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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汉江龙宫

千尺汉江,流水浩荡。
丹江口底部,一块巨大龟甲上。
奇幻水晶龙宫,亩许方圆,殿宇重叠。
龙宫外围遍布朱红珊瑚,鲜艳似火,犹如火形刀叉,上缀鹅卵大小的白水晶,千粒万颗,璨如繁星,汇为一片,亮如大日,耀目生辉。
宫内遍植瑶花琪草,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汇聚,色彩缤纷,犹如天府御园。
奇花异卉,馥郁芬芳,药力蒸腾,氤氲为霞。
南海普陀山的紫竹;
终南太乙山的青灵艾;
罗浮山的腊梅;
……
丹元殿内。
温玉金床横铺正中,千粒玛瑙、水晶镶嵌,烨烨生辉。
汉江龙君敖丹,龙首人身,金眼牛鼻,高居金床,正在汲取日月精华,淬炼龙珠。
忽然,一缕黄色的云霞,自天垂降,直穿千仞水层。
香火细如游丝,窜至纯青的龙珠上,幻出一丝淡黄。
“神道香火?”
“本君不理庶务、封宫百年,现今修至散仙,龙珠九转,功行已够,俟那德行一满,便可凝炼圣胎,等劫运一至,借机兵解,脱体出窍,仅靠元婴,转修地仙,自卸神籍,转享仙福。”
思念至此,忽的察觉不妙,急掐手指:
“本君德行匮乏,业力深重?”
“童男童女祭祀?”
“水患三次?”
一念至此,掐出因果。
“如非香火祭祀,本君几乎遗忘差事。”
“贱妇误我!”
掐诀收印,把那玉质的《水府金册》一合,收至袋中,起身开殿,万千水汽蒸腾,金钟频频敲,幽蓝禁制闪烁,生出万千蓝色光华,衬的宫殿恍如蓝水晶。
“贱人!”
龙君敖丹瞧见禁法,无名火动,显出黄色龙身,吟啸一声,吐出淡青色的龙珠,对着蓝色法禁一击,瞬间生出千丈葵水神雷。
“轰隆隆”
龙宫为之一震。
春芳殿内,一位娇妍美妇正同一位雄壮伟男激战不休。
美妇敖莹察觉禁制变动,一手推开男子,径直坐立,满面愁容:
“死相,那个死人出关了,还不快走?”
雄伟壮男乃洞庭湖妖王黑蛟,修行千年,妖法非凡,等闲散仙迥非奇对手。
黑蛟王龙炫满不在乎,搂着美妇,意欲再行房事。
“贱人!给本君死来!”
敖丹御着天龙遁光,冲至殿外,变为人形,冕衣黑服,王者气质自生。
“天一真水,广积如云,疾!”
龙君双手一搓,打出千亩方圆的真水玄幕,佛幢也似罩住春芳殿,闪耀着天蓝的光华,上冲宫穹,耀目生辉。
缕缕法力,波纹也似,于水慕上游走窜动。
“来的好,本王来领教真龙的厉害。”
龙炫正同敖莹亲热互啃,却被敖丹打断,兴致全无,盛怒难消,披上玄甲,手持一杆三尺陨铁寒枪,腾空飞纵。
“玄冥元炁,黑龙妖躯。”
龙炫身外幻出黑色甲胄,罩护自身,后提长枪猛攻敖丹。
长枪犹如泰山横更,势如破竹,斜斜插向敖丹。
“咻”
真水玄幕瞬间放出的一幢蓝光,束主龙炫。
“五行运化,葵水神雷,疾!”
敖丹把龙珠内的五行真炁一催,经龙珠阳和元精点燃,一粒碧蓝神雷生出,豆粒大小,眨眼电射至妖王龙炫的肉身上。
“噼里啪啦”
龙,万言难续奇一。
龙有真龙、神龙、金龙、龙脉、蟠龙、青龙、应龙……
麒麟,应龙嫡系血脉,亦为龙的一种一类。
真龙者,四海独也,万千鳞甲爬虫憧憬的未来。
四海、四渎掌握神州水职,权柄极大,天道钦赐御水神通。
敖丹身为四渎子孙,自然不差。
那葵水神雷本为《水府金册》的嫡传法门,再经龙族真元一催,迸生一种玄妙,凭空增添百倍威力。
方一爆炸。
无穷葵水寒力四溢激荡,犹如寒霜突降,细小琐碎的幽蓝寒晶雪花,冷至宇宙的极点,冻住龙炫的蛟龙妖躯。
妖修注重熬炼躯壳,炼至极致,可媲美先天至宝,万劫难灭。
好在蛟王龙炫熬炼至“开窍”境,相当于精花八品,等闲后天至宝难以磨伤分毫,虽被葵水神雷狂轰滥炸,却无大碍。
“轰隆隆”
连吃三颗神雷的轰炸,龙炫的妖魂亦受到葵水寒力影响。
躯壳内,黑色的龙形元魂,禁不住一冷颤。
“阿切!”
龙炫打出一个寒战,催法收回龙枪,亦不甘受辱,双掌一搓,千缕黑色的妖气生出,夹以奇腥恶臭,令人作呕欲吐。
黑气生发,犹如漫天黑雾,布散出云空。
“龙形无象,九子化身。”
龙炫念念有咒,黑气搓为人形护罡,衣衫也似罩住全身,生出蓝色光辉,分为九个龙炫。
玄水神幕所化的蓝色光幢灵性颇足,一见九个人身分身,再次浮升,预备二次锁敌。
真的龙炫利用妖法,隐身一旁,等光幢升浮时,一展黑烟,突破重围,变为人身,手操长枪,暴雨梨花针也似,向敖丹扎来。
葵水神雷自带生化,一生二、二生三、三生外万物,无穷无尽,方于龙炫身躯上爆炸,犹如天紫雷击顶,千条雷蛇,漫天弥生,声震盈天,周围的海水,亦因水行雷炁的奇冷寒力渐凝为冰。
海水方一结冰,化为百万巨方的冰鉴,却被九子化身,搅为一亿万冰渣。
龙宫顶部的玄水银幕本为一幢华盖,原为“遮眼法术”,不甚坚固,受神雷激荡,如那琉璃一样自碎为砾。
宫外的万千火树珊瑚,吃神雷一震,四分五裂。
汉江百丈方圆的鲭鱼、水龟受雷炁一震,身死当场,翻肚上浮。
何如。
此等神雷在龙炫的黑色玄甲上擦出千丝血痕、染上一层厚霜,并未伤及根本,只是磨灭一层妖力。
“丹元法门,不过尔尔。”
“妖、神不当,非要做仙,舍本求末。”
龙炫冷嗤一声,枪出如龙,扎出个“凤羽漫天”,把龙君敖丹的衣衫扎了个破衣烂衫。
“鲨枪”乃一上古异宝,威力奇大,况又来自于龙族死敌千年虎鲨,对龙族鳞甲有破甲奇效,敖丹吃“鲨枪”频戳,全身爆出千余个血洞,溢出金色的龙血,流淌全身,沾染玄袍。
伤口血肉模糊,吃白枪上倒勾一挂,带出金色的龙筋龙肉,剥下的黄色皮肤,变为龙鳞,飘浮在宫殿金砖上三寸。
葵水神雷,并未停止,水云也似生出,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龙血、龙肉皆被炸的粉碎,龙鳞被炸的遍处都是,混在蓝色的神雷云中,烨出灿金光辉,耀目炫神,渲的水晶宫五彩缤纷。
“龙——炫!”
敖丹怒目圆瞪,金目溢火,猛地一催法力,扔出一件法宝。
那法宝通体金黄,转瞬间化作千根菱形冰锥,布散空中,经他法指一点,立便漫天羽箭,万箭攒射,一窝蜂也似扎向龙炫。
躲在殿内的敖莹,方才穿上千年蚕丝罗裙,绾了个牡丹富贵髻,簪完金翘玉钗,忽感知玄冥神锥的气机,顾不上轻点梅花翠钿,一推古玉龙纹镜,红唇一张,媚意流淌:
“死鬼,那是南海有名异宝玄冰神锥,还不快走?”
龙炫闻言听姘头提醒,大惊:
“这便是南海龙宫的千古异宝玄冰神锥?据说南海博物岛的一名玄门地仙被此宝冻裂肉身,本王躯体虽强,到底差不死之身一筹,不可久待。”
转瞬千念,龙炫自忖单打独斗,不惧敖丹,却怕宝物毁伤它的道体,不得不“暂避锋芒”,把手一指,九个黑龙分身,瞬闪至身旁。
真身利用蛟龙遁,化为一溜极细的黑丝,往玄水神幕外遁去。
敖丹纵习水府丹元玄功,法力、元神本强,却因盛怒盈心,遮住元神灵奥,三千神识一心催动玄冰神锥,无暇他顾,便是那玄水神幕的蓝光异状亦未曾去看。
如此一来,真个急中出错,让妖王龙炫于悄无声息中遁逃。
玄冰神锥眨眼幻出万千玄冥神光,箭矢也似“噗”刺。
“咻”
青白的棱锥,自旋自转,犹如陀螺。
冷至骨髓的寒意从锥尖溢出,针弦也似扎穿黑漆漆的九子化身,乍现出幽蓝色的半透明丝线,蜘蛛也似织为一张圆形法网,牢牢锁住化身。
“嘭”
九子化身被棱锥射出的葵水神光钉穿。
然而,想象中的鲜血、惨叫并无。
“嗯?”
敖丹眉梢一挑。
一团黑雾爆出,阴冷妖邪,遮人耳目。
“嘭”
“嘣”
……
九团黑雾全部爆出,无有任何鲜血、鳞甲飞溅的迹象,敖丹方知被骗,盛怒冲顶,双目充血,一片赤红,掐印结诀,本拟搜捕奸夫的气机,再行狠辣玄法将其戮魂,却被春芳殿内一句冷语喝住。
“敖丹,你敢再去寻他!”
敖丹一听淫妇为奸夫开逃,暴怒已极:
“贱人!”
咬牙切齿的挥手收敛玄冰神锥、玄水神幕,强忍内火,平息龙珠的五行真炁,箭步冲至华丽暧昧的殿内。
见一身披紫色天女织裙的绝代丽人静坐傅粉,无惭无愧,怒喝:
“贱人,本君闭关期间,你敢私养面首,不理庶务,坏我修行。”
“活王八!”
龙女素日合欢享受,早已沉迷,忽吃敖丹诘问,启唇回怼:
“好好的正印龙君不做,非要去修那劳什子的玄门丹元大法,攀援那受劫受难的仙位,舍弃无灾无劫的神位,蠢得无可救药。”
“本宫下嫁四渎三百一十年,你我夫妻相处十年,恩爱百般,为何突变性情,抛弃本宫,坐关修道?”
“二百年来不闻不问,岂有顾念夫妻之情?”
说至此处,敖莹双目冷厉如冰,如看外人一样斜睨敖丹。
敖丹气的双全紧捏,青筋暴起,心中杀意已现。
敖莹见他“发狠”模样,冷嗤一笑,嗣说:
“此间衾冷枕寒、寂寞空闺,无人解闷,个中孤苦,岂是你这等铁石心肠,无情无义的恨人心知晓的?
“不过偶觅个朝夕相会的伴儿,玩耍嬉闹,排解苦闷罢了!”
“又非同夫君分房隔床?只要夫君肯苦海回头,放弃仙道,你我夫妻言归于好,日日恩爱,妾身为夫君断了那孽龙,亦非不可!”
敖莹绝代丽容,油光粉亮,春情自溢,不差天庭仙女,亦曾念的敖丹的床上功夫。
——
再叙。
汉江龙君敖丹同敖莹情分亦深,当年结亲东海龙宫,风头一时无两,夫妻姿色相对,宛如璧人,又是神职在身,自可万年恩爱,凡夫艳羡的神灵眷侣。
何如。
成婚方才十年,敖丹履行天庭法令,行云布雨,偶见乱世杀伐,俯视凡间生灵朝不保夕,乍现凋零,忽生畏死之心,希欲永生。
龙族长生,却难注世,又因天规,如无果位、位业、神籍,终有沦亡一日,况且蟠桃、丹元大会的龙肝凤髓,究竟何来?
前任汉江龙君妄自尊大,不敬天命,于汉江兴风作浪百年,大肆掠食人族,及至业力裹身,死不悔改,天庭发兵来绞,斗了个十天十日,终是身死魂灭,尸体沦为天域仙神的盘中美餐。
此事一忆,龙君敖丹自发警醒,明悟神籍的恶弊劣端,自发心愿寻求玄法,渴望蜕去龙躯,希求地仙逍遥。
敖莹身为东海八公主,乃天庭分封的诸侯王孙,迥非小江小湖的龙族可比,并不担忧“龙肝凤髓”,自不认可敖丹的念想,阻拦无果,亦不同敖丹共同坐关双修,从此各执己念,夫妻形如阳关陌路。
……
敖丹先听她哭诉,夫妻之情再动,后见她自说孤苦,宠养面首自娱自乐,肝火于身内“砰然”爆发,忍将不住,对着敖莹的脸扇就是一巴掌。
“啪”
敖莹脸颊上烙了个手掌印,通红醒目,鲜红如血。
“呀!”
左近蚌女见此,俯身低头,莲步倒退,急出春芳玉殿。
“你!”
敖莹素受父亲、兄长溺爱,从未责骂,不料今日被敖丹赏了一巴掌,怔在当场。
“贱人!本君打死你!”
敖丹怒极,举着龙爪,左右开弓,对着敖莹一顿“噼里啪啦”。
一掌……
二掌……
十二掌打了下来,敖莹的脸肿如猪头,朱红一片,红恰恰的好似辣椒油烫过似的。
“若非本君与你夫妻一场,恨不得立刻将你剐了!”
敖丹的金目瞪大,咬牙切齿,恨恨道:
“抽出你的龙筋,卸去你的龙鳞,断你的龙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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