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歌拥有着极其恐怖的力量，这点毫无疑问，但在这些冥君看来，眼前此人终究也只是个当代的顶尖强者而已，如果说其与上古时期有关，那属于是无稽之谈。
事实上，不仅是这些冥君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就连他身边的拓跋心听到这话也是小脸微愣，下意识地偷偷瞄了他一眼。
她本来就对上古时期的这些往事没什么了解，刚才几人之间的交谈内容她也没有完全听明白，现在这家伙又弄了这么一出，更是让她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
没事，心里有数。
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陆长歌摇了摇头，语气里带上了几分无奈之意，“事到如今，你们应该也该发现到了吧。”
“这......”
或许是被他莫名胸有成竹的语气所迷惑，几位冥君目光中更添些许费解之色，眼神也变得有些游移起来。
莫非面前之人当真是与他们一样，同为上古时期的修行者？
“等会......”
正当众人间的氛围变得有些怪异时，为首那麻衣老者却像是有了什么新的发现，从座椅上骤然站了起身，“阁下身上的确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气息......莫非我们当初也曾在某处见过阁下？”
说到这里，他又像是自我否认一般摇了摇头，“不对......我们应该不曾见过才是，可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又是从何而来？”
终于上钩了。
陆长歌眼中不着痕迹地闪过一抹笑意。
既然他能说出这种话，当然不可能会是无的放矢。
无论是老家伙还是剑灵所说的话，都证明了他的确经历过上古那段混沌的时期，再加上他在轮回之海内也曾看到过些许零星的片段就更是确认了这一切。
身为当初黄泉的掌控者，这些冥君即算在上古时期也绝对是有名有姓的强者之一，如果他们同样经历了那场动摇三界的战争，说不定还真对他的气息有所熟悉。
果不其然，这些人和他预想中的反应对上了。
想到这里，陆长歌五指虚握，一缕苍白而妖异的纹路逐渐蔓延在掌心之上，“我和你们一样忘记了很多东西，不过......用这个来证明应该足够了。”
“这是......！？”
视线定格在那起伏流转的妖异纹路上，几位冥君似乎也明白了什么，眼中再无半点迟疑之色。
尽管他们不曾亲眼见证过磐岩的力量，但这毫无疑问是上古的气息。
“原来如此。”
麻衣老者神色有些恍然，缓声道：“我明白了，阁下虽然最后没有身死道消，但却失去了当初的记忆。难怪，难怪......”
似是想通了这一切，麻衣老者看向陆长歌的目光也多出了些许亲近和感慨之意，“难怪阁下才会这么想要去了解两界敌对的缘由，了解当初那一战所发生的一切。”
见对方已经主动帮他找好了理由，陆长歌自然也就趁势问道：“所以......现在你们可以告诉我了么？”
上古那场战争对三界造成的影响实在太大，即算是陆博康与剑灵谈及此事时也是讳莫如深，没有多作讨论。而作为同样与那场战争有所关系的强者，这些冥君所知道的东西应该也不少。
陆长歌本就对此事颇为在意，正好趁着这次机会，从这些人口中探一探底也不错。
“......”
或许是得知了陆长歌的真正身份，几位冥君的态度皆出现了不小的转变，而麻衣老者也是沉默片刻，低声开口道：“关于当初那场决战，我们退出战场的时机比较早，其实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如果阁下想要追寻往事的话，恐怕是要失望了。”
“我只记得，当初很多人都准备将黄泉作为最后的退路，而我们为了守护黄泉，不得不把最重要的后手留在了忘川。”
一旁的壮汉出声解释道：“只是可惜，我们还是输给了天界那些人，被放逐到了这里。”
即算保留了最后一份关键力量，他们依然没能战胜敌人。
“哪怕最后只是平局，应该都不可能会落得这种结果吧。”
说到这里，薛礼也缓缓摇了摇头，轻声道：“帝尊也不可能选择入侵人界。”
“你们的意思是说......当初那场决战本质就是三界之间的战争？而天界成为了最后的赢家？”
听完这些人的解释，陆长歌也是眉头紧锁，有些难以理解。
人界与黄泉在那时还不是敌人，也始终不该是敌人，如果结合之前众人的交谈，很容易便能得出这个结果。
人界与黄泉二界都参与了那场决战，且很有可能是作为盟友关系，至于他们的对手，则应该是历来神秘的天界。
决战落幕过后，天界战胜另外二界，随后发起了所谓的“清扫之战”，将作为败者的十二冥君等人彻底抹除，放逐到了这里。
将这些信息串联起来并不困难，问题在于薛礼所说的话。
如果天界是两界共同的敌人，为何在战败之后，黄泉会选择侵略人界？
还有，他所说的“帝尊”又是何人？
“看来阁下已经彻底忘记了，三界在那场决战里皆是损失惨重。”
尽管早就想到过会是这种情况，但当陆长歌问及这些时，麻衣老者还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两界敌对的缘由与帝尊有关，先前不说，也是害怕阁下会破坏了帝尊的计划，尽管我们并不赞成。”
视线定格在陆长歌身上，他又沉默了一会，低声道：“我也不知道帝尊究竟会做到什么地步，但......作为当初故人，阁下想必应该能够领会到我们的苦衷。”
“......”
见他们没有了再往下解释的意思，陆长歌也就不再多问，朝几人点了点头，“当然。”
事已至此，即算他依然无从得知缘由与真相，但整个事情的大致过程已经变得无比清晰。
黄泉十二冥君之上还有一位帝尊存在，此人统领着黄泉一界，也正是此人出于某种缘由引起了两界交战。
“多谢。”
麻衣老者也是微微颔首，旋即话锋一转，沉声道：“实际上，阁下先前所问两界敌对之事，我们想说的条件也正好与此有关。”
停顿了片刻，他侧身过去，拿起了旁边的纸笔。
“是吗？”
陆长歌神色微动，看向了薛礼，“就是你之前说要让我们带出去的那句话？”
“嗯。”
或许是想起了些什么，薛礼面色很是沉重，低声道：“帝尊执念太深，几欲走火入魔，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想让阁下将此物交给他。”
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麻衣老者也停下了手中的笔。
那是一封很简短的信。
“把这封信送给他？”
接过对方递来的信，陆长歌出声追问道：“需要亲手给他么？”
“不用。”
麻衣老者摇了摇头，“严格意义上来说，任何人都可以。此物表面留下了我们的灵魂印记，只要把这封信送入现世黄泉，帝尊便能够收到我们的传讯了。”
“原来如此。”
陆长歌了然。
只要把信送进黄泉界内，对方便能通过灵魂印记感知到信件的内容。
说简单也不简单，说难也不难的事情。
自北海之畔两界开始长时间的攻防战以来，大量军队与修行者都聚集在了北海抵御黄泉界的入侵。想要越过这么一道漫长的战线踏入黄泉，即算是合道者也有被对方顶尖强者发现的可能。
但反过来想，无论任何地方，只要将此物送入黄泉境内便可，无形之间还是降低了不少难度。
如果是让陆长歌把信送到忘川，那他可真要考虑考虑这事了。
“有时间限制么？”
陆长歌又追问了一句。
“没有。”
麻衣老者再度摇了摇头，“如果阁下有了空闲机会，自然是越快越好。毕竟......我们也不确定帝尊的计划究竟是什么，距离他的目标又还差多少。”
被放逐到这里无数年，他们早已失去了时间的概念，只能根据陆长歌的说辞来进行猜测，结果无非两种情况。
一，帝尊的计划已经失败了，正在尝试新的计划；二，帝尊还未完成他的计划目标。否则的话，如今的黄泉界应该不会再入侵人界才是。
“听你的意思......”
掂了掂手中的信封，陆长歌若有所思地开口道：“这封信是用来劝他放弃计划的？”
出于基本的尊重，他并没有去看信的内容，但这并不妨碍他去猜测。
“要是想劝那家伙放弃，还不快点把这事的经过都说出来？”
坐在旁边的拓跋心终于小脸一横，狠狠地瞪了这些人一眼。
说是送信要劝那什么帝尊放弃计划，嘴上又说着怕他们去破坏，这些人不是找打吗？
云里雾里听了半天，拓跋心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这个......”
听到这话，薛礼有些尴尬地偏开了视线，而麻衣老者与壮汉等人也是面露为难之色，一时没有回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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