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场的保镖火急火燎地感到仓库,却发现仓库大门已经大开,原本堆满珍品的仓库已是空空如也,只有一只穿着肩甲护心的月亮熊站在仓库内,挠着头背对着他们。
他们离开举枪对着那月亮熊:“不许动!举起手来!”“该死的,怎么仓库空了?”“你把东西放哪了,说!”
“怎么回事呢。”塔盾抓着头,全然没有将身后的人们当一回事,“仓库空了,有人提前动手了?”
“喂,问你话呢!”那伙人中看起来地位较高的一个人拿着枪走了过来,举枪对着塔盾,塔盾这才转过身来。那人将枪举高对准塔盾的下巴,吼道:“这些人都是你杀的吗!你把东西都藏哪去了!”
塔盾没有回答,反而诡异地笑了。那人被这一举动激怒,骂道:“去死吧!”随后扣动了扳机——
枪响过后,塔盾毫发无伤,子弹的碎片反弹回来反而打中了这人的脸,他惨叫一声,哆哆嗦嗦地跌到了一边。
“轰——”
那一群人被猛地击飞,撞塌了周围的墙壁,塔盾也从倒塌的墙洞中走出,用通讯器对黑仔汇报道:“有人抢在我们之前动手,把所有的东西都搬空了。因为没有看到转移的货车,而且参加拍卖会的主办方也不知情,我猜应该是有搬运空间能力的形元者所为——我会找到那个家伙,把所有东西都带回剧院的。”
“那么,辛苦了。”黑仔又用通讯器联络小野:“你们这边怎么样?”
“在去拍卖会的路上呢——巴萨查先生和赤辽也跟着我们,”看着在四周的小摊上时不时好奇地驻足的赤辽,小野无奈道:“赤辽精力很旺盛啊,失忆的人都会这样吗......看来我们可能没法及时赶到了。”
“我刚刚接到手下的汇报,倭瓜岛的狮族忍者们已经查到了我的身份,他们的人也可能会潜入约克城,你们要多加小心——”
他正说着话,桌上水杯里的水却突然开始出现一圈一圈的波纹,随后桌面上的所有小物件都开始一边震动一边朝着一个方向移动。
在观摩海查灵进行手术的大壳察觉到了房间细微的震动,紧张地问道:“怎么了?是地震了吗?”
“不要分心,把手术刀给我。”
放在肾形盆的手术刀也跟着快速震动起来,随着一位助手的惊呼,那些金属刀械全都升到了天花板上。雅若也在此时惊醒,抓起桌上的消毒巾,猛地甩向海查灵,后者下意识地阻挡甩来的器械,雅若趁机一跃而出,跳出了窗外。
海查灵嘀咕道:“断了一手一脚还有这么好的身手,真是了不起——”
下一刻,整个旅馆的屋顶被掀起,重重地砸向一旁的空地。
“黑仔殿下,这是怎么回事?”
几个王刹军赶忙跑到黑仔身边,举起大刀警戒着周围。旅馆里的人们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天空——一道淡蓝色的身影悬浮在半空,那是一只草灰色的狼,但手臂和耳朵边缘的毛发却是蓝色的,浑身如草木灰般毫无光泽,仿佛生来就无法与周遭的一切相和谐,在此刻的夜空中更显得格外突兀。
那家伙的脚掌并不像其他的形元者飞行时那些微微弯曲,而是摆放得笔直,双手插在裤兜里,自然地就好像站在地面上一般。
“敌袭!准备迎击!”
王刹军们纷纷举起弓弩和火铳对准那只灰狼,但武器才一拿出,就立刻脱离他们的手掌悬浮起来,反过来对准了他们。
那只灰狼冷冷地打量着地面的人们,缓缓地降落下来,与此同时金属的震动也停下了。
黑仔拿出了魔杖,警惕地盯着那只灰狼:“磁形元......渊龙,你来了。”
大壳缩着手站在一群王刹军中,眼看着这只灰狼朝他们靠近,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借着月光,他看清了那只叫“渊龙”的灰狼的样貌——
肩膀和胸脯不及黑仔宽厚,身高也比黑仔低了一个头,显得有些娇小。三角形的耳廓坚挺耸立,透出一股让人不舒服的倔强精神,右边的耳朵有一个豁口,似乎是被刀砍所致。
虽然体型略逊黑仔一筹,又面对着众多的王刹军,但此刻的气场竟丝毫不曾被压倒,反倒是他占据了主动一般。
“黑仔大哥,我们结盟吧。”
渊龙的声调尖利而缺乏变化,仿佛一台坏掉的录音机,又像一把只有一根弦的破琴,是真正意义上的“鬼哭狼嚎”。
“你把我屋顶掀了,然后说要来结盟?而且这种事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的吗?”
“因为这本来就是显而易见的啊。”渊龙直率道:“被迫卷入仪式的人都无志于成为狼王,因此仪式的胜者只能在咆哮谷的王子中诞生。参与仪式的王子们中,你是唯一想阻止仪式的。蓝魂儿过于傲慢,媚媚太过贪婪,卡鲁鲁已经选择依附蓝魂儿,双毛是个随心所欲的疯子……他们必须被肃清!”
黑仔没有立刻回答这只突然出现的灰狼。
…………
一般来说,金沙的夜晚总是行人稀少,但在今天的约克城却一反常态的人满为患——这些投机者都是为了拍卖会而来的。除了在城中心的拍卖场,路边的小摊也可以进行各种各样的拍卖,即使是一张普通的板凳也能被哄抬到离谱的价格。
“神头鬼脸的人多了起来啊,不过这也是正常的......慢着,这是?”
夜冥披着斗篷走在街上,这个打扮并不会显得奇怪——因为很多想要竞拍的人也会是这个打扮。他一边走着,一边用“观”感知周围的一切,在前方百米处的一处对他来说既陌生又熟悉的形元引起了他的注意:“这是......芦芦族的形元?”
他朝那里望去,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握紧成拳,激动得微微颤抖,“真是亲切啊,居然会在金沙遇到芦芦族......感受到了,感受到了!那旺盛的生命力!该死的,久违的食欲和**又回来了,虽然受了点伤......不,我可不能错过这个,一定会非常有趣。”
“哇!——”
赤辽两眼放光地趴在小摊上,上面插着的烤肠发出的香味像有魔力般勾着不让他走。
“小野小野,我可以买这个吗?我想要这个!”
小野拍了拍枯竭的口袋,坚定地说道:“不、行!我们已经没有钱了,而且这里一个烤肠要一百青石啊!”
“小野,我要这个嘛!”
文昭皱眉道:“他的父母是亲兄妹吗?”
冰流道:“据说他被下了蔓影摄魂术,心智被腐蚀得和孩童无异。对了,巴萨查老先生,赤辽为云鹤谷工作了那么久,谷主都没有给他除咒吗?”
巴萨查摇了摇头:“谷主就是这么个脾气,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出手助人。更何况云鹤谷有三千门生,赤辽对谷主来说也只是其中之一罢了,谷主不会额外去注意他。”
“走啦,大家都在看你呢。”小野抓着赤辽的手,想将他强行拉走,赤辽却反手将小野推开,像是受到惊吓一般大喊道:“别碰我!”
小野打了个趔趄,撞倒了身后一个拿着棒棒糖的五六岁的小兔子。他连忙道歉将小兔子扶了起来,“小朋友,对不起啊,你没伤着吧?”
“哇啊啊啊——”那只小兔子嚎啕大哭了起来,小野赶忙将他抱了起来,“不哭不哭,哪里碰疼了吗?你的家长在哪——”
那小兔子突然伸手刺向小野的胸膛,冰流立刻冲上前揪起那小兔子丢在一边,这才发现小兔子的指甲竟然伸长了一倍,宛如小匕首一般锋利!
那小兔子在地上打了个滚,随后吹起了一声尖锐的口哨,但口哨声很快被打断,他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脖子——文昭伸手对准了他,随后手用力一握,他便被拧成了麻花。
“小野,没事吧?”冰流发觉伤口流出的血竟然是黑色的,难道有毒?他赶忙道:“快坐下,我帮你解毒——”
赤辽也走了过来,蹲在他们身边,“像刚才那样的家伙......他们都是冲你来的吗?”
“们?”冰流紧张地看向四周,“还有谁?”
两边高楼的窗户突然被打破,无数黑衣忍者从中跳出,朝他们丢出无数飞镖暗器。文昭双手大开,那些飞镖便都停了下来,手再一挥,那些飞镖便都反朝向那些黑衣忍者飞去,打落了不少人。
巴萨查惊讶道:“夫人,您的能力是什么?灵媒,还是念动力?”
“念动力......”文昭手再一抬,一个黑衣忍者便浮了起来,随后重重地砸在了一个煮着热锅的小摊上,“天生就会。”
周围的人们都惊慌起来,几个小摊老板不顾自己的货物,扛起钱袋子就和路人们一起落荒而逃。在逃窜的人群里,又窜出来几个黑衣忍者。
“他们......是倭瓜岛的忍者,他们找到我们了......”小野被冰流扶了起来,“我现在没事.....不要紧......”
“就是你们是吧!你们这群混蛋!”
旁边一间店铺的墙壁被一只雄狮撞碎,他手持着铁棍高高跳起,朝小野和冰流劈来。文昭伸手一推,那雄狮的动作却停也没停,她便改为一拉,将小野和冰流移动到了自己身边,“很厉害啊,居然不能阻止他的动作。”
“哈,念动力能力者大爷可见多了!只要像这样用形元覆盖住全身你就碰不了我啦!”那雄狮再次举起铁棒朝文昭他们冲来。
不远处,两张画着符文的纸人摇摇晃晃地朝小野走来,随后冒起一团黑气,分别变成了青面鬼和赤面鬼,舞动手上的狼牙棒也朝小野他们呼啸而来。
小野和冰流一人一下分别将那两只鬼打退,小野因为用力过猛,哇地又吐出一口血,冰流担心地阻止了他,“别运功,不然毒发得更快。”他又朝赤辽喊道:“别看戏了,快帮忙啊!”
“嗷。”赤辽应了一声,便高高跃起压倒了一个忍者,同时迅速起身伸手拦住了两个忍者,但是第三个忍者则越过他翻了过去,在即将冲向冰流时,眼见冰流举起冰枪,那忍者突然竖起两根手指,靠近嘴边念念有词着,下一刻他整个人便炸裂成无数碎块,同时放出一大团黑雾。
与此同时,漫天的飞镖朝黑雾扔去,那些忍者都知道小野他们的修为远在他们之上,当下便不再吝惜飞镖,而是寄望于这种饱和攻击来多少损伤小野他们——每一个飞镖上都涂抹了白眉蝮蛇的蛇毒,即使是轻微的擦伤也足以令中天位以下的形元者中毒。
飞镖丢进黑雾里后放出碰撞硬物的声音,应该是冰流用冰墙将这些暗器给挡了下来。
巴萨查的身后,一个黑衣忍者举起长刀朝他刺去,但在刺穿巴萨查的瞬间,巴萨查却转过身来,同时被刺穿的部位猛地朝忍者弹出,将他砸了出去。随着巴萨查的长袍被长刀撩破,可以看见他方才被刺穿的部位缩成一团,因此根本没有被割伤。
那两只青面鬼和赤面鬼突然消失了。小野正感到奇怪,身上却突然感到更沉重起来,紧接着,蓝色的粘稠胶状物从他的七窍里流了出来,那些东西牢牢地沾在他身上,越来越多,变得格外沉重,小野不由得趴在了地上。
冰流以为是小野中毒的缘故,急忙朝文昭喊道:“母亲,我们得赶快带小野走——”
“咦?”文昭也突然觉得自己的身子沉重了起来,那只雄狮指着文昭喊道:“哈,老太婆,你怎么流鼻血了?啊,我怎么也——”他也被那团胶水给压弯了腰。
他们也和小野状态相似,粘稠的胶状物从他们七窍流出,如胶水般令他们寸步难行,而那些忍者则在更早之前就中招了。
“呃!”“好重!”“这到底是什么——”
在他们交战时,一层层雾气渐渐地从地面升起,只是他们都以为是剧烈的打斗扬起的尘埃,因此没有在意。
冰流试探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己的手上什么也没有,他不解道:“为什么我没事?”
雾气越来越浓,周围的一切变得越来越模糊,冰流猛然察觉,不只是看不见,就连自己的“观”也什么都察觉不到了,自己的一切感官似乎都被这团浓雾给封死了。
“小野!小野你在哪?母亲?”
冰流提起枪,一边警惕着可能的攻击,又担心着其他人的安危。
“这......这到底是什么?”小野勉强抬起头,身上的东西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这些东西除了变得越来越重外好像没有什么负作用,但是我却用不了形元......等等,我想起来了......那次平三带我突围的时候曾经,用过这个能力......好像是叫......”
冰流突然瞥见不远处出现一个人影,似乎是在朝他走来——那身影变得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手上的玄冰枪不知为何也在微微地鸣动着。
“奇怪......为什么我不会被影响?”
“因为你是被许可出入之人,所以不会坠入我的『地狱』。”那道身影变得清晰起来,是一只披着黑色斗篷的兔子,比望月还要高大。
“初次见面,芦芦冰流。”夜冥的目光令冰流感到身子突然一寒,似乎自己是被猎人盯梢了很久而不自知的猎物般。
“你是谁?”冰流有些紧张。
“我们会有很多相处的时间的......如果我不打算使用暴力的话,你会乖乖和我走吗?”夜冥森森然道。
“谁?谁要打我儿子的主意?”文昭竟然强行扛着那些胶状物站了起来,用鼻子朝四处嗅着。
她跌跌撞撞地走着,也出现在了冰流的视线里。文昭也感知到了冰流和小野就在这,便喊道:“冰流,小野,别怕!这是芦芦族的秘术,『地狱』,它会将范围内的人心中的执念具现化,这些胶水一样的东西就是我们的执念!越在乎它就会变得越重,赶快调整身心就能摆脱了!”
“但是那需要时间的吧,在你们挣脱之前足够了——”夜冥看向身后,“这里是我的领域,你以为能悄悄接近我而不被发现吗?”
他的身后,是举起一根金箍棒打算敲闷棍的赤辽。
夜冥发觉赤辽的脸上竟然没有被具现出来的念,喃喃道:“有意思,还是第一次见到不被地狱影响的人,要么你有一颗坚定不动摇的心,要么......你的灵魂被破坏过,没有正常人的意识,是哪一种呢?”
“你到底是什么人!”文昭朝夜冥愤然道,“你是厉流派来杀我们的人吗,他就是不肯放过我们吗!我现在可不会再屈服了......如果对冰流不利的话,即使的芦芦族的人我也一样杀!”
“失礼了,王后。我不可能是厉流王的人,不过嘛......您还是老实待在这里吧,在我的地狱里是没法使用能力的。”
“那又怎么样?这可是我儿子!没有人可以在我还活着的时候伤害他,想碰他就先杀了我吧!”
冰流慌道:“母亲!”
文昭猛地朝夜冥冲来,赤辽也同时举起大棒朝夜冥砸来。
“既然你们不肯坠入地狱,那么——”
文昭和赤辽的前方突然出现一道完全漆黑的门,两人来不及收势,同时跌了进去。
“欢迎你们来到『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