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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一炁化三清 道家炁身名玄空 梨香谢师宴 云亭水榭权贵居

养性居,斗室寂寂,周无旁音。
黄色云纹蒲团,一位面温如玉的道士,合目跏趺,两手抱元收一,大炼玄法,双指跃动,太乙真力化为白雾,缭绕戒体,混混如云,金光乍闪,犹如电蛇,即灭即生。
五方五行精气经那法力提炼、捏合,强行聚拢一团,浮在百灵穴上,经玄法一捏,氤氲为赤、青、黄、白、黑五色彩霞,自旋自转……
室外,青纱绣帘,层叠如嶂,隔绝内外。
红衫梅女、白衫莹姑,跏趺盘坐,左右分列如灯,宝相庄严,一如佛家菩萨,一如道家元君。
于时,翠女莲步匆匆,轻撩绣帐,探头窥伺,面色焦急。
梅红蕊听闻脚步声,纤手一挥,催出一重金色佛罡,薄膜也似罩住斗室,将喧嚣杂音悉皆虑去。
令狐莹听见金翘叮当,睁目启唇:
“翠儿,有何要事?”
“小姐,牛首山三庄飞鸽传信,说是山脚下的千亩沃田被表少爷霸了去。”
“表少爷?”
“老夫人的内侄王梓。”
令狐莹秀媚一蹙,恍然:
“原来是他!舅舅一家,现今如何?”
“大前年,舅老爷官履云南,偶游山川,触瘴生病,延医无效,殁于任上,虽是冬季,但那昆明四季如春,未免尸身发臭,表少爷匆殓尸身,启灵运柩,归乡入葬。
表少爷慈母早逝,家务皆由他料理,上堂的三房姬妾,年才双十,为避闲言,原该奉往尼庵养老,不预姬妾并非汉人,乃是云南山寨女儿,观念不同中原,一见舅老爷死去,惯懂床笫鱼水,食髓知味,不愿枕冷,尽使妩媚手段,勾搭表少爷。
表少爷年轻浮躁,吃蛮女床笫手段笼络,元魂难舍,日日留恋,不肯按规断离。
族老见他淫蒸父妾,败坏门风,责劝两句,表少爷不以为然,反说外族多是如此,又骂族老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气的族老当场昏厥。
王家终为官绅,旁支虽然人多势众,碍于官威日隆,哪敢指说?
表少爷乐的耳根清净,每日只管听曲买春,遛狗斗鸡,夜夜笙歌。
偌大家私,原本也可安生度日,不料坏在三位蛮女性上。
以母勾子,干犯汉族大忌,然而三女对此毫无羞耻之心,又因久居山中,少见繁华,突来江南,顿恋红尘,心趋金银。
为拥各式新玩,大肆卖弄床技,央讨表少爷欢心。
表少爷性子已偏,又无人管辖,只顾讨得蛮女欢心,一任宠溺,开窖取银,任凭三女花销,不消两年,把那三世积累的数百万家私,败了个囊尽缸空。
今年开春,王家无财,三女欲求不满,逼得表少爷到处借贷,所积十万,借无可借之时,城南王云璞攀援上门,为他谋划,叫他充为牙人把那牛首山千亩良田霸占,转卖给他人。”
令狐莹妙目一横,冷嗤:
“田契就在江府,谁敢贱卖?”
翠女忖说:
“王云璞于姑爷有隙,两请术士施法暗害令狐府,悉被姑爷用法击败,却未斩杀,想来是姑爷自有计量,可王云璞这次勾连江宁知县,撺掇表少爷转卖令狐府田产,背后必有高人指点。”
令狐莹闻两次术士之危,抿唇暗嗔,忽听云璞行径,斥骂:
“王梓果真草包,只会人云亦云,全无半点主见,偏生他天性浪荡,迟早败家卖田。
及笄那年,娘亲欲把我许他,说是亲上加亲,他日得诞子嗣,便于一肩挑两房,得亏舅舅去黔南作官,因为两地相隔万里,此事也就不了了,要不本小姐还得耍点手段,求爹爹做主。”
“小姐,表少爷小时挺好,四书五经早会,双六之龄中了秀才,当世神童,轰动金陵,外加表少爷俊秀奇美,被冠为江宁第一美男儿,可不知怎的,去了黔南一趟,回来就变成这等模样。”
“我看是你的老相好吧?”
“长相俊美又能如何,尽是外人吹捧出来的,本小姐一眼瞅出他是个软脚虾、破草包,只会人云亦云,没有真才实学,不值得托付终身。”
“呸!”
“呸!”
“呸!”
翠女惶急辩说:
“婢子指天盟誓,绝无那等攀援心思,红尘男儿再美,百年过后,也只黄土一抔,坟茔一座,长生不老、青春永驻才是女儿家该有的归宿。”
“哼!”令狐莹得意洋洋。
“当日,爹亲、娘亲合意同心,欲把我许配于师弟,不是你通风报信?若非本小姐慧眼识珠,在花园中瞧出师弟气质不凡、龙游浅水,岂有你的长生不老?”
梅红蕊见两女畅谈旧事,亦不参合,合目坐莲,左手虚托,右手拈花指天,维持佛光禁制,一心看护密室,全无话语。
“奴婢知错!”翠女急转:“此事涉及表少爷,又该怎么办,小姐拿个主意!”
“娘亲出生书香世家,上只一位哥哥,乃姥姥家独苗,舅舅待我原也极好,千亩沃田就算拿去,也没什么。
可惜,王梓性情浮浪,不足以守家护财,今日赠出,三日必备他典卖为金银拿去吃喝玩乐,倘若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不若不赠!
立取牛首山田契,并着江府名帖,派人急递江宁,请知府派差人将王梓驱逐,另诫王梓,不可游手好闲,及早回头。”
“小姐,表少爷现在被那三个蛮女迷住,恐怕劝慰不住。”
“什么?”
令狐莹大吃一惊,思忖半日,忽的脸色一冷:
“王梓于那三个蛮女同房几有二年,可有子嗣?”
“三女似会避孕秘法,未曾得闻。”
“只顾淫乐,尽使邪法,已同妖魔,舅舅一世睿智,怎会年老昏聩,引狼入室?”
说至最后,令狐莹齿冷语寒:
“立抓王梓去宜春见娘,并为他配个生养女子,辅以秘药,诞出婴孩,以便承继舅舅一家香火,俟男孩一生,王梓禀性倘若难改,一任生灭,驱赶出园,不可过闻,哺养男孩,教育成人,省的娘亲絮叨本小姐不念恩情。”
“姑爷那里又该如何说?”
“区区庶事,不必再告。”
“是!”
……
午时一刻,斗室一片祥和,青雾朦朦,五彩云霞,闪烨奇光。
“玄元一炁,显化太清。”
咒语一毕,只见一位清癯老年虚影,于鹤轩戒体中分出,化为一束青光,窜至五彩云霞中,轰隆一声,彩霞收敛,浑化为鸡子,大如磨盘,色呈五彩,曦光弥漫,照的室壁一片璀璨,好似五彩石。
再经那“吒”声一叱,五色彩霞当即破为两半。
一位满头白发、相貌清癯的老者,兀自显身。
只见那戒体色黄,体肤颇有质感,与人身别无二致,实则不然,此戒体乃道力捻聚五方五行精气,化合一体,虽于凝聚元婴相同,却别于元婴法体,未经劫雷淬炼,无法点出命火,仍属于化身范畴。
纵说如此,因这一炁化三清之法,可化身三人,分开修炼,俟时机一至,仍可三元归一,比那旁门左道的三尸元神高明数倍。
老者虚捻道礼,含笑作揖:
“老道玄空,参见无无真人!”
鹤轩回礼:
“贫道无无,见过玄空居士!”
说罢取出五福仙袋,一一掏出法宝:
一、灵宝编钟一口,可荡妖焚,平定心神;
二、五帝铜钱剑一口,八阶神兵,可分可合,降魔利器;
三、太乙金精一团,可练仙剑;
四、雷枣木一块,纯阳雷炁,可祭令牌:
五、紫云笠一件,重阳仙宝,御风避雨;
六、两仪囊,重阳仙宝,空间奇大,秘藏经书;
七、烟火瓢,重阳仙宝,可保药性,治病救人,访贤饮食;
八、太极团,重阳仙宝,可生太清神禁制,可方外炼魔;
九、桃木拐,重阳仙宝,丈地量天,可樟功行;
十、凤凰扇,重阳仙宝,可拂开尘事。
鹤轩一指宝物,稽首解说:
“全真七宝,紫云笠、两仪囊、桃木拐乃师尊李静虚赐予,烟火瓢、太极团、凤凰扇由湘江龙君赠予,至于那件百衲善功衣乃重阳帝君功行之证,已伴帝君飞升,不可寻得,须得自炼自修,汝可明悟重阳帝君所留七宝深意?”
老年虚拈道礼,躬身回敬:
“无量天尊,承蒙真人指点,百纳善功衣,老道自织自度!”
“善!”
“丹药、外物不便赐予,这些宝物,就请道友收下吧!”
“多谢真人,老道百年功行,有此重宝,可保无虞。”
老者把那木钗一取,簪于混元道髻上,摄来纳物口袋,掐着太清法印,一一收敛法宝、珍宝,复又穿上素白道袍。
“道友此去,须得勤修善功,俟他日三花聚顶,同证无名。”
“无量天尊,老道谨记。”
玄空居士闻言颔首,把手捏诀,一抹青华生出,须臾笼遮身形,变为一个灵光人,无形有质,抬脚前纵,正欲穿墙而出,叵耐玄门太清仙禁玄妙,任玄空居士的幻光穿物之法何等神异,独被一幢白光挡住去路。
好在玄空所习亦为《太清宝箓》,与壁室上的仙禁一体同源,未有伤及炁身,只是受些轻微震荡,嗣催玄功,青光一闪,把溢散的五行精气强行收摄,再以解禁玄法尝试一番,仍无效果,自忖道力浅薄,纵有玄法,仍难破禁,遂得回身稽首。
“真人慈悲。”
“本座助道友一助。”
鹤轩手掐灵诀,手生金光,斜斜一点,那“指地成刚”的玄门仙禁生出一片白光,即现即隐,径自消失。
“道友请!”
“多谢!”
玄空虚捻道印,化为青光,穿墙离去。
“道身成矣!”
玄空居士虽有法力,至多元神炼气士境界,仍修太清丹法,只因“一炁化三清”的等级太低,无法“共享”本体积修,须得从零开始修习,好在身具前世记忆,怀揣大量修行经验,如能闭关虔修,十年便可修至真人。
《一炁化三清》
玄门正宗类法术,当前1级,可凝聚一个三清分身,修至3级,可出两个炁道分身,5级圆满方可炁化三身。
此法,会经“共分”、“共享”、“共积”三步。
第一步共分,玄空的百年道行,乃无无(本尊)分润;
第二步共享,玄空、无无道行皆为850年;
第三步共积,玄空,无无道行累加,两个炁身为1700年道行,三个炁身则为2550年道行……
如此观来。
只消拥有千年道行,并将一炁化三清修至圆满,便等同于四千年炼炁大能,即使面对大罗神仙,亦如山岛竦峙,他强任他强,我自明月拂山岗。
“道身乃炁花之表,佛身乃神花之表,亦该出世,禅宗的《一性三身佛》最为神妙,日后便以身化出智美和尚。”
说罢收功,转出功房。
两女娉婷玉立,云帔披肩,双手合腹,含笑等待。
“可有好事发生?”
“姐姐玄功精进,蜕凡化神,练气小成!”
“好事成双呐!今夜两位夫人一同去谢师宴吧?”
令狐莹闻言便知他有“张尚画眉”之心,不禁感怀,无如大明礼法森严,哪有女人家去赴谢师宴的,何况是那等勋贵府邸,更不愿在那等场合落了礼数,不免佯怒,白了鹤轩一眼:
“净说昏话!师弟不嫌丢人,本小姐嫌丢人!”
“姐姐说的在理,终究影响男人家的欢乐,不去为好。”
鹤轩闻言无语,只得罢了。
“少爷,马车备好了!”
忽听妙女提醒,两女皆知事急,皆推鹤轩去忙。
下午当值,斩首三万,血刀三口,修为300万。
酉时日沉,冷风渐生。
任寿坊钱堂胡同忽的驱来十架豪车,百位健仆,衣衫整洁,面容肃穆,行如军列,踏着整齐步伐,从玉竹街口,踏步齐动,声势浩大,惊的左右街坊猫在墙根细看。
行至江府正门,张之极一股脑下车,喝令左右封街。
英国公携着国公夫人从那主车出来,左右奴婢纷纷跟上。
门房一早收到消息,见那车辕上有国公府标志,立马回禀,不消顷刻,鹤轩身穿锦衣,领着莹、梅两人出迎。
英国公张维贤身穿华服,虎步前行,满目含笑:
“小儿承蒙江师传法,学有所成,今夜登门拜访,特为酬师,不知江师是否赏脸?”
国公夫人雍容华贵,同令狐莹见礼叙说:
“江夫人,梨花小筑一应用度,悉皆具备,今夜在那云亭水榭,略备薄酒淡菜,预备烟火笙歌,特请贵府众位夫人移步一赏”
唐月婵、杨妙儿等妾室位于玄关,闻言意动,不免窃窃私语。
鹤轩意欲布局,又要掩饰,遂顺众女意愿,对莹、梅频频眨眼,示意两女应和。
令狐莹万福一礼:
“情不可却,多谢国公夫人。”
鹤轩颔首:
“赴宴无妨,然须预知,此宴一毕,张之极再非江某门徒,自此阳关木桥,形同陌路,再无瓜葛,任他如何行事,不可借吾名号,皆由他自己负责,可知否?”
“师傅……”
张之极大急。
“嗯?”
鹤轩目冷如箭。
“极儿!”
张维贤忙急提示。
张之极无可奈何:
“之极明白!”
“善!”
鹤轩颔首一笑。
“江师傅,请!”
“请!”
令狐莹让开位置,梅红蕊领着翠女、唐月婵、杨妙儿一干妾室,鱼贯而出,登梯上车。
“其余侍妾不可出门,春梅、秋菊立回院内,封锁各苑各门,禁止外男入内,着令萧三守住垂花门,旦有翻墙者,立即击毙。”
春梅、秋菊两女见无法赴宴,不免沮丧:
“遵命!”
……
马车徐徐,尘土飞扬。
梨香小院内翠竹松柏,奇花异草,全是不缺,张、江两府人马排列如龙,斜攀假山,沿着山中曲径,往那云亭水榭行去。
只见曲径两侧红灯如龙,幻出红霞,把小院埋在喜庆中。
一行人方上假山之巅,凭石倚观。
前方池馆,三重如楼,斗拱交错,金碧辉煌,檐角悬挂一三丈高的青纱宫灯,斜射黄光,混着素月流光,照的一旁水榭瓦银柱金。
池水如镜,金银两色叠加,掩映水榭,好如金霞白云,一片炫丽。
云亭水榭檐高柱粗,六角小灯高挂,映出百种灵鸟,照出十类玄鹤,倒影莲池,忽听竹叶簌簌,晚风骤起,拂动池水,波光一荡,玄鹤灵鸟兀自舞动,竟似苏醒,加以白云映衬,宛飞云间,把那皮影戏演了淋漓尽致。
人行曲桥,五转十折,被金霞白云缭绕,只觉盘绕升腾,倚栏伫立,宛如腾云驾雾,迈步时,似行云端。
笙竹忽生,悦耳动听,微风送香,百花缭绕,不觉置身仙宫。
恰值江府姬妾十余,莺莺燕燕,衔接如龙,皆踏莲步,逶迤如浪,好似瑶池盛会。
仙娥云帔色呈七彩,各不相同,吃风一拽,仙裙斜飘,尽显婀娜,男儿若行女儿群中,只觉仙宫极乐,不思红尘。
人至此境,顿觉亲密,忧虑尽忘,三两并肩,欢声笑语,气氛温和。
莹、梅两人同国公夫人并肩膀而行,遥指宫灯,含笑交谈。
翠女、月婵、妙儿行在一排,俯视鱼池,评点锦鲤。
……
女客先行,鹤轩、张维贤、张之极吊在队后,赏景交谈。
“江师傅,请!”
“请!”
鹤轩上世遨游紫云宫,自然见过仙家宫阙,虽然仙气飘飘,但是太过静幽,今见梨香仙境,顿觉人景合一,不觉心情舒畅:
“一路行来,穿山访竹,看景入画,只觉仙府就在眼前!”
“哪里,哪里!江师傅妙赞,此地虽好,实当不得仙府之论,只是些吃喝玩乐的雕虫小技,上不得台面,比不得江师傅的真本事。”
“英国公谦虚了,那日饕餮煞相只是国公府底蕴小露而已。”
“江师傅见笑,那等军阵伤命伤根,如非必要,谁肯去学?
小儿身体本弱,若习军阵,恐难活过三十。
今得江师传法,即或修习军阵,亦可百岁而终,对我等武功世家来说,不啻再造,恩情如天!”
鹤轩忽然精神失常,淡淡道:
“大明勋贵只有国公颇知时局,那四个米虫不堪大用,日后他们敢打江某名号,还请国公协助,否则江某亲自持刀,恐非世人所愿!”
张维贤吃惊于江门门规,慌忙保证:
“江师傅放心,我一定告诫。”
鹤轩回忆前年,略作提点:
“国公曾指挥裴家窑一战,不觉异人心性浮躁、可怖可畏?我等只有一命,如不修德保身,祸患突发,如何能好?”
张维贤回忆裴家窑血战,元魂不禁哆嗦:
“异人已为朝廷大患,又值多事之秋,真不知如何是好!”
鹤轩忽的把步一止,张维贤父子跟着停下:
“前两年,本官游历神州,各府州县皆有异人帮会,他等大肆储存盐铁、粮米、马匹、牛羊,并向九州商会大肆购买水泥等造城神物,学那西山堡建立碉堡,大规模盖房建厂,如火如荼的发展势力,俨然一派藩镇气象,令人生畏呐!”
“什么!”
张维贤大吃一惊。
令狐莹忽的停步,美目一瞪:
“夫君,你有胃疾,再不用饭,夜间又要胃疼了!”
“哈哈,国公见谅,江某胃疾严重,先让我垫垫肚子!”
“额……请!”
“请!”
鹤轩咧嘴一笑,大步流向,跟上令狐莹。
张之极准备跟上,却被张维贤拉了一下:
“父亲,江师他胃……”
“什么胃病?你师傅提点你,你没有听明白吗?”
“啊?”
张之极一头雾水。
“你师傅挂职巡捕,游历全国,难道只是为了绞杀异人?裴家窑一战,三百万异人为争宝藏,厮杀两月,伏尸千万,煞气凝如实质,尸堆如山,你难道忘了吗?”
“孩儿不敢忘!”
“你以为你师傅好色贪宝?”张维贤目光如炬,“外间传言裴家窑是锦衣卫亲自谋划,说对也对,说错也错,只因这事是你师傅暗中促成的!”
“什么?”张之极后知后觉,“江师怎会有如此大的手段?”
“哼哼,你以为我因为他是你师傅,故意和他谦虚客套呢?你老子我,句句由心,我研究他四年,把他那发家历史查了遍,你师傅极有可能是飞行绝迹的剑侠,你现在学的三件法门,足够你吹一辈子了!”
“剑侠?”
张之极回忆祖宗秘录,不禁大惊。
国公夫人见他父子两人窃窃私语,久不陪客,把眼一瞪:
“极儿!”
“母亲!”张之极一惊。
张维贤情知失礼,忙领张之极赴席。
——
四角水榭,圆桌三台。
中间一桌,热冷二十四碟,丰盛无比,六张圆凳。
其余两桌,环摆十张圆凳,热冷小菜,各有二十四盘。
“奏乐!”
伴着张维贤一语,池馆忽生丝竹之声,曲调欢快,清脆入耳。
池馆屋檐上的八角宫灯徐徐转动,光线徐变,周围景色兀自变幻,金云浮动,仙鹤百鸟忽现忽隐,夹着口技应和,堪称世间绝顶享受。
动筷一半,忽听苑外“轰”的一响,一个拳头大小的爆竹飞上云霄,“哒”的一声,炸出一团径直三丈的粉红烟花,于那黑幕中化为万粒红色荧光,溢散不见。
黑幕方去,又有一个爆竹爆开,散为绿色烟花,嗣后爆出一红、一蓝两朵烟花球,交相掩护,靓丽至极。
“彩!”
令狐莹自恃身份,少露小女儿态,不料被烟花小高潮引的失态。
“好!”
唐月婵见状,亦是大赞。
鹤轩一停象牙金箸,意有所指:
“张国公,烟花爆竹不忌讳吗?”
张维贤领悟:
“江师放心,我已向宫内禀过,些许动静,不妨碍!”
崇北血战,火器爆鸣不断,将万历惊的不轻,虽然过去三年,但是烟花爆竹一直被视为“禁器”,除了除夕、元宵佳节,百姓殡葬、娶亲亦不可放炮,国公府能放炮竹,足见信任。
“请!”鹤轩举杯。
“请!”张维贤亦是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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