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稳稳地停在了站台,站台在小镇郊外,小镇果然是家家户户的红灯笼,一片祥和。
三人下了车,往小镇走去。前方有一条小河,河上有一座石桥,过了石桥才算进入小镇。
空气中有了凛冽的香味,凛冽得像冬天。河边长满了无叶之花,如血一样鲜红,铺在岸边就像是红毯。对岸也全是这种花,不过是黄色的,像金色麦田。
上了石桥,天气突然变得昏昏冥冥的,连石桥都显得愈发沉重了。他们看见了炭火的炉子,上面架着锅,也闻到了另一种味道。
好像闻到了熟悉的菜香,曾经品尝过多次,却忘了是哪个邻家的锅里的,也忘了是哪道菜。
又像是听到了一首曲子,明明熟悉的很,却就是想不起曲名,差一点点就够着了就是抓不住,那种抓心挠肝的感觉。
是遗忘的味道。
铁锅旁边坐着个老太太,冲他们慈祥的一笑,正是卖碴子粥的老太太。
王胖子惊叫道:“艾玛,大娘是你呀。”
老太太却对小别扭说道:
“小娃娃,你们还喝汤不了?”
小别扭摇摇头,“不了,我要喝的在后面呢。”
突然一阵狂风起,下雨了,狂风把雨吹成了飘絮,可是飘絮打在他们身上像铁水一样,很疼。
王胖子疼得满地打滚,小别扭趴在吕延后背上,她不怕飘絮,吕延蹲下身子,用小别扭当做了盾牌。
老太太对王胖子笑着说:“喝口汤吧,喝了汤就没事了。”
这时温暖的声音从桥那边传来,“你怎么才来呀。”
风雨中,桥那边冒出一个雨伞。
墨色的伞,反弹着灰色的飘絮,伞下之人的长发轻轻荡着,脚尖只是轻点着地面,好像把全世界都游离之外。
好一张完美的脸,比那后宫的男伶还柔美,比那虎狼之师的首领还霸气,又硬朗又俊秀,刚刚好地揉在一起,比孩童还纯真。况且还有长发飘飘,像个远古时代的剑客。
微笑的时候又有俩酒窝,简直是灾难,女人也好男人也罢,乳臭未干的也好,耄耋白发也罢,都会统统迷死。
伞下客就站在铁锅边,没有越过一分,对小别扭说道:
“跟我走吧。”
三人来到了伞之下,伞变大了,足够罩住四个人。
下了桥,就算进入小镇了,一条小路,路边是低矮的房舍,灰墙黑瓦,挂着红灯笼,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古代。
伞下客问道:“现在外面变成什么样了?”
小别扭反问道:“你不知道外面的事儿吗?”
伞下客怅然苦笑:“当年,我自认天下无敌,便来到了这里,却再也无法出去,那石桥是此间唯一出口,来的人在桥上喝了汤,便忘了前生,我便成了聋子。”
吕延回望石桥,桥身上刻着两个大大的字,奈何。
奈何桥!桥上的老太太是孟婆?这里是阴间?吕延惊呆了,王胖子带着哭腔说道:
“我死了吗?”
“没有喝汤,不算死,当然,是也不算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