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大家都没有要再诊断的意思,高源便道:“那我开方了,还是原来的解毒汤,不过剂量上要变化一下,二花改用三两,酒大黄用到1两。”
“什么?”这一下,吴温泉和郑正辉又坐不住了。
范教授和学生也看了过来,不明白他们怎么这么大反应。
前面这两人就已经觉得高源的用药量太大了,现在倒好,他不仅没降,还往上加磅,这也太离谱了吧!
吴温泉询问:“要不要再慎重一些?”
高源说:“病人病情紧急,需要一鼓作气,用大剂之药涤荡病邪,邪去则正安。”
吴温泉一时凝噎。
郑正辉有心想劝,但前面他已经翻过一次车了,这会儿不好意思再说了。
沉默了稍许,见他们都不说话,高源又问:“两位老师,你们有别的意见吗?”
吴温泉只能道:“我说了,我们是抱着学习的态度来的,这里以你为主,你想用什么方子就用什么方子。”
高源又看向了郑正辉。
这个在省城名气颇大时疫专家也点了点头。
高源松了一口气,他说:“那我就这样下了?”
吴温泉点头表示认可。
高源写处方,然后说:“那就先开两剂,日夜连服,争取今晚服用完。”
“什么!”刚歇下的两人又支棱起来了,好家伙,高源总是能给他们带来惊喜,他们都以为这样结束了,结果人家一转手直接给他们来了个翻倍。
高源问他们:“有什么问题吗?”
“你这……你这……”郑正辉都忍不住结巴了起来。
吴温泉哭笑不得,他说:“上次你治那奇寒病人,也是重用附子,大剂连服。现在治这样的疫毒热的病人,寒凉药也这么勐,你倒真不怕寒凉伤正啊。”
郑正辉惊疑地看着高源,他道:“别看你人瘦瘦巴巴的,这大棒子抡人的架势倒是吓死人啊。”
高源摇头笑笑。
范教授疑惑地看着这三人,他滴咕道:“这三人的意见怎么不统一了。”
站他旁边的小伙子则赶紧跑到郑正辉旁边,他说:“你是不是有不同意见?要不再赌一回,这回你赌他不行!”
郑正辉顿时一愕。
其他人也是一呆,好家伙,这小伙子很上道嘛。
……
李润玉的诊所就在旁边,很快两剂药就煮好拿上来了,接下来就是服药,两个小时一次。
傍晚开始服药,到晚上九点半,共服药一剂半,患者得畅泻。
病愈,直接出院,并未在医院过夜。
余药啧弃之不用。
至此,从傍晚患者重病昏迷收治入院,到病愈出院,不过区区几个小时而已。
这可怕的疗效,把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范教授和小伙子,都快把眼珠子给瞪得掉下来了,他们都要以为自己看错了。
不说他们了,连同为中医,还是省级名医的吴温泉和郑正辉也彻底傻眼了,这都是啥呀!
反倒是县里当地的医生大夫一副稀松平常的样子,甚至还用古怪的眼神看这些省里来的大专家,他们突然觉得这些专家也没什么见识。
王汉章也来县医院了,住宿的地方已经安排好了,就是这些专家一直没有过去,他又过来请了。
王汉章很客气,专家们心态却崩了。
范教授看着王汉章,心情相当复杂,憋了半天,只来了一句:“你说……你说你请我们来干嘛呀!”
“啊?”王汉章一愣,又看其他人,发现其他专家也是用这种表情看他。
“这……”王汉章很尴尬了:“我也没想到呀,再说了,当初是高大夫让我赶紧去上面求援的。”
“高源大夫让你这样做的?”吴温泉露出了意外之色。
王汉章点了点头。
几人齐齐往后看,他们心里都冒出来一个想法。难不成不是叫他们来支援的,而是让他们来学习的?
几人再一对视,心里跟打翻五味瓶似的。
吴温泉苦笑一声,他就说吧,他就是来学习的。
……
高源今晚也是住在县里,吴温泉和郑正辉又来找高源,不管是不是学习吧,他们心里的确有很多疑惑。
高源自然也是一一解答:“中毒性痢疾在我们中医上叫做疫毒痢,来势非常凶险,是痢疾的重症,有很高的死亡率,这个病多是由湿热秽浊之气所引起的。”
“所以我自拟的解毒汤,也是基于这个病因,采用芳香化湿辟秽之品,用以透邪于外。再重用大黄,白头翁,黄连等扫荡于内,内外兼治。”
“且用药量较大,要一鼓作气,大剂频投,日夜连服。以大毅力,大魄力,风卷残云迅速涤荡盘踞三焦的病毒。因此见效极快,多可救人于顷刻。”
高源说起来简单,吴温泉和郑正辉却听得头皮发麻。
郑正辉惊愕地问:“你怎么敢的!你这种拿人当牲口喂的做法,我还是头一回见。”
“哎!”吴温泉推了推郑正辉,觉得他说的太过了。
郑正辉道:“我比喻虽然粗糙,但也是有道理的,牲口皮糙肉厚,当然可以承受大剂量的勐药。”
吴温泉无语了,这家伙可真会聊天。
高源却摆摆手,示意无妨,他说:“没事,我们乡下的大夫,除了要治人,也经常需要治牲口,郑大夫说的很对,牲口的确是可以承受更大剂量的药量。”
郑正辉道:“所以啊,我才有此一问。”
高源说:“药量是大,但我并不是一次性全用完,而是分成少量频频服用,中病则止,余药弃之不用,这样可保不会过犹不及。况且我这方子疗效很可靠,治疗到现在未曾死过一人。”
“什么?”两人皆是一惊,面对死亡率这么高的中毒性痢疾,在这么偏远的县里,竟然能做到一例未亡,就算他们省里也做不到吧!
高源颔首道:“若是轻症,基本一剂未尽便已痊愈。遇上重症,也是二剂痊愈,极少有用到三剂的。而且通常都是半天不到,就已经可以痊愈回家了。所花费,也不过区区一些草药钱而已,贫穷患者亦能承受。”
两人听到这话,更呆了。
范教授正准备出门接壶开水的,一听这话,他顿时感觉开水壶的里的水不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