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元城城外的某片草地,原本靠着树下小憩的陆九州猛地睁开了双眼,看着急忙飞向天边的青色长虹,匆匆起身。“左青玄?他要去哪儿?”陆九州目光闪烁,可已来不及多想,手一甩,草薙剑就随着袖袍呼啸而出,围着他转了一圈后,载着他迅速升空,远远吊在了左青玄后面。二人就这样在空中追逐,陆九州相当小心,御剑飞行间竭力隐藏自己的气息,前方的左青玄也似乎没有发现,一直朝着一个方向笔直飞去。直到几个时辰后,左青玄才降落在一片荒无人烟的山区,又几经回转,来到一个山洞之前,没有停留,迈步而进。几分钟后,陆九州也踏剑来到了这里,站在洞口左右看了看,望着那高山幽谷,听着那空远啼鸣,想了想后,双手掐诀,召唤出一只可爱憨厚的灵鸟,在其翅膀上写下几句话后,将它往北方放飞,随后转身,全神贯注地走进了山洞。滴答……滴答……一进洞口,潮湿和黑暗就笼罩了四周,陆九州无言,体内发出若有若无的剑鸣,正道之气驱散了一切不详,继续朝前方走去。不久后,当他走过一个拐角,周围的空间波动骤变,陆九州猛地转头,用力一挥,剑气激荡而去,不过却只是斩在一面厚厚石壁之上,留下深深的剑痕。“此地空间有变!”陆九州惊疑,看着已经被封死的来路,感受着迥然不同的空间波动,神色变幻。这等诡异,简直和徐越等人在涵洞里的遭遇,一模一样!片刻后,他定下了心神,继续往前走。一路黑暗和湿滑,陆九州遇到了不少奇景,有深不见底的坑洞,有足以噬人的泥潭,有被人斩去一截的怪树,还有遍地可见的水洼。不知过了多久,前方豁然开朗,水晶的光芒照亮了黑暗,陆九州震惊地看去,一个宽阔的广场,便出现在了眼前。随后,只一眼,广场中倒下的两个人,就彻底吸引了陆九州的目光。“这、这是!?”陆九州俊逸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惊慌之色,一个闪身急速飞去,先抱起距离自己较近的一具尸体。“古大哥!古大哥!”陆九州目眦欲裂,吼声回荡在这片空地,抱着古行舟冰冷的尸身猛烈摇晃,看着他临死前那不甘和悔悟的神情,心如刀绞。紧接着,他又立刻起身,冲向那远处一动不动,伤痕累累的黑衣之人。“牧天!牧天!”冰冷的尸身依旧没有任何回应,二人已经死去了太久太久,甚至体内都没有丝毫的灵力和魂力残存,只是由于生前肉身足够强大,才至今都没有腐烂的迹象。“你们怎么会在这里!”陆九州泪目,死死抓住段牧天的胳膊,看着他手中紧握着的黑龙剑,通红的双目将他衬托得如此悲情。虽然二人的死讯被仙盟高层牢牢封锁,但身为最强一代,陆九州也在前几天就收到了来自王霸的警告,让他务必小心谨慎,提防来自未知的危险。不过,鉴于对自己实力的自信,以及左青玄的可疑,陆九州还是没有放弃徐越交给他的任务,依旧在暗中监视着青元仙国的一举一动。只是没想到,今日竟在这里,见到了古行舟和段牧天的尸身!“左!青!玄!滚出来!!”轰!剑光如浪,剑吟啸天,一把把无形的飞剑自陆九州体内飞射而出,像是泄愤那般,凌乱地劈斩在广场周围的石壁之上。一道道剑痕迅速布满了整个空间,却又无法真正破开桎梏,直到剑风彻底停歇,一个清脆的脚步声才慢慢响起,一个人影,也缓缓从阴影中走出。谷怀“九州,好久不见了。”左青玄轻笑,折扇微摇,那等轻描淡写之意,和陆九州此刻的癫狂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你都做了什么!!”锵!白光一闪,草薙剑如同斩天之剑,带着无与伦比的剑意,划破虚空而来!左青玄双目一凝,手一抓,收起了折扇,将其握在掌中,朝着前方一挡。铛!乾坤震荡,阴阳失色,一个个深藏于虚空的道则符文被锋芒斩断了结构,左青玄也猛地后退一步,身上的衣物被划出了无数道细小的切口,看着眼前这个双目通红的剑仙,颇为惊异。“真是了不起啊,九州,你的修为竟已是渡劫境巅峰,距离天玄境只一丝之隔!有时候我都在想,你这等资质和心性,上天却只给你一个散修的身份,是否太过不公了!”“住口!”平日里稳重和善的陆九州今天失态了,这也是他人生中少有的愤怒时刻,杀心四起之下,咆哮道:“他们的死!是否与你有关!”质问的声音在这地下广场中不断回响,陆九州怒目而视,左青玄则微笑地看着他,二人抵在剑光与扇风左右,无言地对峙了片刻。“当然,否则的话,你也到不了此地。”直到几息后,看着左青玄大方地点头承认,陆九州眼中的愤怒渐渐消退,狰狞的表情慢慢平缓,转而变得冷漠又无情。唯一不减的,就是那冲天的杀意了。“伏诛吧……不,我不会杀了你,我要把你带到徐越面前,让他来审判你的罪行。”“是么,只是可惜,你做不到。”左青玄轻笑,瞳孔闪烁着妖异的青光,让陆九州双眸一凝。下一刻,左青玄单手猛地发力,用折扇在草薙剑上看似轻轻的一点!砰!仙气爆发,符文冲天,犹如地底喷泉,冲飞了持剑相逼的陆九州,并在他那一尘不染的白衣上,流下了点点血迹。啪。随后,陆九州落地,感受着草薙剑在手中的疯狂颤鸣,神色彻底凝重了起来。在刚才那一击中,他终于感觉到左青玄的修为了。和自己一模一样,渡劫境巅峰!与那天玄境,一丝之隔!这根本不是仙绝榜排名第二十该有的实力,他应该是前五……不!前三!“你果然一直在隐藏实力。”陆九州站了起来,被愤怒冲昏的理智迅速回归。“不,九州,你错了。”左青玄摇了摇头,折扇轻晃,姿态清雅,笑道:“只是曾经,从未有人能逼我使出全力罢了。”闻言,陆九州一怔,旋即也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巧了,至今为止,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