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武者,专习内力。
绝世高手配以特殊法门,可放出内气,而非内罡。
先天宗师,修习真气。
如欲凝为尺许厚的护身罡罩,百年功力方可。
游历九州几近三年,鹤轩鲜有碰见神话,无幸得见元罡。
……
神话强者,气罡元罩一尺。
或可应对十只破罡箭,却无法应对连绵不止、成千上万的破罡箭雨,如若偏向虎山行,妄想逞能斗狠,万箭穿心、扑街身死的下场亦是意料中事。
——
两指一折,失去灵光的破罡箭断为两节,毫无神异可言。
小宗师,十年功力,凝罡一寸;
大宗师,四十年功力,凝罡四寸;
……
可惜,四寸罡罩在神品破罡箭面前,犹若窗户剪纸,一戳即破。
——
王宅沦为废墟,耳触目遇,尽是碎瓦残砾、断木破砖,满地污血碎肢,断肠碎骨,一片狼藉血腥景象。
鲜血结冰,白冰下冻着血丝,在金光下格外妖艳。
王婆胡同。
骆思恭、四十余位盔甲将军、五位内官一一出现。
“诸位,陛下的事,我等奋战一夜,未敢辜负圣望,异人……”
骆思恭手托圣旨,神情严肃,正在讲话。
忽的有一百户口中称“报”,疾奔而来。
十人闻言皱眉,齐齐看向百户。
“报!大人,西山异人倾巢出动,东向崇北坊围来。”
“什么?”
神机营王佥事大惊,握着双刀,试图驱散恐惧。
“咱家要你再说一遍!”
东厂王大档头阴声喝问。
“西山异人携带军器、火药倾巢出动,向崇北坊围来。”
百户的话犹如一个大霹雳砸在众人头顶。
众位宦官瘫软在椅、冷汗直冒,面目苍白,头发白了一片。
……
常言哀兵必胜,盖因胆气乃士气根本,士气乃扭转战局之根。
西山异人,悍不畏死,行军如风,早把代父履职的新兵吓破了胆,何况,西山异人携带精弓劲弩、威如神雷的火器?
众将官耳朵斜对东方,心乱如麻,打完胜仗的骄矜负气之念一扫而光,变作深深的畏惧、胆怯。
诸位将官忧虑之事,无非是战败如何?
身死疆场,马革裹尸,或可保家族无事;
战败生还,必遭问责,免不了抄家充军。
鹤轩眸光炯亮,遥看紫禁城,见那万丈气运神龙萎靡不振,奄奄一息,暗村:
“异人一旦冲杀皇极殿,祸乱后宫,气运神龙亦无法子阻止。”
“再或不慎,擦枪走火,以凡间兵刃斩杀万历,那可是弥天大祸!”
“到时,护卫万历的气运神龙亦是活不成,灵空会派神君天将给它来上一刀。”
诸位将官围着“京师布防图”,研判敌情。
江鹤轩就着牛肉冷水,补充饱食度,存养精力,预备血战。
昨夜。
席语梦欲留在鹤轩身边,吃上一条“招抚”消息,自动离去。
招抚旨在整合大明、异人两方关系,合理分配“祥瑞”益处。
——
天光熹微。
席语梦传来消息:
西山堡为首的六成异人赞同招抚。
同时另有一个消息:
“西山堡会是进攻主力,主动进攻崇北坊,并不会杀皇帝。”
短短的三句话,将异人的高傲展现得淋漓尽致。
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说异人不懂,恐怕无人会信。
鹤轩理解异人心中的骄傲,他上一世也曾有过,一个不会死的人会去跟只有一次生命的“低级人类”置气吗?
异人宁愿先拔老虎牙,再去砍老虎头。
官场要学郑板桥,讲究一个“难得糊涂”,他无非借着“千户”这层皮,完成“法、侣、地、财”的准备,无须功名入阁、马上封候。
何况,万历有许诺,朱常洛也有许诺,当个“糊涂官”何乐而不为?
……
雪才消停一个对时,北风又卷来鹅毛,悠悠飘下,落在崇北坊军民心上。
一阵冷风自东吹来,卷了几片白雪落在盔甲上、堆积在刀柄上,冻的四十余位官宦直呼冷气。
东厂王公公忽的握住钢刀,倏地站起来,拱手向东北作揖:
“内官理内,外官主外!咱家要回宫保护皇爷,外城战事理应由外将掌握,内城安危就由俺们这等家奴领了!”
西厂刘公公撩起官袍,附和道:
“皇爷安慰要紧,我等奴才只念着主子,不管异人!必须回去保护皇爷!”
唐代的内官监军制度,明初并无,明代后、末期死灰复燃!
京师三大营共计掌握三十万兵马,每一营都内官监军。
东厂、西厂二位公公话说的漂亮,众人心明如镜,外将没得选,心中默认。
然而,他们心底生出一丝希冀,腹内措辞、草拟计策,希望能转调去戍卫内城,远离泥潭。
三位监军公公,丝毫不掩饰神色,嘴角冷笑。
三千营的张公公眸子一转,计从心来,面容担忧:
“王公公、刘公公,且慢走!”
“皇爷令二位率领京卫、三大营缉杀异人,眼下差使没办完,便回去复命,假使异人捅了篓子,奴婢死不足惜,只恐皇爷怪罪两位,那可如何是好?”
“率领”是指东西二厂领头等责任,京卫、三大营只是辅助,身为监军的三位公公是辅助的辅助,怎么会“死不足惜”呢!
西厂刘公公吃这一句“暖心”话语,肺都气炸,止住脚步,回首瞪眼。
张公公则眼观鼻、鼻观心,一副等待被骂的模样。
倘若是一般小公公,西厂都头可一刀斩之!
可惜张公公是为内官监军,在皇帝心中地位不差,岂能乱动?
三千营、五军营的内官急急附和,按着“关心”的话开始劝慰东西二厂留下。
东西二厂以职责为由,冷言拒绝。
双方一走一拦,斗的厅内硝烟弥漫,连牛肉都被烤炙了一番。
骆思恭瞥见江鹤轩从容饮食,淡定神情,寻思:
“这位修为臻至先天大圆满,战力无双,面对十万大军,气定神闲、安稳如山,也属正常!”
“可他酷爱以异人鲜血炼刀,家中藏有血刀一百六十三柄!”
“即便是崇北坊绞杀异人,亦未曾忘记炼刀,另有二十多柄崭新的鬼头刀未炼,难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