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金刀门,讲武堂。
“回禀门主,江杀神乘轿离去,目的地嵩山。”
魁梧王猛,高居狮椅,闻听杀神离去,因而慨叹:
“文武自古互相鄙夷,唯独一点,两者相通!”
单百楼一袭锦色,手握血刀,居左列席。
“弟子不明,请师父指教。”
王猛阖目摇头,自说自诉:
“文人好斗,武人何尝不好斗?”
“子午谷,刘伯温观摩八阵图,体悟武侯智慧,隔代相斗。”
“朱熹重训四书,何尝不是同孔老夫子隔代较量?”
“师父的意思是?”
忽闻九州秘辛,单百楼耳目一新。
“以一推之,武人亦可隔空相斗。”
“侠客行走江湖,自有称手兵忍,那些兵刃常年握在侠客手中,因着侠客习惯、武学招式,会留下一些出招痕迹、武学领悟,大宗师获之,细揣兵刃,便如同大儒读新书。
“领悟、继承兵器主人武学的同时,亦在同前人隔空较量。”
单百楼资质本来不差,今被点播,真个拨云见日,恍然大悟。
王猛略呷一口清茗,看向照壁“继往开来”,嗣说:
“每一柄神话强者的兵器皆为神兵,亦是传承。”
“当日,初见血刀,只觉材质神异,比拟神兵,察不出一丝刀痕,忖拟那位使出手段,抹去刀道痕迹,上旬一观,方知那位入道深不可测,几为剑侠,岂是我等凡夫可想?”
“而且,那位剑法称圣,可谓刀剑双绝,某自愧弗如,心生周郎慨亮之感。”
王猛停顿一刻,双目溢出血泪,仰天怒吼:
“既生猛,何生轩啊!”
单百楼心惊:
“血刀果真宝贵,如果体悟‘痕迹’,便可感知刀道,怨不得拿血刀给老东西,他就肯收我!”
面上却是百般劝慰:
“杀神为我等张舌,实乃大幸,倘为异人,九州岂有幸理?”
王猛长吁一声:
“好在杀神是九州人呐!”
单百楼狼眼频转,趁机递话:
“师父,金刀门异人最是可恶,仗着不死身,同下九流的混混帮会勾连一处,盘剥九州百姓,败坏金刀门声誉,更败坏师父名声!”
“其行可罪、其心可诛啊!”
王猛叮咛:
“隔墙有耳,说话谨慎些,我等岂能比拟不死异人!”
“你马上就要死了,跟你小心个屁!你不知道侯西虎背着莫霸刀毒杀你吧?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单百楼心中冷笑,口中感激。
——
夜辉耀目,银河横亘。
讲武堂,王猛召集六堂堂主,饮酒宴客,谈话规劝。
主座,鲤鱼焙面上来。
王猛眉目一笑,拣上一白嫩鱼腹,沾酱细咽:
“鲜嫩软滑,汁绵香甜,甚是鲜美。”
言罢,捋捋黑须,合着烧刀美酒一杯灌下。
侯西虎见王猛喝酒吃菜,畅意大笑:
“来,来,来!”
“请十花楼的花魁,一展吴侬软语,为大家助尽性解闷。”
“好!”
“彩!”
……
欢呼声中,水芙蓉、红木槿身皮薄纱,莲步现身。
红衫影动,白袖轻抛。
香肌玉肤,曼妙舞步。
——
单百楼皱眉蹙额,紧盯侯西虎动作,酒菜未动一筷。
弹指须臾。
“嘶!”
王猛腹中一痛,暗忖不好,急调真气,围堵毒素。
何如,王猛面目“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依次转幻,犹如变脸。
“师父,你怎么啦?”
单百楼佯装不知内情,面作焦色,殷勤慰问。
王猛疼苦难耐,脸庞抽搐,顾不上回话,忙催内功,护住心脉。
白雾蔼蔼,缭绕蒸腾。
九十年功力着实浑厚,七星海棠的毒性竟被压制。
王猛虎目一睁,扫视六位弟子,心中冷笑: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正欲抽身离去时,不料嗅见女儿体香,丹田蹿出一丝邪火,升至灵台,运功再逼,根本无用,加上两女有意无意的动情撩拨,王猛难静其心,浴火大致,方才今日难逃此劫。
“哈哈,王猛!是不是想女人啦?”
侯西虎见他双目赤红,知那合欢散发作,猖狂大小。
“侯西虎!你胆敢……”
王猛方明下毒之人是他,用着最后一点意志,指骂。
侯西虎见两种药发作,自忖计策目的达成,仍相获得:
“老东西,交出《刀气诀》第18重至第25重的口诀,七十二路金刀的余下三十二式一并交出。”
“侯西虎,你要弑师?”单百楼佯装惊骇。
“百楼……”
王猛双目赤红,压抑不了本能,一面脱去衣衫,一面向水芙蓉、红木槿身上靠去。
素瓷茶杯“哐当”清碎。
堂外山墙忽然拥出三十余宗师,个个手绑红绳,负着炸药包。
“来人,来人,保护门主。”
单百楼握紧血刀,大惊失色,假装战斗。
万震天纵至云盆,负手因问:
“侯哥,成了?”
“老爷子去孟津渡口办事,单百楼出席,天公作美,等问出秘籍,一一杀了!”
侯西虎结果一旁小弟递来的宝刀,因问。
“竟敢觊觎师门秘籍,异人果真不可靠。”
单百楼佯装怒斥一声,复又呼唤“师父”,似想唤醒王猛。
王猛因奇淫合欢散药性,正同红、水两女,大行房事。
场面荒唐,上演春宫,不可入目。
“震天兄弟,毒药、春药都下了,弄秘籍就看你的本事!”
侯西虎拍着胸脯炫耀。
万震天附侯西虎耳边,喁喁低语:
“王猛功力深厚,小弟推算他可坚持三盏茶,奇淫合欢散的催精效用,缴枪十次,便会失去,仍有二盏茶时间。”
“到那时,他神志清明,四肢却酸软无力,内脏中毒已深,无力反抗,况且九州人技艺传承观念很重,临终前必定会告知单百楼藏书地点,我等只须一旁静观。”
“话是这么说,为保险起见,先去王猛卧室搜上几遍。”
“乌金,你领上一帮兄弟去搜,注意各种机关暗道。”
侯西虎的彪是相对万震天,本人有一份小聪明。
“好嘞!侯哥!”
宗师乌金咧嘴一笑,带人便往后院奔去。
……
单百楼耳聪目明,听见密谋,手拿血刀,为演戏码,正对异人背对王猛,大声吆喝:
“痴心妄想,师父绝对不会把秘籍说出来!”
万震天持扇冷笑:
“这货半路投师,倒是忠心,区区小宗师,制他轻而易举!”
盏茶后,王猛在药力催促下,行房失精十次,精血亏空,四肢酸软无力,神志略微清明,瞧见两个面红气弱的美人,晃脑唏嘘:
“我……”
万震天冷笑道:
“王大宗师堂中所行淫贱之事,众所瞩目,倘若识趣,交出秘籍,可保清名,否则我等便把你奸死良家女子的事捅出,洛阳金刀恐怕要变成洛阳淫刀了。”
侯西虎奸笑:
“震天,你可真够损的!”
“杀人诛心,这老东西最爱喜名声!”
“异人果真狼子野心,当日原不该收尔等……”
王猛毒伤攻心,“噗”的吐出一口污血,染红胸襟。
侯西虎厉声骂道:
“去你妈的,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金刀门收取保护费,勒索洛阳百姓,盘剥路人,你真特么的装作不知道?”
“自作聪明,当真异人不知你的谋划?《七十二路金刀》每一路刀法,你向异人收三万两银子的武学费,安得是什么好心?
我等异人每日需要大量银钱供养老弱妇孺,为学刀法,不得不盘剥九州生灵,如此行为,无非让金刀门异人恶行累累,霍乱一方,等时机成熟,他在一纸书信通知朝廷,请老魔到洛阳肃清异人,你则一旁观看江老魔刀法不说,还要大义灭亲,清扫门户,获得名望!”
“你的心肠,特么的是黑的!”
“呸!”
“喊师父时,我特么的最恶心!”
“现在好了,你这个臭婊子死定了……”
“发泄发泄就行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咱们最要紧是搞到秘籍!”万震天劝了两句,又道:“王猛,你最好想想你的名声!”
“噗”
王猛咳出黑血,沾透胸襟,双目赤红,春药药效似要发作。
“痛苦?”
“难受?”
“交出秘籍!给你痛快!”
“否则,你死的时候痛苦,死后更痛苦!”
万震天阴笑威胁。
王猛勉强提了一口气,呼唤:
“百楼,你……过来,我告诉你秘籍在那!”
“师父……”
单百楼屈膝一跪,泪珠扑簌而下。
王猛搂着单百楼脖颈,将口唇贴在耳边,低声细语:
“百楼,卧室书架下,从左往右数,第三块青砖下藏着《刀剑决》、《七十二刀刀法》,你得到后,需扔一本让两狗贼争夺,否则难逃此劫。”
“好在金刀内功曾传你全篇,无伤大雅,到时可将《刀气诀》扔给他们去争,你拿刀法,转往密道脱逃……”
单百楼心内窃笑,面上啼哭:
“师父,徒儿拼死一搏,救你出去!”
王猛脸色煞白,却生欣慰,反而劝说:
“为师中毒已深,毒入五脏六腑,行走血脉间,若非以毕生功力力压制,毙命只在须臾,离去也活不成了!
你若按我计策,脱身有望,否则必死无疑……
千万记住,不可寻异人复仇,杀不死的异人,报仇无用!
日后勤加练习师门武艺,将金刀名号传下去……”
“师父……”
单百楼如丧考妣,嚎啕大哭。
王猛强提一口真气,护住心脉,缓上一口气,冷冷道:
“老夫将秘籍藏匿位置,告知单百楼了,你们去问他要!”
说罢,催动全身功力,一掌拍在百会穴,头颅当即崩裂,血洒遍地。
单百楼见王猛自尽,心狂如喜:
“哈哈哈,老东西终于死了,秘籍也到手了。”
“九州人的皮真好用,但是单百楼的马甲可比两本秘籍珍贵,不能丢!”
“‘为师报仇’是个金字招牌,九州人最喜这种这种人设,我可借此招牌,带艺投师,投往名门大派。
”亦或者其余的大宗师门下,继承衣钵。”
“再不济,可凭马甲,混至江鹤轩身旁,撺掇老魔攻伐异人?”
“哈哈,天下为我所用,我才是夜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