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修行界,流传一句俗语:
“法门易习,业位难证。”
只因九州因果复杂,劫难一至,任尔散仙、地仙,神仙,一旦遭劫,千年苦功顿时化为乌有。
真个天意如刀,因果循坏,报应不爽。
有上一世经历的他,深知天道可怖可畏,今生际遇是他谨小慎微,暂时委身正道的奖励。
一旦摆烂,在凡间为非作歹、恣意杀戮,及到枯恶不俊、恶贯满盈的地步,未来不是天诛而死,便是被散仙以阵法炼化虚无。
为生存计,为了不被生死幻灭大阵磨灭元神,“披着羊皮”,稳入“正道”才最佳抉择。
……
时光飞逝,转眼便是十日。
次日,翠女哭哭啼啼,从西府归来,跪跪地哀求:
“姑爷,小姐,婢子父亲失踪了,婢子暗访三日,杳无音信,如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婢子……”
“呜呜呜……”
“嗯?三日才来报?”令狐莹挑眉。
“小姐,婢子原以为老父在外喝酒,不敢打扰姑爷小姐,遂派家中下人帮忙打探,不想一连两日,石沉大海,无有消息。”
“今日上午,忽的收到一封飞镖传书。”
翠儿将飞镖传书递给令狐莹。
令狐莹打开纸信一瞧,逐字逐句念道:
四月十五午时三刻,城南十里铺山神庙,勿要漏消息,否则乃父性命不保。
鹤轩淡淡一笑,吐出一颗梅子,深埋花丛。
乌云低压,雨打青松,淅沥沥……
鹤轩蓝袍布履,闲蹬摇椅,一前一后悠品梅。
“师弟,你快给翠儿瞧瞧,这是怎么回事嘛!”
令狐莹合了信封,抱着鹤轩开始撒娇。
“好啦好啦!先听翠儿讲话说完!”
顺势拉过娇妻,抱在怀中,刮了刮琼鼻。
翠女吞吞吐吐:
“小姐,贼人定是怕婢子知会姑爷小姐,故不让婢子走漏风声。婢子昨日个自作主张,偷去山神庙,见到一位身穿慕容弟子服的男子。
令狐莹闻言一怒,冷声斥责。
“翠儿,这就是你不该!身为江家妻妾,为何私会外男?就算师弟信任你,你也不可如此,万一传将出去,说令狐府门风不严,本小姐如何向师弟交代?”
鹤轩,搂着令狐莹,出言宽慰:
“师姐,师弟知你心思,莫在苛责于她,救父之心,情有可原。”
“哼!那也不该,既已陪嫁,就该以江家门风为重,自怜自爱。”
令狐莹冷言训斥,吓得翠女娇躯一颤,轻声轻气地认错:
“小姐,奴婢知错,下次再也不敢!”
“等回房间,查验女贞,一旦有失,非用师弟发落,本小姐少不得揭你的皮!”
古代大族,千金小姐的贴身丫鬟身兼多职,张生、崔莺莺间的媒人小红,曾为崔莺莺的侍女。
故而,一个贴身侍女前去私会男人,便可指认为“小姐”私会情郎,其中并非无有道理。
令狐莹平日虽然嬉戏玩闹,却忌讳江鹤轩的眼光,唯恐在“仙人谪凡”的师弟面前下了“脸”,今日忽知翠女私会外男,岂能不怒?
作为异人的鹤轩,对此无可奈何,休看他是男主人,但他无法指责令狐莹干这种私事。
换而言之,历朝历代有多少宠爱妃子,灭杀正宫皇后的?
令狐莹见江鹤轩怜爱自身,愈发自重,教训完毕,复又拷问:
“那日情形一一道来,不可谎瞒,旦有所欺,家法伺候。”
翠女跪于青石,低低啜泣:
“那男子自称‘苏慕容’,说与婢子幼时指腹为婚,要婢子同他连夜逃离,并说会保婢子荣华富贵、衣衫无忧。”
鹤轩好似无事人一样,阖闭双目,摇着摇椅,发出“咔咔”声。
“情话可有?汝如何回应?”
“回小姐,那男子淫词艳语颇多,婢子闲那情话恶心,未有回复。”
“翠儿,那你是如何想?”令狐莹言语一冷,追问道。
“小姐,婢子能跟姑爷这般仙人,哪里愿从凡胎猪骨?求小姐姑爷原谅奴婢一次。”
翠女一面说,一面磕头。
“你虽为妾室,却是我的贴身,做事怎可如此不轻不重?以后非得允许不可再见外男。”
令狐莹见鹤轩并无轻慢于自己,暗舒一口气,殷殷劝解。
“婢子错了,日后绝不单面外男。”翠女使劲磕头。
一旁,鹤轩摇椅愣神:
“封建社会好吗?受益者当然好,非受益者当然不好。”
“改造九州世界的任务,不仅仅是一股异人就可以的!”
……
“汝父如何?”令狐莹面容稍霁。
“苏慕容不知用了何种法子,迷惑老父心智,任婢子如何诱劝,不肯离开‘苏慕容’,反命婢子同苏慕容完婚。”
翠儿潸然泪下,玉珠断线也似垂落。
“他竟有如此法术?师弟知他用的是什么法子吗?”
令狐莹转身询问,一副凶恶模样,又为翠儿鸣不平。
“这哪能说都是法术?”
“凡世红尘中,日月神教的三尸丸,五毒教的摄心蛊,阴山派的《摄魂大法》,边疆的蚀骨丹都可控制人,不亲眼瞧,不好判断!”
令狐莹长在温室,哪里听过这等神异法门,嘟囔:
“臭师弟,你别看书了,翠儿虽会外男,却是忠心,你快替翠儿将事办了。”
“翠儿,你想怎么办?”
鹤轩见令狐莹撒娇,又是为了施恩给翠儿,顺水推舟。
“婢子一生一世都在姑爷小姐身边伺候,生是江家人,死是江家鬼!”
翠儿忙跪下磕头道。
“嗯!本少爷知道了,他什么时候再约你,就前去,本少爷帮你掠阵,尽管去杀。”
当鹤轩说“杀”字时,摇椅瞬间止住,青松小苑的雨,好似也停止那么一息。
“是!婢子懂得!”
翠儿擦干眼泪,似乎做出最后的抉择。
……
无如,大雨淅沥半月,未见苏慕容再有行动。
南宫剑安然无恙地回府;上官剑魁被逐出家门,流落在外,不知所踪;慕容无敌半路遇伏击,七星神剑不知所踪。
五月初一,阴雨才去,晴阳才出。
梅雨一久,青松居满是霉味,翠女领人掸尘、晒书、亮衣……
鹤轩翻阅《金瓶梅》,完成第十遍,获得1000点修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