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电话过来的是吴卫国,吴迪的父亲。小二十年没见过了。
刚一上来就是脏话满篇,污言秽语。
找死!
老子直接把电话砸成了粉末的10万亿分之一粉末。
这要不是因为是吴迪的生理上的父亲,我让他隔着电话线化成粉末。
第二天一大早,一个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子进了我敞开的房门。
这就是吴卫国。
然后,他刚刚还是满脸怒气的脸上就瞪大了眼睛,快速冲到另外两个屋子里去看了一眼。
又快速跑回来,到我面前大声吼道:“怎么回事儿?怎么都成粉末了?”
我从粉末堆里站起身看着他:“你来干什么?”
要是他再敢骂一句脏话,我发誓我立马把他变成粉末。
吴卫国这个人还是挺有眼色的,这次倒没骂人,看我没回答他,也就没再问,就说:“这房子不让住了。昨天厂里人给我打电话说是房龄到期,家属楼没产权都得收回去,市里面儿另有规划,你得搬走。别家搬差不多了,就找不着你,电话你也不接,给我打到我那儿去了。”
这么回事儿。
我抬脚就往外走。
吴卫国在后面儿跟着说:“我接你跟我出去找房子。”
我脚步不停下楼:“不用。”
我是石头,住哪儿都一样。
吴卫国跑到我前面儿去瞪着我:“你当老子爱管你啊?厂里的人跟我嘚啵嘚啵没完没了,说什么你有自杀倾向,又没工作,要是出了事儿我得负责!”
说完朝地上狠狠呸了一口。
我握紧拳头,老家伙活腻了,跟谁称老子呢?
我真想把这坨屎变成粉末消失在风里,可最后还是没下手。我虽是一块儿石头,可有些事儿还是挺讲究的。
我跟着吴卫国坐上他的车去找房子。
是人就得有个地儿住,这才像个人类嘛。现在有人给我找,我才懒得去费心。
第一间房是五层楼的小阁楼,厕所那么大。
老子转头就走一句话没说。
第二间房是13楼的阳台房,全是玻璃,阳光倒是好。
老子一块块把玻璃都敲碎了,转身下楼。
扔下吴卫国在上面跟房东边骂架边赔款。
我下楼来到吴卫国那辆几十万越野车旁边扫了一眼,把四个轮胎都放了气,这才大摇大摆地离开。
路过一座大桥的时候,我看到桥下面有几个人在坐着说话,旁边放着破被褥烂锅碗瓢盆什么的。
我继续走过去。找到地方了,今晚就住这儿。
我在街上闲晃,看到哪里顺眼就进去逛逛。这些东西虽然都装在脑袋里没有不知道的,可见到实物本体还是仔细看了看。
别说,人类这个物种还是挺聪明的,没灵气没体力的弱小种族,倒是会从别的方面想办法。
路上的人一看到我,就远远跑开。
我不在乎,一块儿石头,我不穿衣服才是正经的,现在穿睡衣都是多余。
我来到一家大型商场,一个小女孩儿拿着吃了两口的雪糕递过来让我吃。
还跟她妈妈说让她给我买一件衣服,说我太可怜了。
我瞪着小女孩儿。
她妈妈吓的连忙把孩子抱起来,连那块雪糕都一起捂到怀里,一边说对不起对不起,一边转身就跑。
旁边的所有人也都跟着一起跑了。
我站了一会儿,决定上楼上去买一身男装。
我意识到做为人类还是要穿衣服的。
我抓住一个路人,在他惊恐的眼神里问他哪一个柜台的男装最贵。
路人白着脸给我随便比划了一下,然后就撒丫子跑了。
我走到那家柜台前面,对脸色惨白的营业员小姐说:“拿一套最贵的衣服。”
女人结结巴巴回话:“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最贵的衣服要188000,您需要用银行卡结账。”
我听够了什么对不起,特烦。伸手在玻璃上摸出一个手掌印,跟她说:“快去拿。”
“对不起对不起先生。”
营业员小姐一溜烟跑走了。
我走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这里的人似乎都愿意翘二郎腿,似乎很舒服的样子。
旁边的一个中年妇女看着我,皱眉头跟旁边的胖男人小声说:“这个人怎么这么没素质,穿着睡衣在街上乱跑,我们不买了,去别家。”
我看着她,指着前面柜台里的各种衣服:“就这些衣服这么劣质,我能穿都是它们的荣幸,不买就赶快滚,少在这里惹老子发火。”
这个愚蠢的人类,怎知道我石头大人的身体何等高贵?这些粗制滥造的破东西穿到我身上我都嫌掉价,还在这里瞎叨叨弄得我心烦,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中年妇女脸色一下子发白,她旁边儿的胖男人连忙拉着她就跑。
我回过头,懒得理他们。
营业员小姐拿着一套衣服远远站在旁边,小声说:“先生,您的衣服。”
我勾勾手指:“拿过来,是最贵的吗?”
“是。”
营业员小姐远远伸胳膊把衣服递过来,我接过来进了旁边的试衣间换上。
出来的时候递给她一张金灿灿的卡。
营业员小姐小心翼翼地看着我:“对不起先生,您这个是酒店的贵宾卡,不是银行卡。”
……
“嗯,太多拿错了。”
我淡定地把卡放回衣兜,又拿出一张递给她。
营业员小姐很快拿到旁边结了账,给我递回来。
这次态度好了许多,还笑着跟我说:“先生您要不要再买个皮夹子,这样卡太多就能放到一起不会再拿错了,也不容易丢。”
我把卡往回一塞,背着手走:“不用了,卡太多皮夹子放不下。”
我兜里什么也没有,需要的时候拿出来就行,放回去时又什么也没有了,丢什么丢?
路过我旁边的一个高个儿女子看了我一眼,眼睛里都是笑。
我无视着走过去:浑身混气污浊,还敢跟我石头大人媚笑讨好,真是不知死活。
我穿着我的西装和皮鞋又开始上路。
这次就没有什么小女孩儿拿着吃了两口的冰棍儿给我了,我感觉自己很有成就感,初步融入了他们的社会。
晚上的时候,我找到一家金碧辉煌的大饭店走进去吃饭。
像上次一样,这里的饭菜也做的特别不好吃,就是样子好看点儿,土腥味儿还是那么重。
我吃了一口就放下,喝了两口水。
也放下。
这水也不好喝。喝了也是侮辱我的身体。
我起身出门。
一个服务生小姐走过来。我知道她是干什么的,还没等她开口,我就指着桌上的三盘菜说:“这饭菜完全不能吃,我吃不下去,不结账。”
服务生小姐愣了一下,就对着耳机叫人。
我背手在原地等着,两个穿西服的人走过来,要带我到一边去让我结账。
他们拉不动我,我对着大厅里偷偷看过来的人说:“这饭不行,我吃不了,不结账。不是没钱,我的衣服188000,我也结了。”
名为保安的黑西服完全被我的话弄蒙了,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旁边的服务员小姐这时倒是有眼力,对他们说:“这衣服看着确实是真的。”
两个保安不敢再说什么,又对耳机叫来一个人。
这个人的胸口写着经理二字。
他一上来就上下打量我一番,态度很客气地问怎么回事儿?
保安和服务生把事儿跟他说了。
他就看着我。
我从兜里拿出十几张银行卡递到他眼前:“我有钱,可这饭我吃不下去,不能结账,我不是吃霸王餐。”
饭馆那两个人说的话我还是记住了,我不结账这种行为叫吃霸王餐。我要告诉他们我不是吃霸王餐,我就是吃不下去不结账。
经理盯着那十几张金卡黑卡看了好半天,最后还是躬身说:“对不起先生,我为我们的服务不够周到不能和您的口味造成的不便,深表歉意。这一餐算本店请您的,还希望以后您多多光临指导。”
“嗯。”
我点点头:“你们这儿的饭不好吃,我以后不会来了。”
饭店经理的脸都绿了。
不管,我转身背着手走出大门,扬长而去。
我该去桥下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