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半月,仁寿坊钱堂胡同。
江宅,养性居。
令狐莹一袭素白罗裙,外罩南海蚕丝纱衣,玉体横陈、头枕鹤轩的双膝,纤指斜捻一粒玉荔,抵着红唇嘟囔:
“臭师弟,缘何靠住在皇城边上?”
“本小姐气机不畅,神识受制,金佛元神似被紫禁城压制,好似被锁链捆绑,修炼极为不易,好辛苦!”
话至最后,她因不瞒鹤轩读书,伸手一扭他的腰肋。
“大人,妾身亦有此等感觉。”
梅红蕊撩开白色玄云帷帘,捧着白玉药碗,对着黄冻玉膏,浅挖缓食。
“嘶!这妮子!”
鹤轩肋间吃痛,龇牙咧嘴,取一粒豆大的黄灵丹,笑着脸喂她服下,双眸泛着一丝金芒,遥观禁宫上空盘卧的气运神龙,笑说:
“宅院挨靠天子,自会如此,你们没有命妇官职罩护元神法体,必受人道气机敌视、压制,炼神法门暂勿修炼,梅儿可修炼体、炼炁法门,莹儿、翠儿先炼体。”
令狐莹服用灵丹后,秀面焕发一层黄光,衬的神圣如道教元君。
“哼!老是待在这里,贻害不浅,何不换个宅院,另寻佳地?”
“皇帝赏赐,岂能简单?”
鹤轩挤眼邪笑,轻戳令狐莹印堂,为他平息体内翻滚的精元。
“崇北血战,奇惨无比,重型火器乱爆,着实恫吓住宫中那位,本公子一旦离开,估计他该睡不好啦!”
罗汉竹床,锦绣软垫上梅红蕊端坐如佛,面带慈悲,法相渐深,略忆那日情形,红唇翕开:“火器威力奇重,先天三境的大宗师如无特殊元罡妙法,难以抵抗火药爆炸后的冲击,圣上身系生民安危,万金之躯,小心应对未知变化,无甚殊错。”
红蕊所论,鹤轩含笑心赞:
“如是,如是!”
江、梅两人同参禅理,神花品级几同,心有灵犀,好如道家一元灵机生化阴、阳二炁,端是一体两面,较令狐莹别有一番情趣。
“来年我要出京办差,须得白龙鱼服、微服潜行,不便携家带眷,凡间江湖,任他多大神功、势力,都难威胁江府,独那左道之流最为阴险、歹毒,不可不防,眼下宅院虽然靠近天子,暂受皇气压制,却可保护你们安全,而且可以此地修养心性,亦不失为一福地。”
“家中诸事,全由莹儿,防敌护家,全仗梅儿……”
“臭师弟又乱跑!”
令狐莹愈发依恋,嘟嘴埋首,搂抱鹤轩,极为不舍。
鹤轩轻抚令狐莹的三千青丝,金佛元神中的“戾气”渐渐逸散,心海中的狂风暴雨尽散,云散日出,金光化莲,梵音盛唱,一片祥和。
他唏嘘道:
“再过十日,撮合完西山堡、朝廷的商业合作,京师诸事差不多料理完毕,合该出京游历。
一来,寻觅天书,拜求玄门上乘炼炁心法:
二则,斩获天材,穷搜地宝,筑铺仙路。
三是,布法中原,行道天下,推动局势。”
梅红蕊因知鹤轩着急,忙把那白玉药碗放下,开口分忧:
“大人,妾身日夜修炼,小有所成,《有相·行由篇》再过三日,便可修至二十重,会生出一些玄奥法术,加上斩仙葫芦、山海仙剑,同姐姐一起保护江府,必会无虞,大人安心游历,万勿牵挂妾身,免得斗法分心。”
令狐莹闻她功行渐深,满眼金星,十分欣羡,嘟着小嘴自生闷气:
“本小姐资质真差,努力这么久,才修至第十重,何事才能为师弟分忧那!”
“都怪臭师弟不早些传我法门!”
……
“以梅儿资质,大罗有望,唯欠时间。”
伸手一握红蕊柔胰,鹤轩满是期许,“有此进步,可谓神速,为不耽误日后,为夫现传‘调和坎离’、‘凝练法体’的诀窍,便你修行。”
鹤轩一拂令狐莹面庞,转附梅红蕊耳边,喁喁细语,尽数告知。
“莹儿、翠儿休怪本公子只传梅儿法门,不传尔等,独因她要行菩萨法相,与尔等道家元神法体不同,一旦误听,修出一个不伦不类的法体,且不说让内行人嗤笑,只说你等修为,非但无法精益,甚至道行都有消减之虞,个中利害尽数警示,万不可不服。”
“姑爷,奴婢不敢!”翠女捧着玉碗,盈盈一礼。
“啊!菩萨法体?那不是当削发当尼姑吗?”令狐莹大惊失色,起身抗议,“不行!本小姐作为正室,不允许这等绝色妹妹当姑子。”
“啪”
一巴掌拍在令狐莹的香臀。
“啊……疼死本小姐了,臭师弟,我咬死你!”
令狐莹抱着江鹤轩脖颈,张开整齐的榴齿,如狗撕咬,弄得鹤轩好生尴尬,忙把她推开,免得崩坏了她的牙。
“菩萨是果位,是自觉功行的修行者,何必称他为出家尼姑?
你真是一只痴迷外相名物的呆头鹅。
好如观世音乃‘慈悲普度’的正善正念觉行者。
是不是尼姑,又如何?
只消念念皆善,即为观世音显化于‘自我’法性中,与身体、名相是尼姑有必要联系吗?”
令狐莹秀目流波,闻此等“怪异”论调,惊骇的掩口瞪目。
梅红蕊秀浅笑嫣然,颔首微笑;
翠儿秀眉颦蹙,似有所悟,侧耳倾听。
鹤轩暂不理会这两位呆头鹅,自顾自的传出法门。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
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
江祖师宝相庄严、口吐禅法,虽无天花乱坠、天女现身,却有禅音梵唱,金光万道。
屋外。
“春桃、秋菊,快起来,少爷说法啦!”
杨妙儿一手抓春桃,一肘捣秋菊。
“好香呐!”
“是旃檀奇香,梅夫人上回告诉我的。”
春桃、秋菊大为欢喜,同了妙儿一起,贴窗偷听。
——
光阴似箭,倏忽即逝。
江宅内,五位公侯子弟再次齐聚,日日练武。
张之极每日读书、练武、劈柴,干饭,日子很充实;
李开先带着叶儿白日练武吃喝,夜晚春香账暖,格外舒适;
徐锡登动了脑子又将小妾送至隔壁安置,日日翻墙渔色;
郑、邓两人吃饱喝足就劈柴,一身懒劲被劈柴担水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