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山,屈死墓,无人问津的古迹,在金陵建城之前就存在了,传说是给一家含冤而死的人建的,如今成了金陵古墓群的中心。
三人缓步上山,渐渐吕延落在了后面,孟盼回头见他面色苍白浑身冷汗,便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吕延低声说道:“可能是从小身体不好的原因,我对墓地很恐惧。”
疯子嗤笑,“怕墓地?你还怕什么?”
“我还怕蜘蛛,还晕船。”
疯子无奈得直摇头,朽木不可雕也,拔腿上山去了。孟盼急忙过来扶着吕延。
屈死墓就在快到山顶处,墓园外围草木茂盛,枯藤老树昏鸦,但一进入屈死墓十丈范围之内,就再无一活物,脚下的土也比外面更黑了一些,如同用黑水泡过。
疯子环眺四周,说道:
“风消水停,只入不出,草木茂盛,都是些喜阴不好阳的阴腐之物,金铁之物到了这里一年尽腐,生人到了这里损阳寿,真的是大道不全。”
高大的墓碑遍布着缝隙裂纹,上面刻着“屈死”两个字,虽然字迹已经模糊,却仍然透着一股血淋淋之意,屈死二字下面有细小的铭文。墓碑前已经有不少人。有的吕延见过,大多不认识。
孟瞎子坐在一张太师椅上,耷拉着脑袋快睡着了,孟老爷子站在身后。一根钓鱼竿竖着插在地上,竿头上站着一个人,晃晃悠悠就是不落,好似绝顶轻功的大侠,此人吕延见过,唐诗社的柳宗元。
其他人吕延都不认识,最特别的是一个在坟前下棋的男人。
这男人身穿黑色中山装,左手把玩着一块白玉,嘴角似笑非笑,一副俯瞰天下却心不在焉的样子。他面前是三尺厚的棋镦,棋镦两旁是黑白棋笥,对面无人。男人既执黑又执白,落子之后往往饮一口茶,旁边有人适时地续上茶水。
疯子低声说道:“我去,这人五官端正宽阔,浓眉飞扬,眼睛炯炯有神,颧骨高耸,是典型的帝王之相。得罪不起。”
孟老爷子看见了孟盼,便招手让她过去,孟盼却扭头仿佛未见。老爷子又招手,还是无果,气得脸都红了,竟然走了过来,把孟盼拉到了僻静处,两人激烈地谈着什么,气氛很不愉快,很快,孟盼扭头跺脚地回来了。
吕延忙问怎么回事,孟盼像只倔强的小公鸡,气鼓鼓地说道:
“他让我离开你,越远越好。”
吕延苦笑,“他从一开始就讨厌我,不知道为什么。”
“不管他,我的事情我做主。”
这时,黑衣男子抓一把白子放在棋盘上,又悠然地品了口茶,然后才说道:
“这次对方力量很强,超乎我的想象,不过似乎组织混乱,我们还是有获胜希望的。”
孟瞎子醒了,闻了闻四周,说道:
“能胜就好。唉,那些诟病名门正派的,这也不满那也不满,可有了事全都躲得远远的,还得我们冲在前面。”
黑衣男子苦笑:“自古就是如此。这次,我们恐怕会有牺牲。”
孟瞎子抻了抻懒腰,“我早就活够了,这把老骨头扔这儿无妨,死得其所。”
“大长老高风亮节,”黑衣男子让手下收拾起棋具,“死气开始外溢了,他们要来了。”
孟老爷子拔下一根黑色头发,轻轻伸到墓碑前两尺范围内,稍后拿出一看,头发已经花白如霜,再看自己指尖,死皮片片翻开,说道:
“死气横生,断无生机,请各位做好防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