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五至尊法,亦为观材法门。
先天五维乃命数,后天运数尤为重要。
张之极气运庆云、五亩方圆,紫红相杂,如若修习丹道,终其一生,可证紫府真人,何如庆云紫气独占八斗,而且全仗国公继嗣者得来,余者红气皆由前世福德积修。
这种身份修道,隐患极深。
他日大明灭亡,气运相互勾连,顷刻打落业位,轻则修为倒退,重则走火入魔,甚至身死道消。
张之极闻听三声喝问,如闻禅音黄钟,神魂呆呆,茫茫不知所措,好似掉落无底深渊,额头渗出黄豆大小汗珠,珍珠落玉盘也似滴落。
余下四位膏粱,皆肉眼凡胎、八苦不弃、福祸相依之辈,至多证就大宗师,生来沉湎酒色财气,长沦世事轮回,岂能明悟三句意?
一个个恍若无事人一样。
徐锡登素来机灵,因见小公爷张之极未答话,未敢开口。
郑之傻呆呆急急,抢白道:
“杀神师父在上,弟子武安侯府郑之傻,想求杀人法!”
梅儿阖闭双目,淡淡一笑;
翠女神情纳罕,暗笑郑之傻卖乖讨巧。
……
鹤轩端茶淡饮,未有言语,不置可否。
邓文明资禀几同郑之傻,因恐拜师不成,惨遭老父毒打,开口:
“江师父在上,弟子定远侯嫡子邓文明,为求杀人法而来!来日得嗣侯位,必定倾邓府财力供养师父!”
春、秋、冬三个丫鬟,看着满口许诺的邓文明,嗤笑连连。
令狐莹闻言啐上一口,教江鹤轩莫信。
……
鹤轩无有言语,不置可否!
又三弹指,李开先禁不住气氛,开口嚼舌:
“现今朝廷乃多事之秋,弟子李开先身为勋贵子弟,欲拜杀神门下,习得杀人法,将来保卫家国,安疆护民。”
三丫鬟含笑颔首,似乎很满意李开心的“直白”。
可惜,阁内并无声音传出,李开先的畅意悉数沉入谷底。
邓、郑二人闻言,暗恨口舌不利,追悔莫及,让李开先得了先筹。
又一弹指,徐锡登神情肃穆,拱手跪直:
“在下徐锡登,为求无惧法门而来!”
阁内忽的传一句:
“何为无惧法门?”
徐锡登听的发问,欣喜若狂!却又不敢表露,收敛喜意:
“大则,疆场对敌,无惧百万大军;”
“小则,江湖厮杀,无惧血腥杀意!”
紫竹阁再次沉寂,徐锡登求法,似乎失败。
张之极面临禅问,泥丸宫中的魂魄上下窜动,无法安定。
四个弹指,出将一身冷汗,浸透衣衫,身颤如筛豆,牙抖似卧冰,眼珠转动,仿佛梦寐。
……
幽幽三刻,樟木油板上淌满汗水。
张之极生魂醒转,气力全失,终究瘫软倒地,元气损伤,好似大病才愈。
鹤轩气机感知,淡淡一笑,再启三问:
“汝是谁?缘何至此?为何求法?”
张之极虚弱之极,喃喃自语:
“我不知道,我不清楚,我不懂……”
嗯?以他的资禀怎会说出这般话?难不成……
不好!
心念一动,五十亩五彩庆云,电掣般铺展开,布满泥丸宫上空。
金光佛陀,嗖的升出三尺,金霞异彩,上映庆云,相辅相成,幻出无量神光,夹以禅音阵阵,暮钟重重,拂开气机迷云。
以《连山易》法门,掐算法诀,法力涌动,上灌双目,一抹无比璀璨的金光闪烁,上窥命运长河,清查前后因果。
张之极五人,前后一月的经历,如放电影,于眼前掠过。
默运玄功,来回清查三次,竟未发现异常痕迹,真个机缘至此?
缘聚缘散,不必执着。
因而开口:
“天意难为,张之极可为记名弟子,学吾法门,汝等四人机缘浅薄,不可传法,独可传艺!”
徐锡登、郑之傻、李开先、邓文明惊喜交加,却因分不出“法”与“艺”的区别,急的抓耳挠腮,好似猢狲。
“多谢师父!”
张之极五体投地,大礼参半。
想叫师父?
让师父为擦屁股?
门都没有。
“师父不可用!只称‘老师’便可。”
鹤轩言辞淡淡。
“多谢……老师。”
张之极重新拜师。
“徐锡登、郑之傻、李开先、邓文明,汝等四人每周学艺需缴白银万两,每日传艺半个对时,每七日传艺2次。”
“是!老师!”
四人冷不丁一个寒颤。
“老师不适合汝等,日后称呼江大人。”
鹤轩冷言拒绝。
天、地、君、亲、师,五重关系,乃九州天道所认后天身份。
“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所指“师父”,并非“老师”。
老师,古称“师傅”。
此种关系的师生气运虽会勾连,却不会融合,分合便易。
四位侯府纨绔子弟,想靠名分,分润气运?
没门!
“是!江大人!”四人依言再拜。
“各自退下,本官腰回府。”
“江大人请!”
徐、郑、李、邓一面搀扶张之极,一面开路。
令狐莹柳眉颦蹙,满腹疑窦。
梅红蕊附上玉耳,喁喁细语,替她解惑。
文竹斋外,两辆玉辂等候外间,六位如花美眷一一登车。
“嘎吱”
霜饼、糖姜、白塔、六必居酱菜、八宝茶粥、红绸香烛、榛子葡萄等一干年货配备齐全,悉数装好。
琉璃大街,藏宝阁二楼,五位公侯子弟一一禀告。
定远侯惊呼:
“两万两一个对时?”
“三千人的庄子,风调雨顺一年才收一万两,这是抢钱。”
永康侯、武安侯、丰城侯默认不语。
“有的学就好,过几年,不是这么个价!”
英国公目光深邃道。
“张哥,难不成……”
定远侯小眼圆瞪。
“咱们得了天大机缘,快快准备,备上银票,明日便去学艺。”
张维贤指着五个小辈道。
“对对对!去学艺!一……三万两!不不!十二万两,学上三个月!”
邓世栋急拉邓文明出阁奔家筹钱。
永康侯、武安侯、丰城侯似有所悟,惶急如救火,携子出门,马车“嘎吱”飞驰。
待四位侯爷离去,张之极如丧考妣,两膝一曲,“咚”的跪下。
“父亲……”
“下去拣两件衣衫,支点银米,好好学法。”
张维贤端茶小呷,略掩得意神色。
“是!”
一阵“噔噔”下楼声后,张维贤独坐静室,开怀大笑:
“祖宗福德!祖宗保佑!武安君传法,配上《饕餮神功》,九州何等军阵不可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