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书房古易喝了口下人沏来的上好龙井,茶香沁人心脾可古易却还是感觉有股烦闷之感,近两日来一直如此胸中之气郁结不散,总觉得要发生什么大事。今日回到古家庄,他甚至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暗处一直盯着自己让他浑身不自在。
“老了就是不中用,总是疑神疑鬼。”古易自嘲的笑了笑道“兴许是这两天心火太旺吧。”
咚!咚!咚!门口突然传来三声急促的敲门声,古易冷不防的吓了一跳道:“什么人!”
“爹是我。”门外传来古阳的声音,古易松了口气道:“进来。”
来到房内只见古易正襟危坐于古色古香的书桌之后,上边文房四宝一应俱全,在他上首一副横匾‘静心养性’四字如往常一般熠熠生辉,只可惜匾下之人脸色不愉古阳一进屋就被劈头盖脸的数落道:“你年纪也不小了,什么时候能改改这毛毛躁躁的秉性!”
古阳先是一愣不知老爹这又是闹哪一出,不过平日里他被父亲数落惯了知道当下该如何应对,只见他赶忙鞠躬赔礼道:“是孩儿的不是,惊扰到了父亲,望父亲见谅。”
古易从鼻孔中哼出口气道:“说吧又有何事?”
“是那三人已经被我打发回去了,他们对父亲您感恩戴德非要当面拜谢,孩儿知您向来不慕虚荣就替您回绝了。”古阳笑呵呵的答道。
“嗯!做的不错。”古易抿了口茶微微点头道。
“还有一事父亲,关在柴房的那个疯女人已经好些天滴水未进了,我估摸着怕是快要断气了,您看要怎么处理...”古阳又小心禀告一事。
古易听罢脸色一青不耐烦的说道:“以后这种事你自己处理就是了,不用次次向我禀报。找几个嘴巴严实的下人拖到庄子外边埋了便是,注意要避人耳目,省到时外边那帮贱民聒噪。”
“是的爹!孩儿明白了。”古阳点头哈腰答应到。
看着独子这副猥猥琐琐的样子古易叹口气问道:“之前我送到庄子里的那批财物你都有安置好吧,入账了没?”
古阳听了精神一振答道:“放心把爹都置办好了,管事的算了下怕是值十几万两白银,可真有你的爹,从哪弄来这么多宝贝?”
古易有些得意的笑了笑道:“这还不算什么,要不是拿了大头去孝敬周扒皮和上面的人,原本可还不止这点数。”
古阳的眼珠子哧溜溜一转道:“爹这钱是跟周大人从韩家抄家所得”
“哼!你小子还不算太蠢。”古易冷冷一笑道。
“我就说这附近几个县、乡除了咱们古家还有哪家能掏出这么多油水来,这韩家有钱还真是名不虚传。”古阳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
“怕是还不止这些。”古易淡淡的说道:“那姓韩的狡猾得很,正所谓狡兔三窟据我所知他们韩家的买卖遍及整个大明甚至连关外都有涉猎,韩家真正的家底绝不单单只有这个数。只可惜他现在人跑了,他们家剩余的财产究竟在何处也无人可知。”
古阳暗道一声可惜突然联想起一事眼光一亮道:“爹听说这次勾结反贼一案除了韩家以外,城中的震南镖局也深陷其中?”
古易点了点头道:“不错,你问这个干什么?”
古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却是面露淫猥之色道:“我听说那震南镖局苏家的二小姐可是咱们崇仁一地有数的小美人...”
古易听了一愣骂道:“狗改不了吃屎的东西!”
进而他自己像是回想起了什么,竟也面露桃色道:“那丫头却是个美人胚子,但性子太烈像匹野马,就你这窝囊样就算送到榻上怕是也降服不了。何况他们苏家见势不妙一早就跑得没影了,此番最后竟是只抓了韩家那个废物小子。”
那古阳仍是自顾自的淫笑道:“再烈的马见识了大爷我的手段也要乖乖听话,柴房里那匹刚来时不就是这样?苏家那小娘们若是落在我的手里...”
话音未落只听屋顶传来一声巨响,一个黑衣少年破开屋顶从天而降一脚将还在夸夸其谈的古阳踹翻在地,少年犹未解恨拉起倒在地上的古阳反手又是一巴掌打得他整个脑袋偏向一边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几颗黄牙隐现其中。
跟着那少年一同跳下来的还有位中年汉子,此刻已捉小鸡般的擒住了妄图夺门而出的古易,又是‘砰!’的一响屋门被人一脚踹开。数人鱼贯而入当先的一名少女进屋之后立马拔出那黑衣少年的佩剑抵住了古阳的咽喉,此时的古阳脑子完全是一团浆糊他捂着脸定晴一看只见一个身着淡红衣裙的少女俏脸微寒正死死地盯着他。少女面若桃花古阳一时看的竟有些痴了,直到她手中的剑颤抖着划破了他的肌肤才清醒过来。
“女女侠饶命。”古阳惊恐的看着剑尖求饶道。
那少女冷冷一笑道:“你不是想找我吗?姑奶奶就在这,到是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手段啊!”
古阳一听哪还不知来者何人,立时吓得屁滚尿流连连掌嘴道:“女侠饶命、女侠饶命!是小的不知天高地厚冒犯了女侠,请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在下把!”
之前从房顶跃下的黑衣少年也就是苏放又是一脚将其踢倒,接着从妹妹手中夺回佩剑道:“妹子这种人不值得你动手别脏了手,交给你哥就行了。”
苏放狞笑一声提着剑缓缓向古阳走去,古阳吓得连连后退他双腿早已发软只得以手撑地向后滑动口中还不停尖声讨饶:“这位大侠大大爷,求您这次放过在下,想要多少银子我都给。”
“放过你,要是我妹子真落到你手里你会放过她吗?怕是想死都不成吧!”苏放丝毫不为所动,双眼之中杀气愈盛。
就在苏放打算一剑了结这个祸害之时,常林突然打断他道:“且慢!”
苏放转头望去满是不解之色,常林靠了过来小声道:“苏师弟莫要忘了此行的目的。”
黑衣少年犹豫了片刻见妹妹亦是对自己点了点头,冷哼一声最终还是收剑归鞘。
常林淡淡的松了口气回过头对苏妍微笑以示感谢,少女顿时红了脸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
回过头常林语气生硬的对古阳问道:“被你们掳来的张家姐妹现在何处?”
那古阳先是一惊进而结结巴巴道:“张家姐妹?什什么张家姐妹我们家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常林眉尖一皱道:“古阳,事到如今你最好老...”
他话音还未落屋外又走进来个汉子道:“常大哥外边古家的家丁和眷属都已经处理好,全都绑在后院现由韩小哥看...”
被苏鸿羽死死制住的古易看见这个一进门话还未说完就冲向自己儿子的汉子和他身旁两人后,慢慢闭上了双眼彻底面如死灰,他心知今日定是不能善了了。
来人正是韩立和张家父子,韩立一进屋看见被苏鸿羽缚住双手的古易微一拱手道:“古夫子久违了。”
古易看着他这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心中寒意更盛勉强挤出个笑脸道:“韩掌柜你我也算是旧相识了,老夫与令郎更是有师徒之情今日之事...”
“确是旧相识了,老实说今日之前我都不知古夫子对韩某竟是如此熟稔,听闻夫子日前带着官差到鄙人府上抄家掘地三尺连一个铜板都没有放过,夫子对韩家的老底摸得如此透彻真是令我这个当家的都自愧不如。”韩立拍了拍衣袖还是不咸不淡的说道。
古易笑得更难看了支支吾吾道:“韩韩先生...这这实在是...”
当此之时张存也冲到了古阳身前,当先一拳击在腹部打得的古阳躬身如虾好似胆汁都吐了出来。
“恶贼我二位姐姐现在何处?”张存怒喝到
这一拳打得古阳已是不能言语在地上滚了好几个圈后才在张存的连番逼问下模模糊糊吐出两个字:“柴房!”
张存抓起古阳的头发将其从地上拽起,接着以刀向抵逼迫其带路,就这样押着他出了门。在他们的身后苏鸿羽也以剑抵住古易的咽喉冷冷道:“古先生请吧!”古易无奈只得双脚颤抖着相随。
来到屋外古易只见家丁死的死伤的伤都被紧紧困在院里的芙蓉树下,见着主人被押送出来也都是低着脑袋头也不敢抬,古易心中更添绝望。
众人来到柴房处,古家父子踌躇不敢上前,张存一马当先用斧子劈开门上的挂锁踢开房门和父亲冲了进去。
“姐姐!姐姐!”
“华儿!瑶儿!”
柴房内昏暗无光张家父子的喊声一时不绝于耳,房屋外古家父子的身体愈发颤抖起来。
“爹!你们怎么找到这来了?”韩彦的声音突然众人身后传来。
韩立先是一愣进而怒道:“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让你看着古易的家眷吗!”
韩彦饶了饶头道:“爹冤有头债有主,古家父子虽然作恶可他们的家眷却是无辜!我向他们问清了张家两位姑娘的所在便放了他们当先赶了过来,没想到你们居然还比我先到。”
“你...糊涂啊!”韩立被儿子气的无话可说。
常林道:“事到如今咱们得速战速决,古家的人定会通风报信,朝廷的人马不久就会赶来。”
众人齐齐点头只有韩彦默默低下了脑袋,心想自己怕是又犯了个错误。
“瑶儿——”
此时柴房里突然传出了张老汉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众人一惊忙押着古家父子鱼贯而入。
昏暗的火光下老人怀中抱着一位披头散发宛若幽魂的年轻女子,那女子枯瘦如柴浑身上下布满鞭痕,她原本生机已近乎断绝,听到这熟悉的呼喊声竟回光返照般睁开了双眼。
“爹...三三娃子?”从她干裂的嘴唇中断断续续飘出了几个字。
“瑶儿是我是爹啊!你还认得我们吗”
“二姐是我三娃子,我和爹来接你回去了!”
张家父子顿时悲喜交加,他们紧紧偎依着女子仿佛她是那寒风中的火苗怕它就此消散。
女子眼中也布满了泪水,这是梦吗如果是梦她希望自己永远不要醒来,突然她看见了不远处站着的古家父子!
“爹!爹!”她浑身颤抖了起来嘴里反反复复念到。
“孩子爹在这!孩子你怎么了!”老汉紧紧抱住女儿哭喊道,却止不住她的颤抖。那女子把手伸向古家父子方向仿佛要抓住什么一般,最后身子一软彻底没了生气。
“瑶儿!”
“二姐!”
一时间哭喊之声响彻天地,此等生离死别之景众人不忍相看皆默默低下了头。不仅是苏妍这等涉世未深的少女哭红了双眼,哪怕是在江湖上见惯了生死的苏鸿羽此刻亦是眼角发酸,他怒气冲冲的一脚踢弯了古家父子的后膝吼道:“禽兽不如的东西,瞧瞧你们干的好事!”
古家父子双双跪倒在地,古易顾不得疼痛欲裂的双膝指着古阳道:“都是这孽障干的好事,想我古氏一门何等书香门第竟出了你这么个丧尽天良的东西。趁着我不在家中对妻女行此等恶行,诸位英雄段不要手下留情,若我早知此事也定不容下这个畜生!”
“老王八你好不要脸,明明是你**于她事情败露后却倒打一耙说是被她主动勾引,最后还将她处以家法后关起入柴房。平日里你占尽便宜,老子敢怒不敢言,这时候却想让老子来当替罪羊,我呸!”见父亲转瞬间将自己卖了个干净,古阳立时炸了毛一口唾沫吐在古易脸上。
古易的脸色瞬时涨成猪肝色骂道:“小畜生竟敢这样污蔑你爹,老子现在就掐死你!”
转瞬之间古家父子竟自相殴打起来,他们扭作一团丑态百出众人尽皆冷眼相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