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妖巨大的身躯,砸向树林,却没有预想中的那般山崩地裂。一段段粗壮的藤蔓再树林间遍行穿梭,如同在树林上铺上了一张巨大的蛛网。虎妖竟然被网直接拖住,南十四从网缝中坠下,安稳落地。南十四也十分诧异,但是此刻却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趁着虎妖还未转身,南十四脚下一点,矫捷的转瞬滑到虎妖的脖颈处!凸起的骨节十分巨大,南十四也不确定自己的剑能伤他几分。但是,他昨日所练习的《裂海》剑法,有一式便是刺出一道剑气。南十四来不及思考,抬起玉衡剑,按剑法快速轻舞了一道剑法,径直刺进了虎妖的脖颈关节处。削铁如泥的玉衡剑发出一阵清鸣,轻松的便刺入虎妖的脖颈。只这一击,剑气冲天而起,直接刺穿了虎妖的喉咙,咽喉处喷出一丝血线。不过对于虎妖来说,即便是这样,也仅仅是小伤而已。正当他准备发怒时,玉衡剑突然发出白光,剑格的明珠更是重新翻涌出血色。虎妖顿时浑身无法动弹,身体的力量在快速的从伤口处外泄。察觉到有些不对劲的虎妖,立刻想将那把剑拔出来。可是,它此刻惊讶的发现,自己不能动了!会死!这是虎妖这几百年来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威胁,它当即决定离魂逃遁。就算是舍弃了肉身,留的这身道行,最起码也能修个鬼仙。然而,它又惊讶的发现,自己的灵魂竟然也被定住了!联想到那柄白玉般的剑身,虎妖突然想到了一样东西。“东海的镇魂玉!这怎么可能?!”可是,一切都得不到答案了,虎妖的双眸渐渐失去了光泽,虎躯也冒出阵阵白烟,渐渐缩小。握着玉衡剑的南十四也察觉到不对劲,在虎妖丧失生命的过程中,他握剑的手似乎粘在剑柄上,丝毫无法分开。直到白雾弥漫,南十四只觉手中一松,玉衡剑被拔了出来。俄继浓雾散去,只得一具干瘪的虎尸,而剑格明珠内则多一团黄雾。漫山的藤蔓不见踪迹,唯草木折痕留焉。吴伟上前跪下告谢:“南少侠英武不凡,还了在下自由,余感激不尽!”南十四回想方才多次死里逃生,也是心惊肉跳,对吴伟道:“汝亦无辜遭难,我只是厌虎作恶而已。”两人还没说几句话,吴伟背后突然从地下钻出两个阴司。吴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阴司扣上了手镣脚镣。“横死冤魂吴伟,祖籍南江,介休东乡人士,佃于显圣寺为生。确认无误,跟我们走吧。”吴伟大惊,问来者何人。阴司答:“阴曹地府缉魂人。”南十四见来者是阴神,未敢出声,只是被阴司看了一眼就觉得浑身不舒服。阴司也不等吴伟有何反应,直接就架着他隐入黑暗之中。南十四见阴司离开,也舒了一口气。于是将虎尸剥皮后,带回寺庙。归寺途中,南十四觉怀中有异。探手入怀,得兰花一枝,鲜香可爱。南十四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回农家村舍中,想到了那位让他赔花谢罪的美丽姑娘——荷姑。再闻花香,正是之前在树下佯睡和在空中被藤蔓所救时闻到的香味!南十四拿着花,环顾四周,喊问:“荷姑?”夜幕霭霭,唯虫鸣回之。“难道是我多想了?”若荷姑真非人也,救难于此,何不相见?见无人回应,南十四便继续回庙。次日,南十四以虎皮示人,告知虎患已除。寺人皆惊赞,南少侠之美名经香客便传东乡。作别显圣寺,南十四快马加鞭赶向介休县城,终于在夜幕降临前进了城。时至傍晚,集市上人已不多,不过却有一角聚集了许多人。南十四好奇,上前围观。见有以芦席盖着一具尸体者,其上半身不可见,露出的下半身,裤子只到膝盖,双足不履不袜,挺然不动。尸体旁边跪着一个男子,向围观的众人涕泣,说死者是自己的父亲,因无钱安葬,只能街边乞讨。围观群众念其可怜,或百或数十银钱,丐者已敛有千余,似乎仍不满足,请益哀。南十四挑了挑眉毛,见一旁有老翁持筒吸淡巴菰,便靠近借之,弹筒内余烬坠于尸体脚上。尸体足为之缩,众人大惊。既而悟其乃是伪装也,乃大笑。至此,二人已无法行骗,死者掀开芦席而起,大声曰:“愈矣!愈矣!”而后卷芦席向围观的众人磕头致谢,快速的收敛钱财,快速离去。南十四看着二人的狼狈模样,狡黠一笑。他本来不打算拆穿二人的把戏,只是见其不知满足,这才出手破坏。虽说他以前是穿窬之辈,但也只取富户人家些许钱财,从不多拿,只为裹腹尔。行骗劫财者,为其所不耻。况且如今自己要去衙门当差,更应以身作则,摒弃劣迹。……话分两头,两位阴司缉拿吴伟至密林中,并未前往土地祠。吴伟惊慌,出声询问:“二位大人,我们是要去阴曹地府吗?”阴司押着吴伟厉声呵道:“莫要多问,自有你的归宿!”林中穿梭半晌,至一山洞,洞中有一母虎居之。阴司押吴伟至虎前,吴伟惊曰:“这是作何?!”阴司冷笑道:“显圣山应有一虎,如今虎绝,伥应继之。汝为虎之伥鬼,应继其为虎,行山中攫人之事。”说罢,便按着吴伟的头往母虎肚中按去。吴伟挣扎不应道:“我一生为农,不做恶事,为何死后不能轮回为人,竟要去当食人猛虎?!”“哼!吾南江城隍之虎吏因汝而亡,汝不继之赎罪,何人继之?!若想妻儿无恙,汝乖乖从之。若胎位不正,汝亦有罪焉。”南江城隍之虎吏……吴伟在惊愕之中,被阴司投入了母虎的肚子中。事毕,阴司相视交谈。“那人手中玉剑似乎就是那位大人要寻的那柄。”“吾觉亦是,玉有神光,吾感惧颤,当是镇魂玉无疑。”“速归,当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