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一阵激烈的厮杀声在江府门前响起。
江别涛想制止,但形势已经不受控制,早有数道身影围上了他,连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其整个人也陷入了一种绝望,从庞宣手持枢琉宫令牌出现的那一刻起,他便知道,自己被抛弃了。
倍作为一个棋子扔了出来,用来平息这位毅亲王的怒火。
姜异没有回头,嘴角闪过一丝冷笑,既然敢参与谋划毅王府,就要做好死的准备,显然自己那皇祖父这次站在了自己这边,甚至压下了那位强势的皇祖母。
江别涛心灰意冷之下,心中也是怨念丛生,拼尽全力击退两道身影,急声道:“王爷难道不想知道谁是幕后指使么?”
姜异没有任何反应,幕后主使?他知道,但可惜这次撼不动对方。
两名围攻江别涛的武道强者将姜异没有任何反应,已经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狞笑一声再次扑了上去,而且招式比前面凌厉了不少。
因为就在刚才,姜异轻轻说了几个字:不要活口!
“王爷,十七皇子快喘不过气来了……”
庞宣此时已经走了上来,面色焦急,他虽然对这位十七皇子没有任何好感,但真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他恐怕会被当做出气筒,生死难料。
姜异没有出声,仍然一只手掐举着姜彻,目光中杀机闪动,化血飞刀宛若一道流光缓缓盘绕在对方头顶三寸高的地方。
不过最终还是强行压下了心中的杀意,却也没有立刻松开姜彻,而是用冰冷的语气说道:
“回去告诉皇后娘娘,如果再敢打阿姐的主意,本王会让柏岭叶家横尸遍野!”
“至于你,以后好好做你的十七皇子,再敢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本王便让你永远走不出皇城!”
说完,化血飞刀对着其头皮一刀削过,一头黑发被削落在地。接着一甩手将已经直翻白眼的姜彻扔了出去。
十七皇子姜彻立刻摊在那里狂咳不止,不知是吓得还是呼吸不畅的原因,整个身子都在轻轻颤抖着。
过了好一会儿,双眼才重新恢复了些许活气,但却不敢再看姜异一眼,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的气息。
庞宣上前轻轻将姜彻扶起,面色复杂地看了姜异一眼,最终什么都没说。拱了拱手便扶着姜彻向皇宫走去。
“记住,以后本王所在,你退避三舍!”
“胆敢在出现在本王面前,本王可不认什么皇叔、皇后的!”
背后又传来一道声音,庞宣明显感觉到姜彻的身体颤抖的更厉害了,却也没有说什么,继续向皇宫走去。
“王爷,这搞不好就是放虎归山啊。”旁边一位老者低声说道。
姜异看了对方一眼,摇头道:“没事,这一个月内,他不敢再有其他动作了,至于一个月以后……”
姜异笑了笑,没有说话。
旁边那名老者却是懂了,一个月以后,他们便会远赴西疆,离这大离皇都十万八千里,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而等自己这位主上重新归来时,早已大势已成,又岂会害怕一个黄口小儿。
不错,他对自家主上有信心,在不少人看来,此次远赴西疆,无异于自我放逐,但他却不这么认为,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自己这位主上又岂是那么容易被放逐的?
“张老,这次可是你们武殿第一次正式露脸,可别大意了。”姜异回首看着已经陷入刀兵之祸的江府,说道。
张致远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这是让他们上交投名状,但其心中没有任何排斥感,心中反而血气涌动,这可是他们期盼已久的。
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上了这条船,如果在犹犹豫豫、束手束脚,反而是寻死之路。更何况,他看好这条船,还想有朝一日在这条大船上乘风破浪呢。
“王爷瞧好吧,今日这江府,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姜异点了点头,笑道:“那就去吧,速战速决。”
张致远躬身应命一声,向江府内走去,走到江府大门前时,停下了脚步,然后手一扬,一张黑色的贴子射在了门框上。
至于那篆刻着“江府”的大扁按,则被击得粉碎。
他这一击,似乎是一个讯号,又有数道身影跃进了江府大院。
这时,不少躲在远处遥遥关注这一幕的人,眼神都是猛缩了一下。
日月驾贴,时隔多日,再次出现了!
自澜山宗之后,关于这“日月驾贴”,早就传遍了整个大离皇朝,乃至整个莽荒大陆,让不少人闻之色变。
驾贴所至,鸡犬不留!
这就是日月驾贴代表的含义,很明显,这位新晋毅亲王要大开杀戒了,自此以后,这江府怕是要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不少人感觉头皮发麻的同时,也是一头雾水。
当今皇主到底是什么想法,一方面,对毅亲王各种明着暗着打压,另一方面,却又纵然对方用最暴力、最血腥的方式杀人立威。
当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王爷,武殿这些人,戾气是不是有些重了……”一直揣着手跟个没事人是的福隆这时轻声道。
“呵呵,无妨,戾气不重点,他们武殿怎么在日月台站稳脚跟……”姜异不以为意地笑了一声。
福隆也是跟着笑了笑,不再言语。
人人都知道日月台分为水、火、风、雷、云、山、影、泽八部,然后加上督主的亲军扈部,一共有九部。
但实际上却有十部,其实在澜山宗改换门庭时,不少消息灵通的人便已经知道了,不过这段时间作为第十部的【武殿】基本上一直隐藏在暗处,知道的人很少,而今天便是【武殿】正式走上前台的第一战。
姜异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按照他的想法,最好将【武殿】和【镇抚司】合并在一起,但是想到自己风雷刀君的身份,只能作罢。
【镇抚司】可是为他那个风雷刀君的身份准备的,也算是毅王府一系隐藏的一张杀手锏。
想了一会儿,姜异没有再继续留在这里,更没有进入江府的打算。毕竟到了他这种高度,有些事不宜亲身参与,交给手下去处理反而更好。
“走吧,咱们找地方喝茶去。”
招呼了一声,便带着福隆和一队扈部亲兵向某个方向走去。
扈部部主王大牛跟在后面有些垂头丧气,一脸的不情愿,仍然对不能亲身参与这场厮杀而闷闷不乐。
福隆看得直摇头,当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身为王爷亲军,又岂会真的置身事外,就是从树立王爷威信方面考虑,王爷肯定会让扈部出头的,虽不敢说在如月十部中一骑绝尘,但绝对会勇冠全军。
只有这样,才能配得上亲军之名,自家王爷也会脸上有光不是。
不过这么简单的道理,这头憨牛竟然琢磨不出味来。
其他八部,甚至连刚刚组建的【武殿】可都是看得明明白白,甚至一度纵恿着要跟王大牛调换位置。
这头憨牛心里一万个愿意,如果不是怕自作主张会惹恼王爷,恐怕早就跟别的部主换位置了。
“王部主,放心吧,等到了西疆,有的是你扈部出头的机会,到时候别掉链子就行。”福隆放慢脚步,轻声对垂头丧气的王大牛说了一句。
王大牛对福隆一向非常信服,闻言眼睛一亮,垂头丧气的神情一扫而光。
福隆摇了摇头,在毅王府一系,不少人心里都明白的,西疆——九边四战之地,那里才是烈火炼真金的地方。
自家王爷既然敢自请永镇西疆,自然不是真的自我放逐,而是要在四战之地的九边自立门户,乃至列土封疆。
福隆默默跟着心里想着事情,王大牛则是闷头一脸憨笑,直到姜异停在一处院落面前时,福隆这才知道“找地方喝茶”的意思。
王大牛则是一脸迷惑,这东城别院貌似一直没人居住,只有零散的丫鬟婆子在这打理着,自家王爷怎么会跑到这儿喝茶。
不过却是没吭声,身为拱卫王爷的亲军部主,王爷走到哪跟到哪就是了。
姜异在后厨被撩起的那股火还没发泄干净,如今到了这东城别院,脚步不由加快了一些。
而那些留守这座别院的丫鬟婆子,乃至内侍们,见到姜异到来后,纷纷恭迎行礼的同时,脸上都是一阵喜悦之情。
已经有人快速小跑着通禀去了。
自从被调到这座别院的那天起,她们便明白了自己已经属于隔壁那位主子的人了,自此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只要那位主子得宠,她们在毅王府中也会过得有滋有味,而一旦失宠,她们这些人的地位也会跟着一落千丈。
这段时日,姜异一直没有过来,虽然事出有因,但还是让她们心中莫名慌乱,生怕隔壁那位主子成了一入侯门深似海的笼中雀,自此失宠。
但现在,自家王爷来了,而且还是带着一大队亲兵光明正大来的,这在以前可从没有过。
姜异的到来,让整个东城别院瞬间洋溢在一片喜气洋洋中,之前的沉闷气息一扫而空。
看得王大牛啧啧称奇,暗道自家王爷果然充满魅力,一来就眯得这群丫鬟婆子眼冒绿光……
反而是见惯了深门大院宫斗戏的福隆,眼皮一耷拉,自顾在那眼观鼻鼻观心,显然对这里面的事事儿门儿清。
姜异一只脚刚要踏进别院大门,突然又停了下来,看了一眼头顶的“端王府别院”的牌匾,对福隆说道:
“回头找人把这扁牌撤了……”
说着看了一眼隔壁的方向,继续道:“重新换上那边的牌匾。”
福隆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但王大牛偏偏一脸纳闷道:“王爷,哪边的牌匾?”
姜异瞪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进了别院。
福隆对侯在边上的一名内侍头领道:“现在就去做块门匾换上吧。”
“哎。”那名内侍头领兴高采烈地应了一声,连旁边的不少丫鬟婆子都是在那眉开眼笑的。
她们知道,自此以后,隔壁那位主子的名分算是有了着落,自此以后这座“糜府”也有了一道护身符。
唯有王大牛仍是一头雾水地跟在姜异身后,答应主意等会去看看到底是哪边的门匾。
等到了连接两个宅院的小跨院门前,福隆自觉停下了脚步,看着仍然跟着往里走的王大牛,不禁拉了一把,道:
“王部主,咱们到那边喝茶去。”
“福伯去吧,俺得跟着王爷。”说完便自顾往那道跨院里钻。
不想却是被姜异一脚踹了出来:“你个憨货,该干嘛干嘛去!”
说完这才进了小跨院,门内两名俏立丫鬟看了一眼一脸莫名其妙的王大牛,低头抿嘴笑着关上了院门。
“王部主,走吧,莫非还想等在这挨一脚……”
福隆笑着说了一句,便向某个方向走去,王大牛挠着脑门跟在后面。
“王爷。”
糜府内,糜青青温婉而立,脸上带着些许欲拒还迎的娇羞,对着姜异盈盈一礼。
不得不说,姜异就喜欢对方这番情态,哈哈一笑走上前去,在对方的轻轻娇呼中。横抱了起来。
……
一番泥泞大战,姜异半靠在床头,手下意识地摸了摸床边,结果是空空如也,心中不禁感叹:这时候要是抽上根烟就更好了……
糜青青坐在床边整理着自己散乱的头发,在姜异面前,她一直非常注重自己的形象,直到将一头黑发梳头笼成一个端正发髻后,这才重新抬脚上床。
趴在了姜异身边,下巴垫在姜异心口,食指轻轻在心口画着圈,不是轻轻吹一口气。
姜异很享受这份宁静,接着想到了什么,开口道:“去西疆之前,本王送你到一个地方吧。”
糜青青闻言,立刻抬头,贴着姜异的身体有些绷紧,但却没有说什么。
“放心,那里本王的根基之地,你在那里很安全,本王也会经常去。而且你在那里就是唯一的女主人,不用担心被欺负……”姜异说的是阴山界的太莽部族。
“女主人?”糜青青重新趴了下去,身子重新恢复了酥软,带着些许慵懒的鼻音。
“妾身担不起这份担子,不想去……”
姜异看了她一眼:“你想好了?”
“嗯,妾身什么都不想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