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启丝毫不让着云弈,从正面一剑斩他斩去。
但云弈接下来的行动却让元启对他刮目相看。
尽管云弈丧失了以前的记忆,但身体的本能促使他立刻做出反应。
只见云弈动作迅速,将剑横在自己身前,挡下了元启的攻击。随后立即向上挑,两把剑分开之际,云弈果断进攻,挥出闪电般的剑击。
几轮交锋下来,元启没有占到一点便宜,这让他越发怀疑云弈的来历。
而此时的云弈却出了神,脑海里忽然响起一段话:剑随心动,身随剑行,攻防有度,一击即中。
“这是谁告诉我的?”
紧接着,一个曼妙的背影出现在云弈的脑海里,记忆中模糊的女子正在为云弈演示剑招。
“她又是谁啊?”
元启看出了云弈的异常,迅速向他移动。
“小子,别走神啊!”
话音刚落,云弈的剑已经被打落在地。
随后便是元启疾风骤雨般的攻击,逼得云弈只能一味的躲闪。
在一旁观战的初夏攥紧手心,一时不知道自己在担心谁。
可随着战斗的进行,云弈的战斗技巧愈发熟练,脚下的动作不停变换,属于身体的肌肉记忆正在逐渐复苏。
“这小子果然有问题。”
云弈在之后的交手中不仅拿回了失去的剑,还掌握了战斗的主动权。
元启也不得不承认,如果单论剑招,他很难轻松战胜云弈。
就在云弈挥出一击重斩后,元启大声说道:“停停停,不打了,不打了。”
听到声音的云弈立即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将剑还给了元启。
元启:“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初夏:“你们没事吧?”
元启:“没事没事,你放心吧。”
初夏这才长长舒出一口气,通过刚才的切磋,元启大致摸清了一些状况,随即询问道:“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能活下来已经是一个奇迹了,但你好得未免也太快了吧?”
云弈默不作声,元启摇了摇头,说道:“可惜了,你的灵根已废,恐怕这辈子都只是个普通人了。”
初夏听后,大为震惊,道:“爹,你的意思是蓝玉以前也是修炼者?”
“嗯。”
此时的初夏不免同情起了云弈。
一身的灵力修为被废,对常人来说恐怕是难以接受的事,但云弈的内心却毫无波澜,被废的灵根给他之前的记忆又蒙上了一层面纱,让他更加执着于找回之前的记忆。
看云弈出神,元启拍了一下他的头,说道:“你的来历不跟我解释解释吗?”
“抱歉,我想不起来了。”
“失忆了吗?这就难办了。”
元启思量片刻,又说道:“算了,你一个废物也构不成什么威胁,等妖神祭典结束了,送你回人族去吧。”
听到废物这两个字,初夏狠狠瞪了元启一眼。
“爹!”
“怎么了?”
“不会说话就闭嘴!”
“我……”
元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自己的女儿胳膊肘居然往外拐。
云弈看了看父女二人,向他们深深鞠了一躬。
“谢谢你们的照顾。”
元启:“好了好了,别客套了,小子,会喝酒吗?”
云弈摇了摇头,元启露出一个蔑视的表情,道:“一个男人不会喝酒怎么行,跟我走。”
“那个……等一下。”
说着,云弈就被强行拉到了元启的住处。
元启的妻子银簌见有陌生人来,狐疑地打量着云弈,而后将元启拉到一边,说道:“这是哪儿的妖怪啊?我怎么没见过他?”
“这是你女儿的朋友。”
“初夏回来了?”
元启指了指门口的初夏,说道:“丫头,进来啊,愣着干什么?”
“哦,来了。”
得知云弈是初夏的朋友,银簌放下了戒心,准备了酒肉款待云弈。
云弈看了一眼酒杯,心中莫名其妙有些害怕,最后还是被元启强行灌了一杯。
美酒下肚,云弈起先只是觉得头晕,随后就失去了意识。
元启:“小子,小子,蓝玉!”
银簌笑了,说道:“这孩子怎么就这么点酒量啊。”
初夏埋怨地看向父亲,说道:“你看你,非拉着人家喝酒。”
“我哪儿知道……”
“我带他回去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说完,初夏扶起不省人事的云弈离开了父母的家,银簌刚想阻止,却被元启拦住了。
银簌:“你干什么呀?女儿都好几年不跟咱们住在一起了,这好不容易晚上回趟家,况且……他和一个男的住一起,这……”
元启:“由她去吧,女儿长大了,不是以前那个老喜欢趴在别人肩头的小狐狸了。”
“那个叫蓝玉的孩子,他……”
“他是人类。”
“啊?”
……初夏屋内
初夏将人事不省的云弈扶到床上,给他盖上了被子,月光从窗外照到云弈的脸上,显得格外好看。
“他以前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呀?”初夏看着熟睡的云弈,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祭典当天
初夏为云弈准备了一身新的衣服,一同参加祭典活动,二人打算在最后的祭祀仪式中趁机离开绿波潭。
祭典异常隆重,整个绿波潭张灯结彩,几乎所有的妖怪全部在场。
云弈扫了一眼群妖,小声问道:“这到底是祭奠谁的?”
“传说中的妖王,大妖排行榜排名第一的存在。尽管大妖排行榜在不断变化,但妖王的位置从未有人可以撼动。”
“妖王……”
“他是我们狐族的祖先,长着九条尾巴呢。”
云弈:“那……你有几条啊?”
“一条。”
“哦。”
“你那什么语气啊?你是不是瞧不起我!我告诉你,总有一天,我也会修炼到九尾,成为绝代妖王。”
云弈没有回答,站在妖群的最后,等待祭典高潮的来临。
过了许久,冲天的火光照亮了整个天空,祭典的气氛被推到了最高点。
群妖纷纷下跪,对着火光燃起的方向虔诚祈祷。
就在这时,云弈和初夏已经悄悄离开了绿波潭。
“呼~总算出来了,我的妖气可不能一直护着你。”
“谢谢你了,我们就此别过。”
“等一下。”
初夏喊住了云弈,云弈回过头来,面露疑惑。
“那个……蓝玉,照顾好自己,下次再被人打成那样,我可救不了你了。”
“我知道了。”
看着云弈越走越远的背影,初夏喃喃道:“真是个阴沉的家伙啊。”
……
告别初夏之后,云弈踏上了一条迷途,在这片未知的大地上胡乱行走,为了找寻自己之前的记忆不断奔波。
这天,云弈穿行于一片荒漠之中,刺眼的阳光令他睁不开眼睛,现在的他,只是一个会一点剑术的普通人,根本无力与自然对抗,很快便因失水过多倒在了沙地里。
不知过了多久,云弈再一次睁开眼睛时,已经是晚上,不远处燃着一堆篝火,一个穿着长袍的人正坐在火堆旁。
“你醒了?”
“你是谁?”
“我叫**,你呢?”
“叫我蓝玉就行。”
**:“你一个普通人,来这种地方干什么?”
“我在找我之前的记忆。”
“祝你旅途顺利。”
云弈注意到了**背上的大剑,大剑上散发出的力量似乎正在与他产生某种共鸣。
“你背上的剑能给我看一下吗?”
“当然可以,如果你能拿起来的话。”
说完,**取下背上的大剑,扔给了云弈。
大剑半截都插在黄沙下,任凭云弈怎么用力,都无法拔出半寸。但他身上的某种力量却与这把大剑的共鸣越来越强。
**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但他并没有询问云弈。
“别白费力气了,这是神兵,你拿不动的。”
“神兵?你是神吗?”
**苦笑一声,回答道:“我不是神,我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罪人。”
“罪人?”
“想听听吗?”
“嗯。”
“我来自孤云镇,一个偏远又祥和的地方,在那里有我的父母,朋友,还有我的未婚妻——血舞。”
**为云弈讲述着自己的故事,仿佛那些事就发生在昨天。
……在孤云镇,**的生活可谓是一帆风顺,年少的他就展现出了极佳的修炼天赋,曾拜师于万剑门下修行,一度成为人族冉冉升起的新星。
可就在他向人族巅峰攀登的过程中,不幸的消息从家乡传来了:血舞身患绝症,已经命不久矣。
第一时间得知消息,**扔下了宗门的一切,毅然决然回到了孤云镇。
病床上的血舞奄奄一息,面色惨白,眼睛中布满血丝,发出微弱的呼吸声。
尽管**天赋极佳,甚至得到了绝世神兵繁星大剑以及古神多鲁的认可,但此时的他对于血舞的病情却无能为力。
这时,一位途径孤云镇的巫师告诉**:“在遥远的西方,有一处叫绝风岭的地方,在那里生活着影兔一族。”
**:“影兔?它可以救血舞吗?”
“得到影兔的心脏,方可救治这位姑娘。”
“我马上去。”
巫师:“等等,心脏要现取现用,一定要带活的回来。”
“我知道了,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就不会放弃。”
此后,**踏上了寻找影兔的征程。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历经诸多磨难后,**终于找到了绝风岭这片世外之地,并意外结识了一只名为稚甜的影兔。
后来因为种种原因,**与稚甜结伴而行,起先,**接近稚甜的目的只是为了她的心脏,后来在逐渐相识的过程中,**对自己的目的产生了质疑:为了自己的私心,真的要牺牲如此善良的女孩儿吗?
这个问题一直困惑着**,但他不知道的是,在一天天的相处中,他对稚甜的态度已经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而稚甜,早就爱上了这个愿意用生命来保护她的少年。
随着离孤云镇越来越近,**的心情跌宕起伏,一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最后,理智终究还是战胜了私心,**选择接受事实,让稚甜好好的活下去。
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向稚甜坦白了一切。可稚甜的反应却出乎**的意料。
稚甜一把抱住**,泪水夺眶而出。
“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
**:“好,那你答应我,要好好活下去。”
稚甜擦着眼泪,努力挤出一个微笑,说道:“原来你有未婚妻啊,她一定很漂亮吧。”
“嗯,她叫血舞。”
还没等**细细为稚甜介绍,一把尖刀从背后刺破了稚甜的胸膛,行凶者正是当日的巫师。
即便临终前,稚甜也没有将那句我爱你说出来。
“哈哈哈,**,你带回来的这只影兔简直就是极品啊。”
稚甜倒在**怀里,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令**更加绝望的是,站在巫师背后的,正是他的未婚妻——血舞。
血舞的背后长出一对蝙蝠的羽翼,浑身上下散发出强烈的妖气。
**:“血舞,到底是为什么?”
血舞:“阿彦,对不起,我骗了你,但我需要她的心脏。”
**怎么也想不到,他的未婚妻是一只修行了千年的蝠妖,他竟然毫无察觉。
巫师念出一段复杂的咒语,瞬间使**头痛欲裂,趁机一掌将他打翻在地,抢走了稚甜的尸体。
“稚甜……”
血舞敏锐地察觉到了**对稚甜的感情,顿时怒火中烧,伸出利爪,剖开了稚甜的胸膛。
“住手!”
血舞在取得稚甜的心脏后,立刻吞了下去,她的灵力在一瞬间暴涨,双眼变成了血红色,整个孤云镇陷入了一片火海当中。
**的耳边传来人们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在这一刻,他意识到,自己彻彻底底错了。
血舞因短时间内无法掌握自己膨胀的力量导致失控,在孤云镇大开杀戒,甚至连那位巫师也成为了她手下的亡魂。
此时的**必须做点什么,于是他提起繁星大剑,冲向了失控的血舞。
……
听**讲到这里,云弈问道:“后来呢?”
**:“整个孤云镇变成了灰烬,除了我,再没一个活人。”
“你打败血舞了?”
“我和她打了整整三天三夜,最后将她封印在了遗忘之海深处。”
说到遗忘之海,云弈的脑海里又闪过一些零星的画面:鱼骨打造的监狱,背靠在监狱边的女孩,骑着鱼的天神……这些记忆令云弈头痛不已。
“你没事吧?”
“我没事。”
“没事就好,我的故事也讲完了。”
云弈缓了好一阵子,问了**这样一句话:“你后悔吗?”
(尽管你对我的关怀存在私心,但只要是你,我仍义无反顾。——画外人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