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漏一炷香,侯一方搬运魔功,勉强靖定内伤,平复五脏六腑内蹿乱不休的真气,稳固住那翻腾不休的魔血,面色稍常,只见他掐诀息功,奇经八脉的血魔真气趋于平静,兀的收归于黄庭丹田。
“咔嚓”
充满邪意的红茧,琉璃也似的破碎,爆为凶猛灵机,散为亿万粒血色荧光,“哄”的一声,消弭虚无。
“多谢任兄护法,小弟感激不尽。”
“哪里!”
鹤轩斜倚朱红条案,率先开问:
“月卿愿意代表戏园,同百兽岭结盟,让两家帮会言归于好,兄弟向来不懂帮会管理,正欲寻候兄请教,巧的是侯兄先来,就便请教!”
侯一方盘坐一旁,面色阴沉,细品清茗,心忖:
“妄以戏园的势力强撑腰杆,凌驾于百兽岭?”
“想法挺好!”
“没有基层骨干支持,妄想把持两家玄级帮会?”
“未免天真!”
一念至此,侯一方齿冷如冰,强免笑容:
“任兄作为荣誉峰主,代表百兽岭缔结盟约,自然可以。”
“多谢一方兄给兄弟薄面,小弟这下半身坏事呐!”
鹤轩端着茶蛊,略敬一杯。
侯一方强拉面皮,举杯合唱:
“哪里,哪里!谁都有这种时候!”
鹤轩放下茶蛊,举着紫茶壶为两人斟满,忽的恍然,佯问:
“不知一方兄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侯一方本拟充教唆“任自在”袭击戏园,恫吓戏园主动和亲,不料孟月卿主动献身,筹谋胎死腹中,怎好再行诉说?自知戏园再难图谋,只好暂止计策,眸子一转,佯装笑容:
“帮内兄弟连夜哨探,在南城红灯巷百花楼,探出官御天动静,得知他每日黄昏入定,都会去寻一位湘竹女的清倌人听曲。”
鹤轩心中拍案叫绝: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事有凑巧。
百花楼,乃铜雀台分属湖广的历凡红尘司总驻地。
官御天,每日去百花楼听曲,对于他来说,岂非自投罗网?
“多谢一方兄!”
“哪里!”
两人闲聊几句,各自散去。
侯一方告辞时回扫一眼格扇门,神情甚是眷恋。
鹤轩敏锐的将其捕捉,不禁暗忖:
“难不成这小子真的喜欢孟月卿?”
“按照上一世的经历,孟月卿为保护戏园,下嫁郎正春后,百兽岭五峰开始内斗,撑不到三年便各自分家,不会是此女挑唆的吧?”
“卧槽……”
他后知后觉,脊生冷汗,对着温婉腻人的孟月卿不禁生出一丝敬佩,暗竖拇指:
“温婉的女儿,心也可以这么狠!”
“本座少惹为妙!”
……
日暮黄昏,街巷热闹,人流如织。
南城红灯巷,百花楼芍药舍。
“任自在”斜躺在锦绣软塌,捧着果盘,狼吞虎咽,毫无风度。
一位娇艳女儿身穿竹叶裙,抛出水袖,舞动腰肢,尽显婀娜姿态,莲步九转,竹色帔袖经内力一吹,临空斜飘,幻得她如仙宫灵女。
丝竹靡靡,气氛暧昧。
屋外,一位绫罗俊秀男儿正在吵闹。
“让开,本公子要去看湘竹仙舞,”
百花楼楼主宫紫云,带着两位粗使婆子,阻拦道:
“官公子稍安勿躁,百花楼定下的规矩,房内贵客,未有满意,湘竹女不会出来见客。”
官御天满不在乎,往怀里一抓,拿出一叠银票:
“什么规矩,给湘竹女赎身需要多少?”
宫紫云满脸堆笑:
“只要湘竹女愿嫁,官公子拿出一半身家便可。”
官御天极为蛮横:
“本公子与她情同意合,一半身家足以,快请她出来应话。”
未容宫紫云开口,扇门无风自开。
“是那个狗种,打扰本座玩乐?”
“你特么的!”
官御天怒喝一声,催动《水上漂》,三步冲至屋内。
湘竹女衣衫不整,梨花带雨,身上满是鹤轩的粉红的唇印,再瞧鹤轩所吃桑葚,便知那些唇印是他轻薄所至。
宫紫云本来担忧客人被伤,“罗烟迷踪步”一催,化作一缕百合香风跟至屋内,再瞧湘竹女遍体红唇,似被凌辱,盛怒盈心,暗催《寒阴劲》,冷眼斜瞪“任自在”,预备雷霆一击。
任自在满不在乎,抱着桑葚使劲吞服。
“狗种是谁,竟敢耽误本座和小娘子共度良宵?”
官御天轻功一点,纵至湘竹女右侧,将她扶起,温言关慰:
“静筠,他对你做了什么?”
湘竹女温静筠自离洛阳,辗转湖广,因慕本地风俗,暂居此地,凭借一手湘竹仙舞,混了湘竹女绰号。
今日被任自在招来,本拟无事,不料中途被他抓去,一番挣扎,竟被制住穴位,衣衫尽被撕烂,酥胸竟被啃个彻底,竟无一丝遗漏。
及至官御天吵闹,方才侥幸,现被官御天扶起,感他连日厚待,殷殷倾诉:
“幸亏官公子来的及时,否则奴家只得残花败柳之身。”
“静筠莫怕,本公子为你撑腰。”
官御天先是温言细语的抚慰温静筠,而后转头斜视“任自在”,暗催真气,全身遍布“红、黄、绿”三色,威势如山,杀意冷厉。
只见他一横宝剑,冷冷斥道:
“哪里来的蟊贼,不知湘竹女是御天公子的女人嘛?”
“识相的跪地求饶,求本公子心情好了,允你自刎谢罪!”
鹤轩左手端着一个莲花青瓷果盘,右手抓着暗红色的桑葚,赤裸上身,脚踩破烂的云帔,冷笑诘问:
“你的女人?你特么的取一个妓女为妻?”
“尔是异人?”官御天闻言大惊。
鹤轩邪魅一笑,自爆身份:
“本座南海逍遥客任自在,你便是私盗纯阳法剑的官御天吧?”
“什么!你怎么知晓……”话说一半,官御天忽的顿住,话锋一转,“阁下此来所求法剑,切勿动武,官某这便去取纯阳法剑,完璧归赵。”
鹤轩一怔,暗忖:
“官御天,也太特么的识时务了吧?”
官御天稽首一粒,抬脚欲走。
鹤轩冷冷一笑,挥手打出一记内罡,化作蓝色的三尺龙爪,捏住官御天腰肢,牢牢束缚,钳的他动弹不得。
官御天眸闪如鼠,面狡如兔,强忍肋骨疼痛,讪笑说道:
“阁下勿忧,官某绝非遁逃,只是想去静筠房中拿来纯阳法剑。”
鹤轩面色一苦,暗忖:
“这位也太机灵了吧?脚底抹油、纳头就拜的江湖功夫真个天生异禀,深厚非常呐。”
官御天见鹤轩把脸一黑,急道:
“阁下若不相信,可请宫楼主代为取来,验证官某所言真假!”
官御天头脑灵活,计出折中之法,搞的鹤轩一脸懵逼:
“卧槽?什么理由发脾气?什么理由出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