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初刻,法场执行,收获3口血刀、300万修为。
嘎吱嘎吱,马车徐徐。
车厢内,鹤轩盘坐跏趺,膝上横放两口赤色血刀。
“第483口血刀,抛出单白楼的那口、斩仙葫芦的365口,余下117口血刀。”
“魔教第一人阿修罗宫主尸毗老人习练《大修罗法》,如能得其大修罗法门,祭出一百零八口阿修罗神刀,破邪杀生,厉害至极,乃一等一的魔教至宝。
无如,尸毗老人乃是宇宙六怪之一,功行至少三千年,是炼炁大能,此人毅力奇高,几能以魔门证果,拥有大阿修罗不死身,等闲地仙绝非一合之敌,乃极乐祖师同流高手。”
“再次一等,西崆峒轩辕老怪的首徒五淫尊者亦有一种修罗祭刀法,可惜飞刀品阶仅有十阶,列为后天至宝,难入先天。”
转念在忖:
“辛口青苗一事若再爆发,种田、帮会两方异人的间隙渐大,再难调和,分道扬镳已为定局,倘若明廷介入,无论如何,始终会有争杀,血刀数量继增,不必急于一时。”
车马方抵五味居,鹤轩方下马车,便见一位面圆眼大,眉浓唇薄的男子身穿素白长袍主动迎了上来。
“小的顺天府捕头林忠,拜见江大人。”
琐事烦心,鹤轩一脸不耐,开门见山道:
“河北第一神捕,本官多有耳闻,今日所为何事?”
林忠面色为难,抬手道:
“大人请,外面不便。”
“请!”
咸味阁内,宴席盛大。
林忠把门一闩,双膝一屈,咚的一声跪下:
“大人救命呐!”
鹤轩怔住:“……”
“求大人大发善心,救小人一命!”
鹤轩把脸一肃,真罡一催,生出无形巨力把他托起:
“起来说,都是朝廷官员,哪有动不动就跪的?”
林忠被迫起身,只得道:
“大人事忙,小的长话短说。
两旬前,内阁阁老亲招小的前去,说是异人盗走后宫秘物,叫小的秘查,一月内找出肚兜,乍听失物乃后宫秘物,情知不妙,本欲推拒,谁知方阁老说那失主是郑贵妃,小的再想拒绝已是悔之晚矣。
阁老说办成后,升官三品,反之,阖家性命不保。
大人您想,这等事原该东、西两厂亲办,再不济也该锦衣卫亲理,为啥是方阁老安排小的去接?
那官升三品看似是奖,实是祸水!
小的假若完不成,全家死!如果若是完成,知晓秘事,岂能独活?只有身死,以报皇恩!
小的不为升官,只求全家五口,安宁度日。
前后相逼,不得不领差办事,不消三日,小的查出失物地点,可小的拖到现在都不敢去拿啊!”
说至最后,林忠浑身颤抖,双目无神,额冒冷汗,素白绸袍全部浸透,如沐暴雨。
鹤轩先听郑贵妃的肚兜被异人盗去,无语凝噎,并非害怕林忠向方从哲告密,而是纳罕异人的品味,再见他凄惨模样,不免好奇:
“说详细些!”
林忠身为古代人,对皇权那是无尽的畏惧,吞吞吐吐:
“大人,贵妃娘娘的私物,被……被妓……女用过!”
“如果就这一点,那没什么,瞒着贵妃,能有啥的。”
“大人,小的……”林忠抖了好大一会,忽的跪地叩头:“小的全说了,恳请大人救命!”
鹤轩看着他邪笑:
“别介,本官只杀人从不救人,谁告诉你来找本官的!”
“大人,是下官自己想的,崇北血战,小的瞧见大人神威,知大人乃是仙神般的人物,京师百姓在家中都供奉有杀神牌位,小的六神无主,这才向大人求命。”
“六神无主?”鹤轩不信,“说说是谁叫你来找本官的。”
一抹杀意生出,幻为无形压力,挤向肉身的元魂。
林忠吃不住血海气息,立吐实话:
“是……小的去玉皇庙拜神,得一位道长指点。”
“那位啊!”鹤轩回忆玉皇庙油腻居士姬一典,因说:“你倒是个有福的,把你的顾虑都说出来,本官看看如何为你安排。”
“是!”林忠吞了口唾沫,继说:
“那日,小的探听万花阁有些消息,当夜扮做嫖客,同那阁内妓女一聊,才知异人杨驰昌窃走贵妃肚兜。”
鹤轩无语:“……”
林忠冷汗出尽,一个劲跪在地上磕头:
“大人您想!这东西可以还给贵妃娘娘吗?秘物被污,贵妃娘娘的名节需要鲜血来洗,小的不怕死,却不能因为无妄之灾断了林家香火,恳请大人救命。”
“秘物如无特殊标记,私下偷梁换柱即可,假或不行,熏香完毕,转呈方阁老。
秘物回宫,多会按律烧毁。
然而,秘物流出,异人口舌在所难免,宫外非议日多,本官劝你弃官,携家带口入山归隐,避难保身。”
林忠绝非蠢笨之人,无奈病急乱投医,忽经点播,轰然开朗:
“多谢大人。”
——
养性居,内阃。
封灵筠外罩一条霜红纱裙,娉婷玉立,瞧见鹤轩回房,忙从锦墩起来,丹唇含笑,盈盈一礼:
“妾身坐功忘时,今日才来,请夫君勿怪。”
乍见她眉目清秀,纤秾合度,眉心红痣,不觉眼前一亮,再见他耳坠宽厚、晶莹剔透,飞仙发髻后悬着一两条淡红轻纱,只觉仙女在世,渴欲亲近。
“无妨,来的早不如来的巧!”
月婵见鹤轩双目闪烁,猜到有事,拈花支颐,莞尔一笑:
“郎君是给妹妹带了什么礼物吗?”
“我寻了一个拥有先天乙木元身的精致女瓷娃,那叫一个可爱纯真,极想收到门下,奈何男女不便,遂想让筠儿代为收录,不知筠儿可愿?”
封灵筠眉目含笑,因说:
“三日前,妾身在那枫仙庙坐功,吐纳甲木灵炁,不知怎的,心血来潮,料必有事,故而开坛占卜,喜得佳象,转念想起三年之约,这才起身赶往京师,不承想夫君一说,妾身元神一感,明悟因果,那位女娃果是木德之身。”
鹤轩见她功行极高,赞道:
“士别三日,自当刮目相待,筠儿化身出世,又历三年虔修,玄功精深,已至地仙功行,竟可前知,为夫方辟紫府,实在惭愧。”
封灵筠闻言脸色骤肃:
“夫君净是取笑,道家五仙,人、鬼两仙在玄门正宗眼中,至多排云驭气,无法腾云驾雾,更别说霞举飞升,此两等不入散数,不足称仙,故而玄门正宗多谦虚为紫府真人、金丹法师、元胎剑侠。
然而,世间多有旁门邪道歪曲玄门正法,起教设派,自创邪法,不奉《道德经》,倘或修出元胎,开辟紫府,往往自冠为鬼哭大仙、水火神君、四目天尊。
妾身虽非玄门正宗,却是太乙天仙亲传,怎敢腆脸自诩?
那等旁门之辈,自封高号,无非自抬身价,炫宝求名,世俗潇洒畅快,殊不知冒犯天道,难得正果。
妾身所居小庙,世人无知,挂匾枫仙,实为香火鬼神。
数千年来,牢记师尊教诲,刻苦修行,至今日方敢自诩枫仙,就那道号仍不敢自封,唯求夫君在祖师面前求恩,赏赐一个。
再者说,地仙虽非真流,却是散数,可以称仙,世俗简称为散仙,况且人仙、地仙之间,旁门炼士度过千三大劫方为地仙。
妾身乃木精化身,句芒法体九次凝练,元神凝固,脱离紫府真人,侥幸入得散数,却未渡过千三大劫,不可称为地仙,只能称为散仙。
闺阃戏言,原无大碍,缘何修道之人言行举止,上感天心,至诚为准,切忌口是心非。
介时被人偷听,流传出去,纵无大碍,岂不让极乐祖师笑话妾身不知天高,无知地厚?”
鹤轩慨叹草木精灵敬天求道之心,弯腰作揖:
“承蒙夫人一番教导,如闻仙乐,为夫素日自诩‘儒皮、道骨、禅心’三法皆通,今日瞧来,功候不佳,收放不自如,竟把这儒皮用在道侣身上,实在惭愧,好在家有贤妻,其家不败,修有道侣,其道不远,听得规劝,只觉新生。”
封灵筠领了鹤轩的忏悔,万福一礼,忙托他起身:
“夫君折煞妾身,道侣原该相互规谏,今日才知夫君胸怀。”
月婵只顾道号一事,因说:
“郎君,妹妹的道号可请极乐祖师赐予,那妾身可否同请?”
鹤轩道:
“仙家心诀火候尚浅,坎离难以交媾,元神尚为凝固,难以飞剑传书,须得延后!”
月婵见他表态,笑说:
“妾身不急。”
鹤轩转身一笑:
“筠儿既来,过几日派贴至东宫,引皇七孙女入门。”
“一切都听夫君安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