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翠女早起服侍,取来斗牛服替江鹤轩穿上。
“少爷,今日不会商人,先去衙门办差,奴婢就按规矩办啦。”
“嗯,诸事你最伶俐,少爷放心。”
江鹤轩穿罢衣衫,转去中堂开饭。
邓、徐两人面色白嫩,精神不振,一看便知昨日亲近女色,鹤轩亦懒得废话,只开口道:
“《铁布衫》乃玄级(二流)武学,不甚深奥,秘药即日供给,三月内要有小成。”
“是!”张、郑、邓三人很是满意。
“是……”邓、徐两人有声无气。
扫了一眼,鹤轩心内摇头,动身去斩异司当值。
——
翠女身披百灵纹羽衣,贵气自生,缓不徐行,领着杨妙儿前去后院点卯,告知如何管理丫鬟婆子,又比如五位公侯劈出的柴要如何卖……
秋菊因轻功甚佳,被她派去南城监视奸奴贱婢。
春桃因为性子急躁,被罚抄异人名单。
……
阖府上下,看似忙中有序,实则任务繁重,若非江府只有三进大宅,鹤轩想亲自调教一些好苗子,用来办事。
府中一等大丫鬟根性已定,吃翠女分派,各往城内店铺理事查账。
府中二等丫鬟资质不高,心思繁杂,同令狐府打死的秦含香一样,多是幸进奴婢,无时不刻巴望着献身上位。
若非她们胃口被养刁了,几乎全献身四位公侯子弟。
——
斩异司衙门,位于西长安街的小时雍坊,东北方向皇宫的太液池,从皇宫门前走时最快,但江鹤轩的规则是“稳”,没有必要给御使刷脸的机会,借东江米巷绕路而行。
外城行走,官宦马车或因急事可飞驰;
内城行走,若无皇旗引路,胆敢飞驰,城头禁军,直接破罡弩伺候。
辰时二刻出发,辰时四刻才到。
荡悠悠的天子亲军生活不要太随意。
斩异司,张德养率全体总旗、小旗出门迎接。
江鹤轩身穿斗牛服,大步流星,穿至玄关:
“小张呢?快拿考勤账簿给本千户看!”
门吏小张急急捧了部蓝色册子,奉给江千户。
嗯!不错!
上月的出勤,本千户是满的,十一月考勤怎么?
考勤册:
江鹤轩,锦衣卫千户,腊月十五,辰时一刻下值、酉时三刻下值。
今日腊月十五,还未过完呢。
这么特么的……明显假签到啊!
这个小张办事……
江鹤轩冷着脸看向门吏小张:
“小张,半个时辰,你能写完不?”
“江大人,小的错了,留小的一命!”
门吏小张看着“腊月十五”,再看下面的签到记录,一个激灵,跪地磕头。
斩异司阖府官吏知江鹤轩上午从不当值,下午才去砍头,瞧着那上面的签到时间,一个个捂脸低头,唉声叹气。
“烧了!本月的册子不甚失火,斩异司记录丢失!!”
江鹤轩大手一抹,烈焰掌力催发,册子自燃,化作熊熊烈焰。
门吏小张见烈火熊熊,心如死灰,如丧考妣,哭不出来,瘫倒在地,瞳孔放大。
“本官听说昨日有一伙异人前来偷盗,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都是人精,拱手附和:
“对对对!那些异人偷盗不成就防火!”
“好在司内官吏抢救,这才挽回损失!”
“嗯,说的对!你们经历激烈搏斗,击退异人!”
江鹤轩掌刀一挥,一抹精光唰的劈出,密室内四根柱子立马断裂。
肉掌往镂空窗户一抹,烈焰掌力发动,幻作一团红火,将窗户摸出一股子焦味,朱红色窗户转为黑炭窗户。
左手虚抚,一股子真气劲风吹出,将斩异司门扇吹开吹歪。
众人叹为观止。
“来啊,给门吏小张上个绷带,擦点朱粉,就说他为保护考勤簿被烧伤了!”
江千户才一说完,张德养眼中精光一冒,抚掌长叹:
“妙啊!”
左右官吏闻言皆是点头。
门吏小张瞧着左手绷带,摸着朱粉,瞪大双目,扪心自问:
“小生是谁?小生在哪?小生在干什么?”
“来来来!小张,赶紧给大家登记,大家都受了伤,上面应该有奖赏!”
江鹤轩示意众人排队。
左右官吏一个个呆若木鸡,看向这位“假冒战功”的上司,一个个不敢上前。
“张老弟你过来!自己砍自己!三刀,记功一等;十刀,本千户保你提副千户!”
江鹤轩指着张德养道。
门吏小张握着毛笔,看向张德养,张德养看向门吏小张,两人对视良久,不知如何是好。
“砍罢!下刀狠,这功劳就来了!”
江鹤轩的言语宛若魔鬼,诱惑着张德养。
张德养咬咬牙,抽出刀,递给江鹤轩:
“大人,您来砍,小的下不去手!”
哦哟?
张德养是个秒人!
本官欣赏你,就给你来个副千户玩玩。
绣春刀,在江鹤轩手中随意乱舞,透过衣衫,唰唰割上十一刀。
“记,胸口五刀、脊背二刀、肩颈三刀。”
战功,可不是乱领的。
身体受创方位代表当时战斗的状态,胸口多、脊背少代表战斗时,勇向敌人冲锋,代表临阵不怯。
胸口五刀代表冲锋的猛烈程度,脊背二刀代表遭受敌人偷袭,肩颈二代表面临生死的次数。
张德养对于刀伤门清的很,拱手谢道:
“多谢大人赏刀。”
赏的那是刀,明明是功。
“去罢,本官下刀绝对一流,一弹指内脱去外衫,不必沾染鲜血,包你有时间包扎。”
张德养笑开了花,拱手一礼,向班房内去敷金疮药。
“武官士卒吃刀,文官书吏吃烈火掌,十个一组,快快领功。”
有第一个吃螃蟹的,自然有第二个出头鸟,十位总旗上前,一一禀告刀数。
江鹤轩淡淡一笑,刀光乱斩,隔衣砍肉,将几人斩伤。
斩异司上下一百余位武官士卒,四十余文官书吏,各有记功。
“小张写的慢不要急,失血的人不要怕,本官砍人百万,分寸把握好,看似流血猛,实则都是假象,
多的往柱上擦!
往墙上摸!
往桌上吐!
一定不要浪费!”
伴随江鹤轩的吩咐,止血的武官一个个停止止血,用刀接着鲜血,往墙上泼,往地上洒……
一个个积极的,堪比上青楼妓院。
文官书吏一个个咬破舌头,往桌上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