么问题,那就是造物的错了,天机造物很可能毁于一旦,我宁可现在稳一稳,在我看来,玄廷的决策是对的,”
中年男子低着头不说了,但显然不怎么服气。
魏山挥了挥手,叹道:“你回去好好想想吧。想通了再来找我。”
中年男子抬手行了一礼,一言不发走了出去。
魏山看着的身影,暗叹道:“当初我把你放到地方天机院到去,也不知道是对是错啊。”
中年男子走到了外面,他没有回自己的居处,而后乘坐地下驰车,来到了玉京天机院一处偏远庭院内,这里有一间茶室,一个面容普通,身着银袍的老者在这里等着他,待他坐下后,道:“宗匠怎么说?”
中年男子情绪有些低落,同时也有些怨气,道:“老头子可能是被上次的事吓怕了,早就没了当初的雄心壮志了,还说玄廷做的对,说天机造物要缓一缓,不能再高歌猛进。”
银袍老者感叹道:“天机院的根基就在于精英学子,现在就是在和玄修做争夺,这个时候怎么让呢,不进则退啊。”
“谁说不是呢?”
中年男子道:“那方层界的出现,证明了造物所能做到的一切,这么好的机会,就是天助我辈,可偏偏被玄廷给夺去了机会。”这时一名女侍走了过来,他便停下说话,要了一杯茶水。
银袍老者理所当然道:“打压我们是理所当然,因为他们怕啊。”
“怕?”
中年男子有些不解,“他们怕什么?怕我们?”
银袍老者道:“你看那方层界,造物技艺何等高超?将那里的修道宗派都是迫压去了天外,玄廷上面定然也是看到了,所以他们怎么可能支持我们呢?难道他们不怕我们有朝一日也做到这等事么?”
中年男子恍然,他平日只专注技艺和造物发展,不管旁事,老者这么一说,他也觉得是这个道理,他道:“那我们要做到的就是化不可能为可能!”
银袍老者悠悠道:“光喊是没有用的,魏宗匠威望无人可比,若是他不同意,那从天机院内部,我们怎么也做不到此事的。”
中年男子意识到了什么,道:“内部?先生是说,能从外部想办法?”
银袍老者道:“有一个办法可以尝试下,但就看你肯不肯去做了。”
中年男子急道:“什么办法?请先生指点!”
银袍老者道:“你可知道安氏么?”
中年男子不假思索道:“知道。外层有名的工匠家族,一家五代人,每代都有出色的工匠。安氏有个小儿,是郭樱的学生,据说还曾被大人物收作为学生。”
银袍老者道:“不是据说,是确有其事。这位大人物还给了安氏小儿不少远古神明的造物技艺,上回玉京天机院还几次三番问他讨要技艺,他不肯给,天机院也就驳回了他评立大匠的请书。”
中年男子一怔,道:“还有这等事情?我方才回来不久,倒是不清楚。”
他评论道:“这安家小郎不识大体,造物的事情应该是和诸位同僚共享,这才能促进造物技艺的进展,怎么能敝帚自珍呢?还有天机院也不对,要是安家小郎真有大匠之技艺,那就该给他正名,而不是以此为要挟,没有容人之量,这反而显得小人行径了。”
银袍老者看了看他,道:“我们今天不是来评论谁对谁错的,安氏小儿手中不但掌握了远古神明的技艺,据说还掌握了一些那个层界的上乘技艺,疑似也是那一位大人物所给予的。”
中年男子愕然片刻,随即身躯前探,急切问道:“能证实么?”
银袍老者取出了一块玉板,道:“最近东庭府洲推出了不少造物,你可以看一看。”
那玉板并没有递给他,只是拿在手里,只是他看了看,虽然推陈出新,可以他的目光,依然能够看出那些造物之上不少地方是吸取了那方层界的精华的,没有得到具体技艺的话,是不可能做到这点的。
他想了想,皱眉道:“可那也不能证明这安小郎就拥有造物炼士的技艺,可上面的造物都只是涉及民生的。”
银袍老者道:“没有也没关系,他所得肯定比我等多得多,要是能‘说服’他拿出来,那么两边能够形成互补。而万一他的真掌握了这些技艺,那所得能更多。”
中年男子同意道:“你说得对,可是这位安小郎上次已经拒绝过一次了,现在还会答应我们么?”
银袍老者低声道:“我有一个办法。”他嘴唇翕动,中年男子仔细听着,不停点头,他的神情时而紧张、时而彷徨,又时而兴奋。
两人商量了许久之后,最后似是定下了什么,就各自离去了。
而在两人离开后不久,那名女侍上来收拾残局,她看着手中那一副茶盏,感到很奇怪,因为刚才她看到,那名中年男子坐在这里不停的朝着对面说话,可从头到尾明明只有他一个人啊?
不过再想想,这些师匠、大匠脾气都很古怪,或许这也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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