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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双重打击

章大人和知府大人带着官兵走了,林若兰对着朱歆瑶说:“谢谢你,瑶瑶,只是,你不该为了这件事自降身份的!”
朱歆瑶拉着林若兰的手:“你我既是姐妹,我也自当陪你一起戴孝,别把我当什么郡主,无论何时何地,我们都是姐妹”
林若兰抱住朱歆瑶,无尽的感激之情,随后林若兰悄悄在朱歆瑶耳朵边问:“仵作验尸的时候你有亲自看到,我爹爹是真的自尽的吗?我有些不太相信,如果现在不查,等入了棺材,就不好查了”
朱歆瑶一听:“林姐姐是怀疑有人谋害林伯伯?我当时没太注意,要不我们借给林伯伯净身之时再检查一遍?”
“嗯,府里有高手,不可声张”
两人松开怀抱,林若兰红着眼睛:“我先去看看二娘,商量一下事宜,这里你帮我照看一下”
朱歆瑶点头,林若兰又走到族人面前,对他们族长说:“二爷爷,若兰想亲自给父亲洗去身上污秽,可我现在得先去看看二娘,跟她商量这些开销的事,其他大小事务就劳烦二爷爷替孙女操持,若兰在此叩谢!”
说完林若兰向族长跪下去,族长是一位六七十岁德高望重的老者,族长扶起林若兰:“好孩子,快起来,遭此变故你还有这么好的心态处理这些事,二爷爷很意外,你放心,这些事,有我们这些长辈来做就可以,你去忙你的吧,还有几天的辛苦,你要打起精神来!”
林若兰点点头,交代了林若彬几句话就去看钱氏了。很快,林府里面外面都挂起了丧帐,搭起了灵堂,红色灯笼也换成了白色,气氛肃然,很多百姓都聚集到门口,只是现在还不到吊唁的时候,他们也没能进去看看林大人。
傍晚,赵凝兮回到陈府,不见人影,向丫环打听得知林府大丧,随后赶去了林府。灵堂里,见到她来,朱歆瑶和林若兰都特激动,林若兰忙上去问:
“师姐,情况怎么样?”
赵凝兮摇摇头:“他没有回天溪谷,我一路打听过来也没有任何消息,师伯已经通知各处分号,寻找他的消息”
林若兰眼泪掉了下来,带着哭声自言自语道:“蓝逐风,你究竟去了哪里?你如果不想娶我就直接告诉我,为什么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就躲了起来……”
林若兰蹲在地上哭了起来,朱歆瑶也蹲下去安抚她:“蓝哥哥不会丢下你不管的,他一定是遇到什么事了,师父一定会找到他的”
林若兰没有回答,低声啜泣着,此时门边站着一个人,手里端着一碗吃的,周墨问道:“马兄这是?”
马应琪回:“听说若兰一天没吃东西,我给她送点吃的”
周墨一听,赶紧用眼神示意:“马兄有心了,碗先放着吧,麻烦你先带这位赵姑娘去吃点东西,等若兰情绪好些了,她会吃的”
没想到赵凝兮却说:“我不饿,我在这里陪陪她们!”
马应琪把碗放在外面桌子上,又回到灵堂,默默地陪在若兰身边。林大人已经入了棺,安安静静躺在那里,入棺前净身时,已经仔细重新检查过,没有他杀的痕迹,踹开门的时候,看到林大人是吊在书桌前的房梁上的,桌子上还有他的脚印,旁边还有三封信,所以,林大人应该是写完信在选择自尽的。
三封信,一封是写给钱氏的,一封是写给林若兰的,还有一封是写给林若彬的,他在这个世上最放心不下的三个人,当管家把信交给林若兰时,她只是把信放在胸前,这两天太劳累,还没来得及看。
此时,跪在灵堂前的林若兰想到了胸前的信封,便取了出来看,上写:
若兰,我的好女儿,爹爹先走一步了,很遗憾,没能看到你身穿喜服,风光出嫁,这么多年来,爹爹从未带你去见过你娘,没跟你说过她的故事,你恨爹爹吧?从你小时候每次见完她回来都发高烧,做噩梦,所以爹爹就不让你去了。城北外有一处我们家的庄子,福叔会带你去看,那是以你的名义买的,与你母亲遥遥相望,里面留存着关于你母亲的一切,我走后你带着二娘和弟弟住到那里去,我在里面准备了够你们娘三生活一段时间的物资,替我照顾好你二娘,爹爹欠她太多了。还有,记得把爹爹葬在你母亲旁边,你出嫁的时候,一定要来让我们看看,永别了,我的好孩子,记住不要仇恨任何人,我走上这条路,一切都是天数,怪不得谁,是我不想去南荒,我只想在这里陪着你们,看着你们。我的宝贝女儿,你要快快乐乐地活下去,就像你一直追求自由的幸福一样,去追寻你的幸福,爹爹永远爱你。
林若兰攥紧手里的信,没有哭,只是低着头,眼泪不停往下掉,或许是太累,或许是双重打击,朱歆瑶正要去安抚她,只见本来低着头跪在地上的林若兰,轻轻往旁边倒去,靠在弟弟林若彬身上,林若彬吓了一跳,朱歆瑶连忙去查看,松了一口气说:
“没有大碍,昏过去了,她这两天太累了,抱她去榻上休息一会,再去准备点汤粥之类的,她一天多没吃东西了”
“我这就去”
小玉说着就往外跑去了,林若彬把姐姐抱到旁边床榻上,朱歆瑶看着林若兰脸上的泪水和汗水的划痕,回头看了一圈,本来想着请谁去打点水呢,就看到马应琪焦急的问:
“若兰她怎么样了?有需要帮忙的郡主尽管吩咐!”
朱歆瑶本来也想答应的,可是又一想,林姐姐是蓝哥哥的未婚妻,自己好像不该让他们更进一步才对,自己是不是有点自私了?看到她迟疑,赵凝兮以为她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就问:
“瑶瑶?需要我去做吗?”
“噢,不是不是,就看到林姐姐脸上花了,想取点水给她擦擦……”
朱歆瑶话还没说完,马应琪忙说:“我去,我这就去”
然后就跑出去了,中间林若兰苏醒的时候,喂她吃了粥,喝了汤,给她擦了脸,休息了一个时辰不到,又拼着起来继续跪孝。
第二天,是林大人开放吊唁的日子,城中百姓几乎来了一半,还有生前好友,昔日同僚,就连章大人知府大人还有那两名锦衣卫也来了,几位大人联名上书,还称延缓期限是顺从民意,更有歆瑶郡主亲自求情,故暂缓三日执行,虽然回执还没到达,但他们相信天子圣明,定会应允。
钱氏虽也参与操持,但却像生病了茶饭不思,身体虚弱,却还是陪着孩子们迎送一批又一批的吊唁者。
第三天,是另外争取来的三天的最后一天,一大早,林若兰召集府里的下人,其实也没几个人,除了伺候林大人的管家,跟着若兰的小玉,钱氏的小环,若彬的跟班小佳,就只剩两三个打杂的长工,管家他是看着林大人长大的,一直陪伴着林大人从读书赶考到为官到现在,算是家里的一员,再怎么苦也会给他养老,不过林若兰还是拿出了所有人的契约,还有一笔钱,对大家说:
“福叔,还有各位兄弟姐妹,感谢大家一直在林府,给我们大家创造了幸福的生活,如今父亲撒手人寰,府里也即将抄没,我们母子三人已无能力在供养大家,现在将大家的工钱和契约一并给你们,大家各寻生计吧,感谢大家这么多年的辛勤付出和陪伴,林若兰在此谢过”
管家有些不舍的说:“小姐,我是跟着老爷一起长大的,你们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就像我的孩子一样,我已经把你们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房子没了没关系,我在乡下还有房子田地,我们可以养活自己,我也没有亲人,跟你在一起就是亲人,留下我好不好?”
“福叔,只要您愿意留下,我跟若彬都会给您养老的,您放心吧”
“还有我,小姐,我从小就跟着你,我也没有亲人,我就跟着你,我哪也不去”
“傻丫头,难道我嫁人了你也跟着去?你我情同姐妹,我也舍不得你,有这份解约书,你就可以去嫁个好人家了,我早都替你想好了”
“不不不,就让我跟着你吧,我能干活,不用你养我”
“这……”
话还没说完,小环又说:“小姐,让我跟着夫人吧,我是夫人救回来的,我也无家可归,我不要什么工钱的,只想报答夫人的恩情”
林若兰也很感激地抱了一下小环:“谢谢你,小环,二娘习惯了你跟着,有你陪着她,我不在的时候她也不会烦闷”
剩下的人没有说话,他们虽然也不想走,可也没有留下的理由,林若兰鼓励道:“不用担心,你们都是很勤劳的人,不管去哪你们都会过得很好的,现在你们自由了,可以去做点小买卖,自由自在的生活”
看着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上前的意思,林若兰急道:“我没时间劝你们了,你们如果喜欢这里,等我赚够了钱,再把这里买回来,你们再回来,好不好?一会我们一走这里就会被封起来,到时候你们什么都拿不到了”
大家这才陆陆续续过来拿着属于自己的那一份,不舍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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