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双流国际机场,很有国际特色。
李玉奇苍白的脸上写着烦躁,他已经等了一个小时了,接机的人还没来。
他看一眼书里夹着的李淳罡的名片,再等等,任务在身。他手里的书是《太平广记》。
又过了十分钟,一个穿着大裤衩子、趿拉着拖鞋的年轻人来到他的身边,手里拿着一本《聊斋志异》。
李玉奇说道:
“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大裤衩子说道:
“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暗号对上了。
“你好。”
“你好。”
两人的语气即不热情,也不冷淡,没有同志友谊,只有敷衍麻木。
“跟我走吧。”大裤衩子说道。
就在机场的一间咖啡厅里,大裤衩子点了两杯热饮,翘着二郎腿说道:
“开门见山,需要我们怎么配合?我还有一大堆事要做。”
李玉奇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不闹不静的,太不负责任了,咽下一口气说道:
“我想请执法者出面,帮我给出那个人的具体定位,后面的事交给我。”
“那不行,你的级别不够,报上去也不会批。”
官大一级压死人,李玉奇腹诽着,只能退而求其次,说道:
“那我申请进行告密仪式,可以吧?”
“这没问题,我想想……三天后吧,我们会通知你。”
“能再抓紧一些吗?迟则生变。”
大裤衩子摇摇头,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李玉奇,说道:
“和我说没用,我们的效率,你懂的。手续繁琐,三天都算快的了。”
李玉奇无声叹息,人浮于事的现象越来越严重了,上面都在养老吗?
大裤衩子仰脖把杯中喝了,站起身来嘟囔了一句:
“我真得走了,太多事压在我头上。你在成都的食宿要自理,我们不负责。”
这……一点待客之道都不讲,李玉奇愣了一下,问道:
“呃……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我直接联系你?”
“别。走正常程序,该是谁就是谁。”
这不是纯纯的扯淡吗?敷衍塞责!李玉奇越来越失望,又思考起那个老问题: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
穿过“栖霞胜境”牌坊,再往左一拐,吕延沿着上坡走了一根烟的时间,来到了半山腰的阳明祠。
王阳明的名气极大,阳明祠很小,没有特别值得拍照留念的地方。但这里很静,不是死静,而是闹市中的静,是心静。王阳明曾在这里讲学,几百年过去了,他的余音仍能抚平人心。
风吹过堂前的石榴树,哗啦呼啦的韵律让人心静。
小巧玲珑的厅堂里陈列着一些书信,那是一行行一列列岁月的沉淀,让人心静。
后院有一个鱼池,连里面的鱼都有书卷气,懒懒洋洋地逍遥游,吕延看得心静。
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领着几个年轻人,也来到了鱼池边。看这老人的气质,分不清是领导还是教授。
老人望着池中鱼,说道:
“王阳明悟道后,他的思想席卷了大明,那么,他悟道前的人生是怎样的,你们怎么看?”
一个书卷气的女生回答道:
“我研读过,依旧是传奇。”
老人微笑道:
“这是旁观者的解读,是上帝视角。他自己是如何认为的?”
年轻人们思考了起来。
这个问题引发了吕延的思考,他望向老人,老人也看向他。两人的目光相遇了,一个是渴望的目光,一个是智者的目光。
老人对吕延微微点头,说道:
“王阳明会用四个字评价自己,一事无成。”
一事无成?
吕延像根木头一样戳着,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