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收完麦子,秸秆都是就地焚烧,几个男人抗着铁叉站在路边看着火吞干净所有的麦秸,有时候火光亮一个晚上!
忘记上学了没有了,父亲抗着铁叉说带我去四池地里烧麦秸,我欢天喜地的跟着去了!村里的地大致分南北,北边是三四五池,听说一池二池是邻村的,北边四池的地三百多米长,每家都几米宽起步的!
很强的南风,父亲不会抽烟,带的火柴,蹲在我家地头抓起麦秸点,风吹灭了火柴,父亲就多抓了几把麦秸压在一起整出个防风窝又点。火着了,风吹的很猛,火像要灭的样子,父亲挡了挡风,火慢慢起来了,并且窜起来,越窜越高,向前面的地里扑去。南风压着南边的麦茬子一点点的往南走,北边顺风的位置,狂风直接把火苗卷起俩米来高,随意就越过了几家邻居,直直往北边滚去。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火头,我不敢动了,父亲只说完了!
前俩年有人点麦秸直接烧了几百亩麦子,家里值点钱的东西都被别人拉走了,我家估计也要没有了!
麦子不是统一收割的,麦茬放火也是几个人一起,每块地都有好几个人前后照顾的,父亲单纯想带我点自己家的麦茬,他不懂火势随风!
火如果扑过五池的河或者过了北边邻村的路,俩边都还有未收割的麦子,焦黄焦黄的!
麦秸烧起来霹雳吧啦的响,父亲告诉我别动,他轮着铁叉进去拍火头,看到他用叉子一扫,麦秸火就灭,可是麦秸是连成片的,一会儿又烧着了。父亲一边扫一边往北边走,火不过河,容易过路!
我想帮忙,拎了个树枝也冲了进去,火头顺风很高,因为只是麦秸,并没有不能忍受的温度,我尽力的扑扫着麦秸,虽然它们马上又被引燃。风越吹越猛,一米左右的我向北看去都是火墙,抬头看天,一丝云彩也没有,河里的水就是个底儿,都开始挖泥巴玩了,怎么灭火,我扑着扑着就停下来了,没有办法了,我家完了…
突然后边有人叫我,回头看到表姑父和三叔抗着铁叉,让我赶紧回家吃饭去,我妈在找我,我问火怎么办,三叔说你在这干啥,小孩子回家呆着!
回去的路上看到三三两两的男人抗着铁叉从村里出来,回到村里,听着广播里村书记在吆喝,四池麦秸点了,去几个人招呼着点!一遍又一遍!
第二天,父亲出门遇到书记,平常都是一顿笑骂的,这次只是搓着手说,第一次点麦秸,看四池都收完了才点的,谁知道火那么大。书记直接就笑,点火从角里顶着风点,多点几处,火头不会太大,下次注意点,多叫几个人,好在没出啥事!
后来我去河堤,看到树根都烧焦了,熏黄的树叶落了一地,三叔说火一直烧到半夜,又去的几个邻居让火顺着河过去烧了五池的麦秸,那边昨晚刚好收完麦子。之后父亲没有在自己去点过麦秸,一直到秸秆禁烧!
前几年父亲偶尔会问我记不记小时候去四池点麦茬,我说啥时候都不会忘,记得一清二楚,差点烧了别人家麦子。父亲说,当时不怕烧多少麦子,就看着你往火里冲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