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里百花齐放,贵女们看完了花,回到大殿。
木离走回去时,太后和皇后娘娘已经落座。
太后朝她招了招手。
这丫头,太后这是打算圈牢固了,不准她飞呢。
花是赏完了,接下来,自然是吟诗作赋。
往年的惯例,今年也不例外。
太后年岁大了,不愿意操劳,自然还是由皇后娘娘主持。
同往年一样,依旧是作诗作画。
不过,皇后娘娘提了个新建议,先由贵女们作画,再由公子们自由选择题诗,意境佳和者,为今年桂冠。
这些个公子,自然是官家子弟,世家少爷,还有皇子爷们。
皇后娘娘给了贵女们两个时辰,一声令下,一旁的小太监便放了沙漏开始计时。
贵女们神情肃穆,低眉敛目,握着笔,有的苦思冥想,有的已经开始沙沙数笔。
木离本不想参加,可皇后的命令,她岂敢不从,自然也有小太监请她到书案前。
她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太后瞧在眼里,暗暗着急,这丫头,该不是怕了吧?
转即一想,小丫头不会也正常,三岁便去了灵山,及笄才归来,这回京不过三五月,若是胆怯也无可厚非,谁让九儿喜欢呢。
木离抬眼瞅了一旁的步清清,惊讶地吘起了嘴,刚画了一片绿叶,甚是夺目,这姑娘的画工竟如此了得。
又往前眺了一眼,不偏不倚,正好对上陈佳瑶,那丫头笔起笔落,甚是娴熟,看来也是个厉害的。
乖乖,这些个丫头,竟然各个身怀绝技呢。
真人不露相唷!
木离莫名想笑,回京她一共作过两幅画,一幅是春宴时,‘江山如此多娇’图,还有一幅是她有意无意送进宫的光秃一片无绿枝哑画。
眼下,她还真是不知画什么。
皇后娘娘的意图,再明显不过,贵女们作画,公子们题诗,明摆着就是牵线搭桥,促成姻缘。
可惜,木离眼下,无任何心思。
当然,命里注定是君家妇,她就算挣扎也无济于事。
听天由命?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木离面上清冷,心却是软的,这凤府上下,百八十口的性命,全都别在她的裙角了,稍有不甚,朝不保夕矣!
这鲤鱼就在龙门内,跳不出,索性就先在水里游着吧。
“离儿。”太后见她不动,实在忍不住,走了下来,喊了一声。
木离扭头瞅了一眼,险些失笑,太后她老人家这是怕自己画技不精,丢了皇家颜面?
就连安王也跑了过来,催促她,“离……凤大小姐,怎么还不作画?”
木离实在忍不住,“太后娘娘,安王爷,你们这般看着离儿作画,旁人怕是不服,不知道的还以为离儿在偷懒作弊。”
太后一愣,回身瞪了安王一眼,“你来凑什么热闹,不知道不能偷看么,坏了规矩,退回去。”她佯装生气,嗔斥道。
安王脸颊一红,有些不舍地退回原位。
公子们都离得远,自然不知谁画了什么。
他们的任务是,看中合心意的画,在一旁题诗。
一幅画卷,背面是贵女们的署名,他们看不到,但也不影响他们选择。
一幅好的画卷,可以由多人题诗,谁画卷上题诗越多,证明欣赏的人越多,实在写不下,也可以另拿宣纸,落笔放在一处。
画卷有好,自然也有不合心意的,没人题诗,兴许就要尴尬一些,当然这样的画卷,皇后也不打算拿出来,让众人欣赏。
一来给人留了情面,二来她另有打算,皇子们除了正妃,还有侧妃,侍妾,总不能个个优秀。
木离眼瞅着旁人画了大半,她不得不动笔。
她抬了抬衣袖,一不小心,画眉的炭笔,掉落下来。
木离眸子微动,弯腰捡起,跃上心来,用炭笔作画,简单又快速。
她在灵山闲得无聊时,那炭笔随意描东画西,简直就是她欢乐的源泉。
眼里浮过刚才在御花园里看见的苋细草,她终于有了作画的欲望。
瞅了一眼面前的宣纸,木离淡淡一笑,手轻轻一抬,唰唰几下,那开着紫色小花的苋细草,便跃上眼帘。
稍作勾勒,一片紫色花的海洋,在映底的绿意中,开得栩栩如生。
那一朵朵小花,似在微风中浮动,让人忍不住想跳进那花丛,沉浸芳香。
木离满意地收起了炭笔。
“这是刚才御花园里,开紫色小花的矮草?”陈佳瑶交了画卷,刚走过来,一下子被惊住了。
“是,这叫苋细草。”木离笑了笑,将画卷收起,准备交给前面的公公。
陈佳瑶再次被惊艳了,站着一动不动。
一朵小花,竟能让她画成了一片,那哪里是什么小草,根本就是花的王国!
“我画了一朵邹菊,和你这草倒是很搭配。”陈佳瑶自嘲道。
木离笑了笑,不作声。
等她交了画卷回来,陈佳瑶依然在惊呆中。
陈佳瑶暗自庆幸,交了这样一位多才的朋友。
虽然这凤家嫡女,还和她不熟识。
没关系的,日子还长,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嘛,早晚她们会成为无法不谈的朋友。
一旁的步清清看着她,又瞅了一眼木离,满眼不悦。
这陈佳瑶怎么回事,木离姑娘是她能结交的朋友么,哼,不自量力!
“清清,你画的什么花,真美。”木离往一旁走了两步,靠近步清清。
“离……木离姐姐,这是芍药。”步清清顿了一下,脸色又红了起来。
木离瞅着她笑了,这丫头有意思呢,人家都是大红大绿的颜色,她倒好,白色芍药。
倒是,与众不同!
这三女还真都是奇特,脑子里都是装得什么糊糊?
凤木离画了一片草,步清清画了一朵白色的芍药花,陈佳瑶则是画了一不起眼的小雏菊。
想入诸家公子的眼,特别是那些皇子的慧眼,不该是国之牡丹?
再不济,也要画上红艳艳的杜鹃才对。
或者来上一幅山茶花?
这下倒好,三个女奇葩,画的都是什么东东,莫不是都从乡下来的?
估计没什么人会主动为她们的大作题诗吧。
反其道而行,会不会更为出色?
说不准,嘿嘿,一会儿见分晓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