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仪鸳鸯分莹梅,两女盟誓同修道;
十亿功德化金云,旋作圆光足威仪
京师内城,仁寿坊,江府养性居。
鹤轩御法掐诀,胼指一引,真元一催,仙府至宝阴鸯剪立时光华大作,由死而活,幻化出两条尺许蓝色神龙。
那两尾神龙,形如青龙,有形有质,却非真龙肉身,不具血肉,乃是元炁龙化,独表法宝究至极端。
“斗!”
神龙先是静浮空中,继经指印一点,兀的耀出奇特蓝光,法宝威势立增,神龙相顾咆哮一阵,继而一张龙口,亮出璀璨剪刃,猛冲对方,须臾缠斗一处,交尾厮斗。
锵啷不断,声如锻铁,势如洪水。
方一拼击,两条神龙烨出蓝曦,火焰也似嘭起,蓝色光团径直一丈,照得的须眉皆蓝,映的屋内一片碧蓝,凭填一种奇彩。
鹤轩得意洋洋:
“莹儿!此乃祖师亲赐,名为两仪剪,分为阴阳两口,原为一套仙珍,小剪属阴分乾,恰好由你防身,大剪阳乾,纯阳至刚,便不给你,你可满意?”
“嘻嘻!满意!”
“臭师弟,快传我用法!”
令狐莹听闻剪刀来历,妙目烁烁,面带羞红,显然爱极。
“天地阴阳,神剪玄阴,一炁神龙……”
鹤轩先把那御使诀印告知,后将祭炼之法一并嘱了。
“梅儿莫怨,莹儿乃是正室,那口阴的只能给她!”
“姐姐原为正室,祖师所赐,意义重大,合由姐姐掌有。”
梅红蕊端如菩萨,尽无半点妒忌神色。
鹤轩心念一动,取出翠玉葫芦。递给梅红蕊:
“斩仙葫芦的法胚经三昧真火祭炼一次,已为至宝,奈何只得后天,先天两阶须以九天雷劫、乾天真火的至阳至刚的先天灵机淬炼,人为去炼,难以逆反后天归于先天。
以梅尔入道境界,365口斩仙飞刀,已可全御,稍以元神合炼,便可由心运御,无须指印,然而此宝杀伐最凶,乃天、地、人三界最负有盛名的杀道至物,易惹外人觊觎,须得少用。
梅尔性最慈悲,无业不会杀生,适掌此宝。”
梅红蕊玉手捻作兰花,高诵佛号,含笑一推:
“妾同姐姐起居一室,形影不离,况为妾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口神剪护身足以,斩仙葫芦乃三界至宝,杀伐奇厉,不可使它明珠暗沉、久束闺阃,以免屈辱宝性。
请大人留下伴身,倘遇黑煞、披麻两教妖邪,言语如不能退却,尽御仙宝,杀业护身,免得困陷囹圄,令姐姐同妾身忧心挂念。”
忽听披麻、黑煞两教,令狐莹一板娇容,张口起哄:
“妹妹说的极是,臭师弟每历外差,到处惹事,滥树敌党,这等杀伐至宝,困在女儿家身旁,不啻于珍珠沉沙,不如取伴腰间,日夜保身护道才是正理。”
“两位夫人的爱意,为夫岂能不知?奇珍至宝纵可御身,名号、师承,亦能全身,料知本公子师承极乐真人,神州诸仙,谁不卖他老人家三分薄面?
何况,本公子已证真人,晋为人仙,道行日渐浑厚,又有太清玄法傍身,纵是一些异派能手也非一合之敌,那黑煞、披麻两教妖邪如敢来寻,无须法宝,只凭一手出神入化的青城剑诀,便能诛邪于百里之外。
你们究竟是女儿家,倘若有无赖之流,暗用下作手段,终有险虞,须得至宝傍身,必要时一击必杀,全身免险。”
鹤轩怜惜梅红蕊性情,出言再劝。
梅红蕊丹唇微张:“祖师名头,竟如此好使?”
鹤轩含笑:
“极乐祖师的元婴法体,相如总角,扮似金童,于凡俗人身别无二致,实乃圣胎圆满无暇之故,祖师功至天仙,如欲离凡,可立即飞升天阙,只因红尘中尚有两件锁事未毕,这才滞留。”
“喔?祖师竟也沾惹红尘俗事?”
令狐莹妙目一转,不知何思。
“昔年,祖师秉持多济世人之善念,大收门徒,本欲光大青城,奈何门人德性奇薄,恶迹斑斑,入门修道之后,多倚仙宝飞剑,祸乱红尘,干犯教规,以至德行败坏,连累祖师多劫。
幸而祖师规法甚严,不特未有包庇,反而亲自出手清理门户,奔波月余,杀尽额名昭著之徒,放逐德行败坏之流,把那门规重整,正本清源。
百年前,巧收一记名弟子秦渔,本拟继承衣钵。
奈何,这位资禀浅薄,不足承继道统,又于百年前被九华山一天狐迷惑,失去元贞,坏了戒体,同那宝相夫人真阳、真阴一合,生出秦紫玲、秦寒蕊,自此丹气亏损,无望上乘仙业,迁延至散仙天劫临近,兵解转世去了。
眼下,本公子被祖师收录,虽未点名衣钵承继之事,却算得半个,不至于大海茫茫,无处可依,必要时候,亦可了账升天。
第二件事,尤为玄奥。
祖师于外界行道,只是婴儿法体,比那地仙元神行道又有不同,不必假外身,如此一来,便被外界后辈误认为祖师是个婴儿,实则不然。
祖师真身,一如常人,只因坏了戒体,难以上天,又因惦记师母五福仙子的仙位,特意留着原身在那长春岩无忧洞中,与师母合籍双休,等待师母婴儿功行圆满,一同飞升灵空,做那神仙眷侣。”
令狐莹闻听祖师此事,不禁动了香火念头,意欲同鹤轩生儿育女,而后再以婴儿飞升天空,坐那永世眷侣,此念一出,又是鹤轩一记劫难,此处不提,日后自有应验。
鹤轩哪里猜得到令狐莹双眼神辉,只当他故事讲得极妙,嗣说:
“极乐祖师日常出游,皆为元婴法体,法力高深,道行莫测,尔等不修至散仙,难窥个中奥妙,本公子惦念刘樊合籍,这才督促尔等努力修行,不可懈怠,到时同日飞升灵空天域,省得冷清!”
“大人心意,妾铭记于心!”梅红蕊万福一礼。
令狐莹闻听后话,把那小心思藏好,佯装气恼:
“臭师弟,原来敲的这个算盘,妹妹仙神根骨,无须兵解,只俟功行一满,便可同你飞升灵空,本小姐资禀浅薄,只可注世,飞升无望,到时你们尽去灵空逍遥,让我一人独自留守九州!”
“呜呜……”
梅红蕊见令狐莹泪珠一流,不禁心软,嗔说:
“姐姐休要哭啼,大人对姐姐宠爱备加,定会准备洗练仙根的仙丹,怎会让姐姐独留凡世?即或无有,妹妹向天盟誓,姐姐一日不飞升,妹妹一日不飞升!”
修士对天盟誓,心灵感应自生,两人气运原无纠葛,经梅红蕊指天盟誓,虚空生出旱雷,晴天一个霹雳,噼里啪啦。
此等惊雷,不显于外,只响心头。
“姐妹一体,归妹一卦,娥皇女英。”
两女娇躯一震,心神一凛,相顾一视,美目含泪。
两女因果纠缠,气运自动互补。
佛家慧眼一开,梅红蕊泥丸宫上,萦绕四十亩深红色庆云,令狐莹泥丸虚空,三十亩青色庆云蒸腾不休。
盟誓才毕。
两朵庆云相互交融,互助互补,各匀得三十五亩。
三十五亩,神仙级别的庆云。
令狐莹明悟因果,满心感动:
“好妹妹,你是个有良心的!”
“瞧你们哭的,显的本公子太不是人了吧?你这个当家夫人越来越没规矩,改日夺了你的权,卸了你的差,让梅儿替你当家做主!”
“哼!要你管?”令狐莹仰头傲娇,“本小姐乐意让梅儿当我的家,做我的主,你想当也没门。”
“姐姐日后修炼,妹妹日夜陪伴。”
梅红蕊和善一笑。
“你们姐妹既然同心,这口阳鸳剪刀亦传给梅儿,即遇至宝,两口神剪一出,无坚不摧,可保你们安稳理家。”
“嗯,师弟这才像话,妹妹这等慈悲样的菩萨,整日带着杀气葫芦终究不好,还是同本小姐一样手握神剪,裁布制衣。”
令狐莹小性作怪,把那翠玉葫芦抓至一旁的茶几上,。
“乾坤两仪,神剪纯阳,一炁神龙,至宝有灵,听吾……”
鹤轩见梅红蕊含笑点头,知她大度,忙把大剪刀取出,把御剪口诀附耳传送。
正午时分,斩异司副司主张德养求见。
江府中院,迎客厅。
“大哥,京城三牢,塞满异人,急需大哥出马。”
鹤轩不解:
“西山堡代表异人,归附国朝,认同新律,所犯罪行,寻一二刽子手依律斩首便可,为何又让我出手?”
张德养沉吟一会,徐徐吐露:
“大哥有所不知,刽子手先前也敢接此活计,不过他等只敢斩一千,司内尽管有百余位刽子手待命,却抵不过日益激增的异人囚犯,时日一长,监牢异人囚徒积压太多,刽子手不够用。”
鹤轩见他不肯说实话,继续诘问:
“哦?九州商会的分号,开遍两京一十三省,每年盈利不下千万白银,纵说两份,北方异人至少分得五百万两白银,虽难涵盖所有人群,却能稳住京师局势,怎的会有如此多的囚犯?”
“大哥,钱不够分……”
“我当然知道钱不够分!”
“大哥,钱分不均!”
“什么?钱分不均?北武总会的那几家高层脑子有病吧?这特么的安生日子才过几天?一个个吃饱了撑到了?”
鹤轩当即开骂。
张德养低眉顺目,暗自腹诽:
“异人分不均,咱们也分不均,内库、国库这一节都分不均,别说下面的一层,九州商会现在能不亏空,全靠它能赚钱,否则早给瓜分干净了!”
鹤轩见张德养吞吞吐吐,因问:
“内里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张德养沉吟半日,一股脑的说:
“异人一方,九州商会的五成干股,由北武总会分润。
北武总会内部划分,原不复杂,他们把五成干股的利润,拆为百份,并按势力大小,等量拆分。
西山堡独占30份,京师共占20份,天津、沧州、太原、保定、西安五地,各占10份。
此后划分,乃动乱之祸根。
京师、天津、沧州、太原、保定、西安等地的前十名帮会,会从份额等量分润,十名之外的帮会,并无任何分配权力。
如能日久保持,倒也相安无事,可谁曾想斗转星移。
六地帮会为争前十名额,享受商会份额,争相拼斗,奋力厮杀,变化可谓日新月异,除西山堡相对安稳外,其余帮会一时强盛,一时衰落,分润商会利润的帮会名额总是在变。
两年以来,仇恨日益累计,不免生出百种祸端,导致帮会争斗的频率,从每月一次变为每日一次,几乎沦为当日争斗的常态。
有鉴于此,北方祸乱并未真正平息。”
鹤轩把目一阖,冷冷一笑:
“那就继续杀!”
“大哥稍待,小弟这就去准备刑场!”
午时三刻,菜市口。
张德养指着街旁囚车:
“大哥,今日拉来两万。”
“嗯,先来两万热热刀,明日再增。”
鹤轩扫了一眼囚车,挥手示意。
“快!开枷押人!”
张德养高声大呵。
“叮叮”
百位锦衣小卒持刀上前,取出钥匙,解开囚锁。
十位异人身无全衣,披着几件破布,吃士卒押着,步履蹒跚地的走向刑台。
“卧槽!老魔!”
“老子不想死啊!再死一次,我就该删号了!”
“草你妈的!老子不能死,我的《先天功》是花了好些功夫才练的,万一删号,岂不是白费?”
“老子不想死!”
“干嫩娘,我死了有二十七次,根骨不高,不能再死了!”
……
鹤轩闻听哭诉,心中冷笑,佯装不知:
“德养,他等说的什么?”
张德养左右打量一阵,挥手示意左右小卒,点住异人哑穴,转向鹤轩说道:
“异人并非永生不死,他等死亡受次数限制,一旦用尽,不可再生,会彻底死亡,他等自知此事,人人自危,原先那股不怕死的凶狠急剧扭转,变得比我等还要惜命。
以往,‘贴纸’、‘夹棍’的刑罚,不足以逼供,现在只要一说砍头,他等二话不说,立马招供,简直把缉异司的兄弟惊傻了!”
“原来如此!继续杀!杀到他们不敢祸乱大明为止?”
张德养噎个半死,拱手笑道:
“都是大哥功劳!大哥威武,天下无双!”
回转高台,待斩异人面如土色,如丧考妣,哪有前几年的嚣张?
他冷笑一声,一刀落下,鲜血四溢,十颗人头跌落,千点修为汲取到手。
“仅仅五年,尔等平均死上三十次!”
“真特么作死小能手!”
……
因是最后一次死亡,面临删号,一些异人前来为他等“送行”,场面悲壮,颇似生死离别。
有女异人眼泪扑簌簌垂落,感人至极。
环顾四周,鹤轩暗忖:
“不来点狠的,尔等真不知生命宝贵,四年辛苦并非徒劳,本座杀的尔等提前五年知晓销号机制,也算断尽昔日之恩!”
多出五年的九州时间,相当于地球一年时间,等于多了一次‘复活’机会,成为仙家的机会至少增加五成。
二次金光后,会有更多的天灾幸存者!
……
因果玄妙无比,一般是先因后果,佛家心法却可倒果为因。
念头闪现那一瞬,只听得“当”一声。
虚空忽显金云,亩许一千,云朵厚积,垂下亿万金丝,扎在金池,根根璀璨,烨出灿金神辉,照得泥丸宫恍如灵山圣境。
原本的气运庆云,色呈七彩,亩许一千,吃这万亩金云一挤,开辟出一方闪烁金光的水池。
万朵金莲,瓣开七品,扎根金池,隐于金云下,各展腰肢,含苞待放。
仙宫殿阙,原本一片古朴盎然之意,吃那功德池水一映,镀上一层明晃晃的金箔,恍如天府金宫。
两条千丈金虹,十字交叉,形如鱼沼飞梁,太极金桥也似沟连着功德池外的无量虚空与宫殿外的东皇神钟。
万亩金云本为一方功德池,只因池水烨出金曦,自缠自绕,蒸腾翻滚,汇为金云,吃钟音一荡,压在池面三尺,浮于虹桥之下,衬的泥丸宫金碧辉煌。
金云一色,祥云七彩,竞相抨击,争鸣不休,似在交融。
肉眼观测不到的虚空,三千大千世界皆扎根于此。
十亿功德从功德池底部,趵突泉也似喷涌而出,每一点无名功德,百万斤功德池水一轧,碾为一滴金色池水。
有的功德来不及分散,十万功德混在一处,径被碾为一块尺许立方的条形金玉。
千块金玉或如磐石,或如磨盘,或如砾石,形态各异,大小不一,星罗也似分散在千亩功德池底,衬着金莲根须,愈显美轮美奂。
“汩汩”
池水吃东皇金钟碾压,一片镜平,池底因功德喷涌,形成暗流,冲在功德金玉上,叮当脆响,清脆入耳。
或有十点金色功德,喷于一地,被巨力一碾,变为金砂,横铺池底,烨出金色神曦,耀目生辉。
功德玄妙,气息本如檀香,可醒人心神。
然而,那些隐匿在泥丸黑暗虚空的天魔,却避之如蛇蝎,视为屎尿,一见功德金柱,纷纷抽身离去,不在泥丸神宫久待。
功德金粒,一一缀串,一根根并联,结成一缕绿金丝,透明如玉,柔顺如发,一缕缕金丝,相互缠绕融合,搓成一个径直万丈的功德金轮,高悬在阿罗汉脑后,口中诵念无相有相,叩问禅机三十六对。
“有对无,非对是,善对恶……”
功德金轮“嗡嗡”自鸣,梵音颂唱,暮钟禅声,洗涤金佛元神。
“当”
“当”
……
黄钟大吕徐催,金龙、金凤,成千上百,于虚空诞生,绕着功德金轮翱翔,龙吟凤名,兀自不休。
“阿罗汉法相怎会如此?”
“本座何时无量功德了?”
“都能凝聚功德金轮了?”
“难不成杀异人有功德?”
……
于时。
外间风云变幻,一根通天神柱,伫立虚空,灿金无比,浊冲霄汉,穿透云空青冥、九天罡火,直抵两天交界处。
两天交界之所,往下一层,罡风冷冽,洞彻神魂,分皮剥骨,只在须臾,是为宇宙罡风层;往中一层,亿万星辰,烨光如日,烛照神州,是为宇宙星界,往上一层,亿万天魔,翱翔于灵空天域底部,游历于色相之间,乃是天魔界。
天魔界内的天魔无形无相,亦为魔门果位,乃是灵空天域之表,非大能者,难渡天魔界的应心魔劫,亦无法飞升灵空。
那根金箍棒乃亿万功德之形,蹿破九天罡火,兀自折叠,嗣后斜刺星空,宛如一根金丝弦,横贯宇宙三天。
不知多久。
只见空间一阵扭曲,金丝线曲折一番,径直往灵空天域冲去。
“轰隆”
灵空天域乃仙神、圣佛、妖魔六类居所,位居宇宙中心,广袤无垠,空间无数,有那三十三重天、亦有二十四界。
界、天各呈云梯,一梯一界,一梯一天。
梯天、梯界,土地肥沃,亩广亿万,万千壮丽山河,伫立天、界,形相各异,瑰丽奇异,吃那大日常照,金霞蒸腾,恍如仙山。
亿万天人,福德圆满,居住天、界,享受风和日丽,万年仙福。
天界遍地是嘉林茂草,仙草精灵,处处鸟语花香,令人心醉。
金凤登山啼鸣,金龙斜卧云床。
……
三十三重天祥云朵朵,金霞遍布,织女辛劳,仙鹤翱翔。
金柱排云上蹿,贯穿三十三天,映照二十四界。
西方灵山,释迦佛祖身如山岳,可比三十三重天,高居九品金莲,只见佛目金眼微微一睁,拈花含笑,生出万朵金莲,梵音盛唱,奇光烨烨,耀满诸天,只瞧佛口一张,四十颗榴齿密扁,旃檀香气瞬间生出,弥满灵山小域。
“啾啾”
“唧唧”
……
亿万禽鸟见大觉金仙说法,齐声颂唱。
佛祖声如黄钟,音似大吕,发人深醒:
“劫者已觉,业力难弭,万般因果,悉皆自应。”
佛祖座下,十二菩萨,三百诸佛,五百罗汉,八部龙众,诸天金刚,千万伽蓝,闻言各执左掌,躬身行礼:
“领法旨!”
三十三重天,天庭仙境,仙鹤飞空,凤凰翱翔,金龙缠柱。
凌霄宝殿,至尊神位。
一位至高无上的神祇,身披金袍,头戴九龙玄冕,愈显宝相庄严,神威渊深。
“金星何在?”
“老臣在!”
一位白发素袍仙人,左手执掌,右手打着拂尘,鞠躬一礼。
“天道有警,乾坤有变,勒令地祇,不得沾染因果。”
“老臣领旨!”
太白金星鞠躬后,转身化光而去。
三清天,玄都观,一片素朴,全无仙意。
文始真人正在说法,忽的被金箍震天声响止住,脸色微动,掐指一算,恍然大悟。
“长眉可在?”
“弟子在!”长眉真人任寿拈花作揖。
“汝昔日向天许诺三千万功德,为聚气运,开创峨眉道统,如今异人降世,大劫有变,定数难定。
小元大劫倘若难靖,九州世界遭毁,三千万功德须得加倍偿还,汝之门徒,未偿还功德前,悉数滞留凡世,不可飞升。
现今金光成幢,撼动天域,乃劫运异人功德之证。
此人身俱无量功德,却未在命运长河中留下一点名号,可见已证“无功而功”之境,他日注定混元。
为汝之门徒故,须得早寻此人,收录、姻亲皆可为之,务必亲近,早日偿还汝之所欠,以避三界杀劫。”
“弟子明白!”长眉闻听三界杀劫,心神一怔,复又执掌作揖。
“善!”
文始真人说罢,继续宣讲大罗道果。
长眉身形一闪,消失不见,回转洞府,先以太清仙法卜筮一番,得了太清道君几句箴言,忙急跪地祷祝,而后灵光一闪,屈跪礼敬,嗣后行法,秘法传讯下界。
神州红尘,东海钓鳌矶。
雷鸣电闪,方圆千里的云朵,环形汇聚,形如龙卷,笼罩下方百亩矶,“嗖”的一声,一束金光自九天生出,沿顺龙卷光速垂坠,形如一根金丝,照的左近云霞一片祥和,千重海浪本来翻滚,却因此根金丝一垂,竟是风浪为之一靖,安平如镜。
金光径直垂落于神吼洞的一方尺寸玉色石鉴上,幻出一个面相清癯、头发虚白,身披白衣的道者:
“玄真子……”
“玄真……”
东海三仙之一的玄真子正在坐功炼法,忽听师尊声音,回顾玉鉴,急忙鞠躬稽首:
“师尊在上,弟子玄真,参见师尊。”
“玄真吾徒,天道有感,劫运已生,异人降世,变数丛生,大劫重重,定数难定,功德须偿,必由玄鹤,勤颂黄庭,早日归真。”
“弟子玄真,恭领法旨。”
老者叩首后,金光维持不住,唰的一声消失。
……
大雪山一座万仞山峰,极乐童子李静虚忽的抬头,仙目遥窥京师的功德金柱,心生感应,掐指一算,颔首微笑,复又低头,压着一只金翅大鹏,逮住那些发黑的羽毛,一根一根的拔。
“嗷!”
金翅大鹏疼的撕心裂肺,扭头瞪目,把那黑铁巨喙张开,竟能把李静虚的头颅吞下。
“嗯?”
李静虚把眼一瞪。
“嗷……”
金翅大鹏呜咽一声,合上黑喙,闭上金目受刑。
……
京师外城,菜市口大街。
百姓凡胎肉眼,难窥功德金柱的神异,只觉江佥事官位甚大,凶威无显。
杀魔会副会长王长生感慨:
“杀人累计四百余万,媲美十位白起!”
杀魔会会长席天应兀自唏嘘:
“今日的两万异人,至少有一万三千位,是最后一次死亡,今日受刑,应该会被金光系统强制删号了!”
王长生惦记那死亡时间,望着天空,感慨一句:
“等五年后登上游戏,他们变为第二批玩家,比第一批要落后许多,兴许我等证就神话,他等还未开始登号练武呢!”
席天应摇头嗤笑:
“练武不算什么,重要的是一些超自然力量的探索,据苗疆帮会的说,云贵一地苗寨蛊术极其诡异,中原六宗行走时,颇多畏惧,就说那茅山赶尸术,亦有传闻,有人曾在夜晚遇见过,流传甚广,真假难辨!”
王妙可双目盈满奇光,因说:
“衡山谭家山一带,据说有异兽现世,前年曾有一位采药异人,窥见千樟坪显出百丈血佛,火焰腾空,奇光纷呈,精彩至极。”
雨玲珑堂兄“雨允龙”干犯杀戮大罪,被缉异司按律捉拿,今日乃是他最后一次死亡,作为堂妹,特意来送行,忽听三人讨论“超自然力量”,丹唇徐吐:
“五年前通州的皇木古渡,有位无名和尚利用《如来神掌》也能撑出金佛幻相,依据冀北勾魂帮帮主冯无常的口述,和尚只是入道境界稍高,领悟了武学真意,并非仙神,否则一掌便可灭杀他。”
王长生并不相信仙神:
“据说锦衣卫原拟抢夺千年参王,后来瞧见和尚乃是入相大宗师,未来指定成为神话的存在,故而并未招惹,只是趁机剿了一波异人,金龙帮帮主可以作证。”
王妙可对他哥哥拆台,十分不满:
“玄女宫的女子同那和尚对话,又该作何解释?”
“《都天玄女经》分为神、魔、妖、人、鬼、仙、佛,可见仙佛早存!”
王长生摇头不信:
“假的罢?当时只有金龙帮帮主率先到达皇木古渡,他们想怎么说就这么说,加上他们贩卖这等消息,一条价值万两白银,明显是炒作,难以服众,何况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异人之间,诚信缺失,一个个互相坑害,为了一点金银,早就窝里斗了!”
王妙可性子上来,开口吐槽:
“都是西山堡干的好事,他们人多势众,独占三成干股,稳拿一百五十万两,我等却要玩什么末位淘汰,守得住前十就有钱,守不住就没有!若非语梦姐为杀魔会撑腰,每年10万两的利润都没有。”
“哎!”
众人闻听北武总会的分钱规矩,无奈一叹。
席天应忽的:
“最近,雷峰塔的金塔传说出现,山河帮帮主艾美人以千两金子从一破落户手上买了一份祖传秘册,原以为得到一部武功秘籍,谁曾想是一片藏宝图!”
王长生吓得往后一缩:
“还来?上次的教训还不深刻吗?”
“张伟奇、张必杀两个贱种,让我等前去支援西山,抵御蒙古骑兵,他们佯装带领帮众前往洛阳夺金,实则遣散老弱,搬空粮库、钱库,弄得会中人心惶惶,人才流失,现在杀魔会只有13752位战力,如果再去杭州,估计那两个贱种会趁机杀至京师,把杀魔会这两年攒下的金银、粮米全部抢走。”
席天应叹道:
“语梦要是在,那两个人何至那么明目张胆?”
“你还说这茬!当时她把我妹妹忽悠走了,现在好容易跑回来,她却玩失踪,你的那些叔伯兄弟到底在哪?”
王妙可嘟囔小嘴,愤懑:
“语梦姐被天山剑客忽悠到西域乌斯藏了!”
“啧,那几个扑蝶公子指定跟去了!”王长生咬牙切齿。
“哎!语梦啊……”席天应唏嘘不已。
……
鹤轩一面斩首,一面窃听情报。
“席语梦去西域乌斯藏?作甚?”
魔教总坛就在西昆仑一带,那里遍地魔头:
赤身教主鸠盘婆,功行可比天仙,魔法精深,法宝奇多,厉害无比,等闲地仙绝非敌手。
鸠盘婆师兄星宿老魔,更是厉害,魔法无边,所炼的《星宿魔经》乃是魔神圣经级别,与《血神经》不相上下,据说已近魔门果位,可化身为天魔,诱人无敌。
……
“这些上古末期积累下来的千年老魔,那个没有2000年道行?本座八百年的微末道行,于那些老魔的徒孙面前装逼尚可,跟妖魔本尊面前,简直不值一晒,斩仙葫芦必须炼好!”
转念再忖:
“神手比邱魏凤娘此时正在边藏一带作恶?席语梦仅有百年功力,一碰神手比邱,丧命只在旦夕!
魏枫娘性情风骚,甚好男婢,那些扑蝶公子有的玩啦!
神手比邱得其师广慧师太的真传,一手剑诀耍的出神入化,异派剑仙少有敌手,加上一手诡异莫名的天山法术,正派剑仙少有敢同他对敌。
可惜此人缺少异宝护身,综合战力终究不如正派剑仙,俟本座丹元三转,道行千载,也该过去十年,她也该得到《鼎湖天书》,并且于大雪山青螺峪开派创宗,我去偷看一下,应无问题。”
收摄神念。
继续执行职责,斩杀异人!
看着一车车头颅拉向西郊焚化,不禁唏嘘:
“万物兴衰,自有定数,异人渐敛狂性,这几年,监牢异人应该不多,斩异司差事终有尽头。”
抗住两口血刀,静立高台,环视法场外的异人,邪魅一笑,轻轻一纵,飘至马车的车辕上,猫至厢内:
“三儿,走罢!”
“是,少爷!”
萧三驾马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