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映白雪,折出万金芒。
鹤轩头戴乌纱黑帽,身套斗牛红袍,丰神俊秀,玉树临风,广五十亩的五彩庆云,高悬泥丸虚空,身拖十二口精白鬼刀,宛如武判。
一抹无形剑意,上冲霄汉,勾连庆云泥丸,坚直脊梁,宛若建木。
重楼飞檐,临风振衣,遗世独立。
鹤轩目光冷冷,直视异人阵型,似地府神祇降世。
战斗继续。
异人宛若跳蚤,从西方疾纵而来,手中黄色小包频频投射,夹着轰轰雷鸣,暴散出千丈黄烟。
黄色烟氛中急射出铁蒺藜、碎铁片,夹着“嗖嗖”破空声,划破五军士卒的咽喉、眼珠、四肢。
——
正中脑门者,当场扑街,魂归黄泉;
刺中四肢者,捂伤哀嚎,苟延残喘;
……
异人汲取昨日教训,不肯一窝蜂直扑阵前,而是化整为零,仗着身法迅捷,绕着巷子一一摸索。
可惜抵达崇文门北大街时。
街宽十丈,加上炸药包轰炸街道两侧的墙垣,拓宽至十五丈。
街巷空荡如河,视野开阔,无物可遮。
一流异人的轻功以得纵上五下,更别提二流异人。
崇文门北大街,南北横更,宛若长江天堑,隔绝两方。
北大街东方,乃崇北坊。
神机营三万弓弩手、二万铁弓手,拉弦开弓,箭矢对准崇北大街。
骑兵营一万战马分作三批,各有埋伏。
五军营的士卒披着铁甲,手持盾牌钢刀倚蹲在后面的小巷子内。
戒备森严,宛若铁壁,如欲正面冲阵,必是血战。
北大街西方,乃正东坊。
正面。
各帮会话事人,心知此次战斗并非简单的拼杀,系挂着自身的荣誉地位,不敢猖狂,一个个谨记西山军令,不肯露头现身,只扔出炸药包轰炸,开启火力压制的模式。
侧面。
万位小宗师被划分五个大队、二十个小队,人携炸药包,横跨东三里河,绕至法华寺集合,于此北上,潜入王婆胡同,如尖刀也似,斜插三大营防线。
俟被哨探发觉时,万名先天异人,怒喝“杀”,各催轻功,卯足吃奶的力气,向弓弩阵投掷炸药包。
“轰隆”
……
地动山摇,漫天铁片风暴;
多点爆炸,数千黄烟生出。
防线瞬间被“炸药”打断,明军虽有锦衣卫四灵小队抵御,却无法组织万名先天宗师冲阵。
“轰隆隆”
爆炸声连绵不绝,烟火四起。
——
正面战斗的异人得见烟火,一个个发疯也似。
“杀!”
一个个薄衫褴褛,手握炸药包,盯着泼天箭矢,努力向前冲。
“杀!推翻官僚主义!”
……
“杀!杀光官老爷!”
……
“冲啊!杀光京营!”
金日龙手握游龙宝剑,指挥帮众有序冲锋。
“杀!”
大街小巷、民宅小院原本静悄悄的,只有些许火堆燃烧。
忽的蹿出成千上万的异人,密织如蚁,行如潮水,疯狂涌出。
冲至崇文门北街,一个个施展轻功,宛若跳蚤,飞蛾扑火也似横冲。
“嘶!”
火折子点燃引线,万千黄色药包,密集飞空。
轰隆……
隆……
张小五点染一个炸药包,催动内力灌注右臂,咬牙用力,往上斜抛。
那黄色炸药包,甩出六十丈,飞落至一个什队。
“轰隆”
铁片经黄色火药的催动,急剧的爆裂,化作漫天锋刃……
五个红衣士卒吃刀片一扎,隔断颈部血管,当场暴毙。
三四个士卒躲在墙后,唯独胳膊没有掩护好,吃刀片一卷,或断或伤,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啊!疼!”
另有两个士卒面部插满铁片,就地打滚,抱头哀嚎。
……
常长乐扔完炸药包,俯身躲避箭矢,看见小五正在摸同“乡”尸体上的炸药包,忍不住笑道:
“你小子运气真不赖,昨日老魔三刀灭杀咱们小队,唯独你因为不会轻功,落后许多,侥幸活下来。”
“嘿嘿……”
张小五摸头尴笑。
常长乐昨日身死,跌至后天境,闷闷不乐,今日忽的从小宗师敢死队落选,顿生唏嘘:
“幸亏昨日跌落先天境,不然被选上,至少敢死二次!”
——
鹤轩见先天异人携带炸药包,冲击弩阵,认定异人犯规。
念头一转,握刀平斩,使出华山剑法“无边落木”,刀尖幻为剑尖,“万物为剑”削出一缕缕华山剑气,和着华山“奇”绝的剑意,以极为刁钻的角度,电掣办刺出。
每一缕剑气必有一位异人的心房被刺击中。
未有扔出的炸药包,忽的被扑压在地,轰隆一声,尸身被炸上云空,暴散为漫天血雨。
万千血条,下坠如冰雹。
亿万石砾,抛射如炮弹。
鹤轩一面限制先天异人冲阵,一面勒令将官下令“卧倒”。
无奈弓弩手这等高级兵种,舍不得爬下,大多被铁片刺成肉泥。
少数幸存者,侥幸躺在血泊中哀嚎。
狼烟滚滚,血肉淋漓,断壁残垣……
轰隆一声。
一个炸药包于江鹤轩右侧三丈爆炸,数百粒铁蒺藜倒飞如箭。
“哼!”
脚步一踏,金色元罡气罩爆出,足有一尺。
“嘣”
铁蒺藜被气罩抵住。
鹤轩眼睛一瞪,罡罩消失,铁蒺藜衰落在黑色的污血泊中。
——
斗至午时。
双方小规模接战,大规模拼杀隐没。
明军京营死伤五万余人,异人死伤六万余人,相差无几。
上午江鹤轩只出手稳住后盘,防止敌人冲阵,并未前去杀戮。
取得如此“佳绩”,着实让明廷一方受惊。
“大人,异人悍不畏死,挑选宗师冲击弩阵,难以防御,若非江千户坐镇,险被冲跨。”
神机营王指挥面色犯难。
“各位无须担忧,天津三卫十万士卒抵达京师,即刻进城。”
骆思恭抚着胡须,成竹在胸。
骑兵营、五军营的指挥同知早被敢死队的冲锋吓傻,巴不得有人替自己布防指挥,争功之心深埋心底,不敢再发。
“骆指挥深谋远虑,我等鼠目寸光难以望背,请指挥下令换防,左前军损伤惨重。”
左前军营的徐指挥作揖请求。
“大人……”
其余指挥箭步上前,央求换防。
“陛下新派英国公都督军务,本官的‘总兵’职权即刻撤销,吾等一同前往东便门,迎接后军都督太子太保张维贤张国公。”
众指挥、佥事闻言又惊又喜,齐拥骆指挥出了隆安寺,前往东便门迎“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