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圆席,老两口西府合欢恩爱。
余下新府主江鹤轩一对,因闲外间多为“未死鬼”,无甚兴致。
因而离宴对月,“天人合一”,心神合于玉盘,一股无形孤凉的意境生发出来,好似独守万古的嫦娥。
吟诵:
“酒不醉人人自醉,景不迷人人自迷!”
“夫君,妾陪你走至最后。”
令狐莹取来衣衫,为他披上,搂爬虎躯,眼神滴泪,似畏离别。
一时辰工夫,家丁佣人各自离散。
团圆桌上,杯盘狼藉,油水菜汤,干干净净;骨节肉碎、啃食干净。
墙垣角落里、廊檐栏杆上、花台草径旁,伏倒的小厮,婆子,足有十数位。
某些家生丫鬟,壮胆勾搭心仪小厮,勾肩搭背,往杂役院钻去。
杂役院自从内外弟子离去,空荡荡的,静悄悄的,恍如鬼院。
廊檐布满蛛网,地上集满灰尘,茅草散铺满院。
有些家丁新招进来的,本就胆大,上面领事忙于内事,疏于管教,养来半月,享受年衣银、月奉银、节礼银等诸多福利,怎肯离开?
为攀上府中家生女,长留府内,身体力行,逮着空便讨好身下“贵女”。
那些“贵女”乃是二等丫鬟,因是家生,对于家中男仆少有乐意,又自恃身份高贵,不肯外嫁小门小户,
如今瞧见几位新人,带来几件新奇玩意哄的她开心畅意,对新来的自然生出好感。
又因五月屠杀,侥幸捡的一条性命,再无上面辖制,自此更换观念,乐的享受人生。
天雷勾动地火,一个想攀,一个愿合,双方眉目传情已久。
眼下主家张灯挂彩,没有庆祝名头,他们就将此宴作了婚宴,吃完后,勾肩搭背往杂役院去了,春情浪漫,巫山云雨。
好一番热闹景象!
送令狐莹、翠儿往青松居安歇后,合着道袍,独自一人,迈着沉重地步伐,从花园穿过,来到练武场,看着十八班兵器,有些感慨。
转过茅厕,想着以往刷马桶的日子,淡淡一笑,转至杂役院,看向高垒材堆,长吁长叹,忽然一股微风,夹着****,吹至鹤轩耳旁。
“及时行乐,淫乐至死!”
对丫鬟、仆人的选择,他从不假道学;只背负双手,头仰瞻天,见那繁星皓月常驻天界,吟唱:
“世人只晓神仙,只有娇妻忘不了;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
“哼哧”
“梆梆”
……
心念一动,化作一缕清风,蹿上飞檐,纵至青松居,万物寂寥!
……
看着翠女,将书一合,幽叹:
“让菊、柳领三个小丫头,搭乘官船,前往宜昌去吧。”
“奴婢一会儿就去隔壁吩咐,明日一早就让她们动身。”
……
五月三十一日,月黑风高夜。
东、南、西、北窜来四伙黑夜人,共计五百余名,自江宁四面八方向令狐府冲去。
神识玄妙,秋风未动蝉先觉。
“翠儿,快和莹儿换了衣衫,前去西府,接好岳父岳母。”
“是!”
翠儿取来两套黑衣,先为令狐莹套上。
“师弟,你小心点,但凡拖不住,立刻自己离去,免得我担心。”
令狐莹一面穿衣,一面扛着下品佛门功德待。
“去罢,本公子不想死,没人杀得了。”
微微一笑,为令狐莹带上蒙面黑巾。
……
西府,清晖居。
“莹儿,轩儿没事吧?”王氏一面穿着黑衣,一面问。
“娘!师弟能耐大着呢,咱们不拖他后腿才是呢!”
令狐莹一面服侍,一面指挥翠儿放风。
“夫人,你就是不信为夫的!老夫当日便瞧出轩儿并非凡人,如今算出灭门一事,岂非应了神异?快快穿衣,莫要耽误大事。”
令狐嘉江湖上打滚,遇事果决,十分难得。
“哎……”王氏幽叹。
……
小半盏茶儿,令狐府夫妇换上夜行服,口戴黑巾,同翠、莹两女隐匿在常春圆假山怪石内。
等十余名黑夜,一窝蜂的冲至屋内,四人手持钢刀冲出,混入众多黑衣中,来个了鱼目混珠。
领头黑衣四处搜查,未有寻到人,以为令狐夫妇在青松居,打着手势,沙哑着喊着:
“快!下一处!”
四人混在黑衣人中,竟未有人怀疑。
……
青松小苑,白衫儒帽的公子,怀抱古剑,卧椅自摇,气定神闲。
青松、屋檐、墙垣、苑内站满黑夜人,实力多在一流后期。
“只有七位一流巅峰,三位绝世?”
常规“榴弹”战力,翻手可秒,但鹤轩不得不陪他们玩游戏。
当演员很辛苦!当一名可以领奖的演员,真的很辛苦!
扮作少侠口吻,呵斥:
“汝等何门何派?为何接二连三来令狐府行刺?一次不够,还要来第二次?”
领头黑衣持着一口蛇形宝剑,指着鹤轩背诵信息。
“金陵令狐世家第九真传,江鹤轩,二十一岁修炼,二十二岁内力修为臻至一流后期,‘意’级剑术境界,自创剑术境界,千年人杰,堪比张三丰。”
“贵方势力对江某生平一清二楚啊。”
江鹤轩摇椅回话,并不内怯,任狂风杀意席卷。
“江鹤轩!教主吩咐,令狐家悉数灭门,唯汝可留!”
“只消归顺圣教,服下神龙丹,接受神龙教主命令,我等可不杀你!”
领头黑衣言语冷冷,似天神敕令,不容置疑。
“神龙丹?”
领头黑衣自兜内抓出一瓷瓶,利用发镖手法,打向鹤轩。
见那玉瓶携带一丝阴邪内力,衣袖轻轻一挥,以“卸力解招”的上乘招数将其化解。
倒出一瞧,黄色药丸,龙眼大小。
谛视一番,才知“神龙”是为何物!
丹药内含迷心虫蛊,乃蛊道秘术提炼的一转丹丸!
服用后,迷心蛊顺着胃部,钻进经脉,游至心房,每月苏醒一次,
倘若不吃神龙教主的秘药,任他撕咬心脏经脉,无论其内力如何浑厚,撑不住一时三刻,立即暴毙。
“控制人的毒药,还以“神龙”命名?瞧来神龙教主的手段不怎么样嘛!”
“你……”黑衣使者怒声呵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