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流转,四月结束了。
从五月起,徐立武正式退居二线。
其实上次明明说要退的,确实也是过了一段比较安逸的日子。
那段时日,徐师傅每天都能看到儿子的面,心里可舒坦了。
可是就在去年的时候,局里突然人手吃紧,徐立武又被临时抽调,上了一线,自从那时又开始了早出晚归,加班如吃饭般频繁的生活。
这回跟上次可不一样,这回是真的退了。
他跟上级打了好久的报告,终于批了下来。
这也不是他不要求进步,确实是因为他情况特殊。
在他出生时,徐师傅已经三十多岁了。
这就注定了,在父亲年迈之时,他的年纪还很轻。
要是一般人家,八十多高龄的父亲,儿子一般都已经退休,也就不用担心没有时间陪伴老人。
徐立武才五十,离退休最起码还有十年。
虽然他也希望父亲能再过十年二十年。
可现实情况就是,这基本上就只可能是一个美好的愿望。
现在他们父子俩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希望徐师傅能多再活几年,撑到雪松成家生子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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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的话,老爷子即使走,也会走得了无遗憾。
这个愿望可不简单,不说别的,就说雪松他上的是军校,虽然学的是技术。
但军人就是军人,毕竟没有普通人自由。
唯独希望到时毕业分配时,雪松不要被分到那些特殊的部门。
如果是普通的研究所之类的,想要早点结婚还是可以的。
可如果万一分到了比较特殊的部门,那就真的是身不由己了。
子欲养而亲不待,他不希望自己等到父亲走了之后再后悔。
五一节的时候,徐立武来许家把徐师傅接回了家。
这些年来,许大茂是头一回见到师父他老人家开心的咧着嘴回的家。
之前哪一回,他不是又发脾气又耍赖的?目的就是想再在这里多住几天。
可这一回,他早早就把自己的行李收拾好了,就等着儿子来接。
徐立武告诉许大茂,因为他早就告诉父亲,五一节以后,他就能够正常早上去上班,傍晚下班,中午回家吃饭。
说句不好听的,有头发谁想当秃子啊。
徐师傅爱待在许家,还是因为他自己家太冷清了。
儿子媳妇工作起来都不着家的。
虽然有个兰花整日不离地伺候他。
可那毕竟只是个外人。
有好些话都没法跟她说。
儿子就不同了。
在儿子面前,他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想到什么就什么,没有任何的忌讳,这样的日子多自在啊!
许大茂也没有挽留他老人家,而是跟他约好,以后定期去看望他。
还跟他说了,如果在家里住腻了,可以再过来小住。
徐师傅听了后,就摆摆手说,他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过来了。
这次住的时间有点太久了,他是不知道许家人会不会烦,他自己都觉得有点烦了。
“哪有在人家一住就是一个多月的啊?反正今年内我是不好意思再来了!”
这是老爷子的原话。
许大茂知道,像这种话,自己听听也就算了。
这老爷子,现在跟孩子一样,主意很多,说话不算数也是常有的事情。
听听他这话,跟之前赖在这里不愿意回家的人完全是判若两人。
搞不好,再过一段时日,他又会闹着要过来小住了。
徐师傅这一离开,许家老俩口竟然有一点不适应了。
这次老爷子住的时间长,他们俩每天陪着下棋、熘弯,天天也是热闹得很。
冷不丁少了一个人,时常会觉得有些不得劲儿。
不过还好,现在娄母时常过来报到,给院子里增添了一份人气。
傻柱那边进展很快,饭店的地点已经通过大领导的关系落实好了。
现在只等娄母这边的手续办好,再跟房主签完合同,就可以开工了,装修再加上配套的设施等等,也是需要不少时间的。
娄母很希望能在国庆节前开业,所以她现在整天就催着儿子手底下的人快点干活。
她自己就只带了一个会计跟一个助理,人手压根就不够。
不过好在娄永诚手底下的人多,而且在这边已经待了很长时间了,跑手续已经不是头一回了。
再加上现在香江商人的事情基本都是特事特办,估计娄母的愿望还是很容易实现的。
傻柱还没有辞职,不过他已经跟包括马华在内的几个徒弟都说过这件事情了。
如果有愿意跟着一起走的,他欢迎。
如果不愿意离开,想留在轧钢厂的,他也不反对。
人各有志,强扭的瓜不甜。
而且,从内心上讲,如果不是有娄母许诺的那个股份在前面吊着,他自己都不一定敢辞职出去。
将心比心,有人犹豫那才是正常的。
不过,也有已经明确表态说要跟他一起的。
头一个就是他的大徒弟马华,也是他的头号粉丝。
马华这个徒弟,怎么说呢,人不算聪明,但很忠诚。
想当初,他被下放到车间,马华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个跟着他一起下车间的。
从那时起,他就格外看中这个徒弟。
这次出去,马华如果一起的话,到了饭店就是他的副手。
在后厨里,不能说做半个主吧,小半个主还是可以做的。
另外还有一个人,也已经跟他说要跟着一起走。
这个人就是贾家的棒梗。
作为四合院的街坊,就没有人不知道许大茂的岳家是姓娄的。
而这次的饭店是娄家的老太太牵头,这件事在四合院里也是传开了。
因为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当然许家人也不会介意被别人知道。
现在是改革开放的年代了,娄家从香江回来,是受政府欢迎的,这是好事情。
娄家的家底,四合院的年轻人有可能不太了解,可老人们就没有不知道的。
以前大半个轧钢厂都是他家的,现在他家开饭店,有这个工作机会,傻子才会放弃呢。
不过,还真有傻子。
那是轧钢厂食堂刚来的新人,关系户一个。
傻柱是看在某个领导的面子上收下来的。
懒虫一个,本事没有学到什么,可那嘴巴倒是养叼了不少。
说实话,他不想去,傻柱还巴不得呢。
这个货也就只能在这种国营工厂里混混日子。
其实在食堂里,有一个人,傻柱其实挺想让她跟着一起走的,可又觉得上赶着不是买卖,就一直没有主动提。
那就是刘岚。
刘岚这人,虽然是个包打听、碎嘴子,但真本事确实有。
在后厨跟前厅的衔接这一块儿,傻柱认识的人当中,还真没有谁能做得比她更好的。
但她身上的毛病很多,傻柱怕她给自己招祸,就想着先抻抻她再说。
就她那个包打听,自己这边的动静肯定瞒不过她的。
还有,就她那个脾气,除非她不动心,否则迟早会找上门。
到时候,就是他何雨柱主动权在手了。
在三方有了口头协议之后,许大茂曾经找机会跟他谈过之后厨房管理的事情。
不为别的,就为正规二字。
许大茂的意思就是,虽说娄母说厨房放手让傻柱管理,但她不可能是一点都不过问的。所以,最好从一开始就形成一个好的规章制度。
其实别的他不担心,他最担心的只有一条,就是怕他们会把在工厂食堂养成的坏习惯带到饭店去。
工厂食堂那边,他们带剩菜,打菜抖勺,有好东西稍微咪一点下来,这些都是常有的事情。
可饭店不一样,他们香江人的管理模式就是公事公办,不会允许这些自由散漫还有吃拿占的不良作风存在的。
许大茂把这些事情放在前面说,就是不希望将来会因为这些小事而产生矛盾,闹出什么不愉快来。
另外,他还说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在工作时一定要公事公办,不要夹杂太多的个人情绪,从而影响厨房的运作。
像什么耍脾气、摔盘子之类的事情,最好不要发生。
因为他知道,傻柱这人脾气不好,情绪化有点严重,就担心他有时脾气上来了,会这样干。
要是被娄母派来的经理发现,然后打小报告的话,总归不是一件好事。
作为多年的邻居,又是处得比较好的合作伙伴,他也是希望对方好的。
更何况饭店他们许家也有27%的股份呢,饭店越好,他们也就跟着越好。
许大茂的话,傻柱全都听进去了。
不听不行啊。
许大茂是谁?
首先,他是大股东的女婿;其次,他是二股东。
作为拥有最少股份的三股东,傻柱是谁的话都必须听的。
而且他仔细一想,人家许大茂说的话都是挺有道理的,虽说不是什么金玉良言,可也算得上是肺腑之言了。
正是有许大茂的这些肺腑之言,他才会想着要先抻一抻刘岚的。
刘岚的那些个臭毛病也不比她少多少,他得在答应她入伙儿之前给她先打一下预防针,最好是能跟她约法三章,这样就不用怕她乱来了。
傻柱真是把刘岚看得透透的。
过了好些天,刘岚见傻柱只跟他的徒弟们说了要走的事情,对于别人,一个都没有打交道。
眼瞅着五月都已经过了大半,傻柱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刘岚就再也坐不住了。
5月底的一天。
当天没有上夜班的工人,只有销售科那边有一桌不算太重要的客人。
菜全都上完了,傻柱把大菜做完之后,拎上他的饭盒正准备回家。
作为主任兼大厨,那些洗碗刷锅的活儿当然是轮不到他的,自有那些小的去做。
至于饭盒,现在不是还在工厂食堂么?
该拎的还得拎,该拿的还得拿。
要不然,他就要吃亏了。
守规矩的事情,还是等新饭店搞好后,他过去上班了再说吧。
傻柱就是这么样一个人,不好不坏的一个普通人而已。
他拎着饭盒刚想出门,就被刘岚叫住了。
“哎,傻柱,你等等——”
傻柱一顿,明显是听见了,可他的脚步非但没停,反而是越走越快了。
刘岚急了,喊得越发大声了。
可没想到,她越喊,傻柱的步子就越急。
“这是?”
她傻眼了。
还好马华提醒了她,“岚姐,你应该喊我师傅主任!”
刘岚这才恍然大悟,她马上改口,
“主任,何大主任,您等一下,我有事要跟你说!”
她边说边追,然后就发现前面那人的脚步停下来了。
此时,离自行车棚也就只有几步的距离了,要是再晚点,人家就已经蹬上车回家了。
“主,主任!”
刘岚终于追上来了,整个人跑得气喘吁吁的。
“哦,是刘岚啊!找我有什么事么?”
傻柱这装模作样的样子,让人恨得牙根都痒痒的。
可刘岚能怎么办呢?谁让她现在是有求于人呢?
她只有低声下气,
“听说你马上就要不干啦?是不是有什么好路子?也带带我呗!咱们可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你可不能抛弃我啊!”
傻柱一听,就嘻皮笑脸道,
“哎哟,你可别这么说,咱俩是纯洁的同志关系,只有革命友情,说什么抛弃不抛弃的啊?
要是让我媳妇知道了,我的耳朵就别想要了!”
刘岚都被他这一番插科打诨给气乐了,
“行了啊,傻柱!
明人不说暗话,我已经听说了,你这回是攀上了高枝了,要去大饭店当厨师长了。
这高升了,也要想法子带带我们这些战友呗!
我要求也不高,还当传菜的。
我可是听说了,那边的工资比这边可是高出一大截呢!
你也是知道的,我跟我家那口子离了,一个女人养活个孩子不容易,你是我领导,可一定要帮帮我啊!”
刘岚这人,深谙说话的艺术,先是点明自己已经了解了情况,然后又摆明了自己的难处。
傻柱这人,平日里最好打抱不平的,刘岚这么一说,他还真的不太好回绝呢。
幸好,他内心并不是真心想回绝,只是想借机谈谈条件而已。
于是,他故作深沉状,思考了一番,然后才开口说道,
“要我帮忙也不是不行,只是嘛,我是有条件的!”
刘岚一紧张,不由自主地抓住了自己的衣领。
见她如此动作,傻柱的脸都黑了,这人把他当成什么人了?
他可不是李怀德那个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