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半刻。
三十余位大宗师唯恐被活埋,强撑真气罡罩,顶着炮弹,向外急冲。
任自在于那万佛洞,席地一坐,不骄不燥,倒让这群三境宗师高看几分。
“破除铜盖,下面便是密窟,内里就是金库,全无机关,只要找人运送便可。”
侯西虎惦记黄金,撺掇余下群雄行动。
“轰隆”
炸药球爆炸产生巨大的冲击破,生出强大的破坏力,震的龙门山摇晃不断,带着万佛洞颤抖不已。
佛洞穹顶,赤岩层叠,看似厚固,实则虚浮,吃爆炸气浪一荡,哗啦一声,斑落百十块拳头大小的砾石,再加上神坛上百尺佛像,晃动不稳,给人一种山洞几被倾覆的感觉。
众雄原拟要去金库搬金,吃这砾石垛一堆,当即消了大半,怎奈黄金诱人,心中执恋,舍他不去,佯装气定神闲,强稳那颗七上八下的心,于晃荡不断的洞中静坐,看看谁先离去。
外间,日月神教十万苗众,于香山一个小崮上,密布十门红衣大炮,砂锅炮口瞄准万佛洞,“哄哄”开炮,冒出万千金黄火星,炮声密集,威力惊人,大有一副不将万佛洞炸平不罢休的心。
男人婆郎倩雪穿着黑衣短褐,指挥苗众,搬运火药,继续开袍。
“甲、乙、丙、丁、戊。”
“引线三息!开炮!”
伴着郎倩雪一声娇呵,红衣大炮的长引线“滋滋”燃烧。
“嘭”的一声。
铸铁炮管立马喷出五颗西瓜大小的开花弹,迎着伊水对岸的精白拳罡一撞,登时爆开,弥散出一重硫磺尘雾,暴雨梨花针也似射出百粒钢钉。
十位异人反应不及,未容撑开罡罩,吃钢钉镶嵌在脑门深处,当即暴毙。
“轰隆”
“轰隆”
……
轰至半刻。
伊水浮飘千余具异人尸身,让鲜血染为两色,经那金色月华一照,化为一浅一深。
“妈的,日月神教是不是脑子有病?”
“你特么的谁啊,日月神教缺钱,我们教主让我来龙门石窟取!”
郎倩雪张口大骂。
金银岛岛主钱云本拟回嘴,忽见郎倩雪绝代容貌,立即呆住:
“看着贤德淑良、姿色绝代,声如黄鹂,为何出口成‘脏’?”
——
“呜呼!日月神教的男人婆来了!这回有的糗啦!”
“男人婆怎么了?她敢当街脱裤子?”
“兄弟真猛!小弟告辞!”
……
郎倩雪耳朵极聪,闻听有男人议论他,瞬间辨认方位:
“给老子炸死这群娘娘腔,竟敢想我脱裤子!”
“倩雪,注意言行。”
女异人常语风忙拉住郎倩雪的衣袖,小声提示。
郎倩雪扭头对着常语风淫笑:
“脱裤子也得给风妹妹脱!”
一旁负责运送开花弹的男异人,闻听郎倩雪言语,直翻白眼。
……
“男人婆,日月神教什个意思?”
上官妙双脚急点,蹬萍踏波,冲至伊水东岸,目光冷冽。
只听得一口川音:
“原来是娘娘腔上官妙,老子给你说,日月神教有十万苗族老少爷们,恰好缺钱卖粮,是个男人就痛快点,把龙门金库的三十万黄金,让给日月神教。”
郎倩雪行事极奇爽利,开门见山,颇有一股爽辣气息。
侯西虎化作百缕金芒猛地向炮台斩来:
“日月神教,说要就要?”
常语风忙喊:
“保护红衣大炮!”
操纵大炮的短褐男异人,纷纷催出罡罩,迎着刀芒撞了上去。
“下药娘子侯西虎?你杀你师父的招式,老子佩服!”
郎倩雪幻出一个金色琉璃罡罩,使出狂风快剑,劈出精白剑芒猛地向侯西虎斩去。
“锵锵”
一言不和,两人交手十数招,斗的剑气四溢,破空长鸣。
郎倩雪获得《易筋经》极早,已是大宗师巅峰,功力比侯西虎深厚,不免压着他打。
“下药娘子,你的功夫不咋地嘛,是不是短?我有秘方!”
“男人婆,给老子死!!”
侯西虎大喝一声,催动全身功力,猛攻。
余下帮主,落井下石,携势猛冲日月神教的战阵,登时万千光芒汇聚,倒映伊水,外合石佛碧水,绘出一面神佛显世七彩屏。
斗至盏茶,侯西虎功力不济,反应奇满,吃郎倩雪一记罡指戳住命门穴,当时魂断伊水。
“男人婆果真厉害!”
万震天见侯西虎死去,一展化境轻功,穿梢分叶,抽身遁离。
上官妙见男人婆功力折损,趁势须上,双指频戳,白色真气,凝练为剑形元罡,狂风暴雨也似罩向郎倩雪。
“金刚罩体”
郎倩雪耳聪目明,双掌一合,环形一撑,撑开五寸厚的金色琉璃罩,半罩住右侧,抵住百千罡气小剑。
“荡荡”
《剑谭赋》果真不凡,气剑似有破罡奇效,只才一碰,立马撞出大片金色裂痕,吃那后续小剑蓄力频刺,龟裂面积增至全面,如非郎倩雪强催真气凝住罡罩,早就碎为万千荧粒。
那《易筋经》的神效终在增加人的仙根,如论战斗力而言,当然比不上千古奇功《剑谭心法》,叫上官妙的“剑气长河”硬生生冲破。
郎倩雪头回被击破内罡护罩,呆滞怔神,不知所措:
“怎么可能?排名第三十一《易筋经》摆了?”
偏生这一瞬间被上官妙抓住,立催百溜三寸罡气小剑,急射三十尺,化为一泓白虹,斜卷郎倩雪的细嫩腰肢,瞧他双目恨意,似欲除之而后快。
“辟邪至阴,剑断纯阳!”
只听得一道半男半女的声音,璀璨剑光,以极快的速度,斜冲杳冥,刹那见将挨近郎倩雪腰部的白虹截断。
“什么人?”
上官妙怒目圆瞪。
“本姑娘东方梅,冤家手段阴狠,几伤雪姐,该当何罪?”
万佛洞受到波及,众侠难在洞中久待,彼此心照不宣,一窝蜂地涌了出来,环手抱胸,背倚万佛。
任自在边同侯一方客套,边观察伊水形势,忽闻《辟邪剑谱》的起手式,瞳孔一缩,循声辩位,只见一红衣长发的阴柔公子掐着兰花指,带着花香,旋落在红衣大炮上。
左元乐一袭花衫,摇动羽扇,同侯一方搭腔:
“候峰主你瞧,这位便是名震冀、陕的一枝梅,一手《辟邪剑法》用的出神入化,加上至阴至邪的葵花真气,席语梦未曾在他手中讨的甜头。”
侯一方见左元乐言语试探,佯装不知:
“席神话可有《太极拳》护身,竟也躲不过一枝梅的快剑?”
“诶……擂台校技,点到即止,当不得真,如论生死,快剑一枝梅不出三十招便会被太极劲粘死。”
“如让任兄出手,只需三招,快剑便会被打死!”
侯一方极力鼓吹南海神话。
“一方兄妙赞!”任自在言语谦虚,嘴角不自觉上咧。
左元乐见任自在被侯一方甜言蜜语掌控,不由腹诽:
“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只要把百兽岭推出去,南海神话稍用点计策便可除去。”
“方在我听他和郎倩雪并称为日月二使,不知这日月二使?”
任自在邪魅一笑。
“这!”侯一方呆傻,“这个……”
左元乐见侯一方连情报都掌握不全,对他的看法不免矮了一分,再听任自在询问,接口道:
“侯兄久居湖广,不知河北之事,这日月二使乃是日月神教一奇葩,日使东方梅,本性为男,偏要习练《葵花宝典》,自阉为太监,一心修至‘天人化生’,变为女人;月使郎倩雪,本身是女,偏要习练至刚至阳的《易筋经》,妄图脱胎换骨,转为男人。”
任自在吐槽一句:
“卿本佳人,奈何为男?”
左元乐机关算尽,妄诩聪明,始终搞不明白两人的心思:
“哎!这事全在自愿!”
……
话分两头。
上官妙见来人指掐兰花,追问:
“你便是日使东方梅?”
东方梅一甩红色纱帔,兰花拂面,遮掩羞涩:
“冤家可算找对了,妾身正是。”
上官妙听东方梅嗲声嗲气,真气差点行错,肌肉反射也似,五指一张,光速射出三寸气剑,铺天盖地地向东方梅铺去。
“冤家心真狠……”
东方梅见上官妙放招,不免怨气。
赤剑出鞘,红光大作。
东方梅手腕以一息三百的频率,眨眼斫出三十三剑,斜切三寸罡剑,将其斩爆为虚无。
气劲激荡环形狂风,排云逐浪,吹得左近草木伏低、砂石倒飞。
“上官娘娘腔,你个老银币!”
郎倩雪气血稳住,真气再生,再次幻出金色内罡,罩护自身,心中怀恨,猛提功力,操运《一阳指》法门,将体内真气凝为一束黄色极光,“嗖嗖”上官妙斩去。
“二大一!不公平!”
“冤家,两个女的打一个男的,公平!”
东方梅、郎倩雪两人配合亲密无间,一左一右打的上官妙防不胜防。
久守必失。
上官妙久防快剑,功力消耗巨大,精力渐渐不支,吃郎倩雪一记极阳指罡一戳膻中,丹田当即被阳刚真气灼烧,功力提运不上,剑罡护罩消失,吃东方梅快剑十二下,断为三十块,沉入伊水。
侯一方赞道:
“日月二使,果真厉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