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礼知道自己中了黄鼠的激将法,却也无奈,只得作罢。本以为黄鼠被擒一次后,会有所收敛。却没想到黄鼠自此开始疯狂作祟。周礼睡觉时,黄鼠则潜入床头拍他的头叫嚣道:“速醒!速醒!”等到周礼醒了,黄鼠已经遁去无踪。再睡,黄鼠又来揉周礼的眼角,或扭他的耳朵。又或者是吹灭周礼的油灯,从远处向他抛土,丢掷砖瓦。白日,周礼顶着充满血丝的双眼,整个人都快蔫了。不堪其扰的周礼,再次设计,以假寐诱黄鼠入床骚扰。而后紧闭床帘,瓮中捉鳖,将黄鼠擒于布袋中。周礼将布袋系死,笑曰:“你这贼鼠,侥幸逃过一次仍不知悔改,势不至杀身不止也。”黄鼠在囊中挣扎,再次怒骂:“抓我何如,敢再摔我乎?”周礼摇头:“上次被你诓骗,我怎会再次上当?你这次死定了!”黄鼠紧张道:“你想怎样?”“将汝投入沸汤煮之!”黄鼠惊叫道:“快放我出来!我任你蒸煮!”周礼岂会再次上当:“不能,这次我要连袋子一块煮!”黄鼠绝望大呼曰:“若是,危矣!我黄衣大仙不能活矣!”周礼不理会黄鼠的嚎叫,起锅烧水,将装有黄鼠的布袋扔入沸水中。布袋甫一入水,却听到黄鼠哈哈大笑,锅中竟冒出阵阵白烟。周礼闻之,竟是烟叶的味道。锅中沸水被吸入布袋中,隐隐传出万声叫苦声。白烟缭绕,周礼被熏得睁不开眼,恍惚间,他发觉自己已经不再逐鹿客舍内,而是置身一片荒野。突然身后传来两声金属敲击声。周礼猛一回头,看见矮屋一幢,环以疏篱。有一女子执烟斗,提烟袋,靠在门边。刚刚那两声就是女子在墙上磕烟斗发出的声音。女子缟衣素裙,装束淡雅,在烟雾中看不清面容。周礼想上去一探究竟,女子却将烟斗和烟袋掷于地上,掩扉而入。只听女子低声吟诗,声词凄楚,节短音长。诗曰:清明雨,湿纸灰,良人一去不复回。沉埋玉色,酒涸金杯。清明雨,湿孤坟,家家春色不开门。红垂树杪,绿拥篱根。……白烟迷眼,再视之,则三尺荒坟,几株衰柳而已。唯地上烟斗与烟袋仍在。周礼上去,蹲下查看,发现那烟袋竟与自己装黄鼠的布袋一模一样!这古铜烟斗与烟袋看似普通,却隐隐透着不详的气息。周礼不敢触碰,想要尽快离开这诡异的地方。他刚一转身,就被脚下一段石碑绊倒。这段石碑应该是这座坟的墓碑,碑文已经辩识不清,唯有“金夫人”三个字清晰可见。这时,一袭黄袍出现在周礼眼前,一只有着细长手指、干瘪枯瘦的的手将地上的烟斗捡了起来。周礼抬头,只见黄袍身形高瘦细长,不似常人。黄袍的兜帽遮住了它的脸,却露出了一双发光的眼睛。黄袍开口道:“烟袋有万人生魂,供尔吸三口。一口千妖祭,两口万魔哭,三口过罢真神不敢留。而这金烟斗,则是金夫人借你的。要还的。”说罢,周礼明显能感觉到黄袍轻微戏谑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