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漆黑的房间里,三人的视力完全不受影响,与其说是三个人,倒不如说是三只人形夜猫。
一个人找到一只陶瓷水盆,接了一盆自来水,用手指蘸了一下又放到嘴里尝了尝,不满地说道:
“保定的水质果然很差,我的舌头都快麻了。”
“影响效果吗?”
“勉强可用。”
这人掏出一个小瓷瓶,往盆里滴了一滴浓稠的黑色液体。液体刚刚接触水面,整盆水沸腾了,血红色的光充斥着整个房间,眨眼又消逝了,水还是凉的,但变成了血色。
接着又拿出一根头发,这是从李淳罡的尸体上偷到的,头发落入水中,竟然沉了底。
“头发的效果会打折扣,血的效果最好,指甲也行,但我没机会。”
说罢又拿出一张画着符的黄纸,在手里一晃就自燃了,抛入水中。
水面立刻升腾起诡异阴冷的蓝火焰。火光映着三张脸,除了冷漠没有其它特点的三张脸。他们在墙上的影子像夜魔一样晃动。
当火势减弱的时候,水的红色逐渐凝聚成了线条,颜色也转为黑色。黑色线条勾勒出一张脸,就浮在水面上。
这张脸怎么说呢,和吕延有五分相似。
火熄灭了,这人又拿出一张宣纸铺在了水面上,几个呼吸之间,吕延的脸就印到了纸上。
这人拿起纸交给了另一个人,“到你了。”
那人接过纸,死死盯着吕延的脸,双眼渐渐亮得像两只灯泡,他在解析和演绎,等眼睛恢复如初,他立刻跑腿打坐,十指翻飞地推算,足足用了一柱香的时间才完成。
“呼……”这人长吁了一口气,“没想到这么远,此人姓吕,在西南方,距离一千六百公里。”
“逃了,信息量太少。”
“只能算到这些,要不是因为一些巧合因素,我连他姓吕都算不出来。”
“那是四川还是贵州?”
“都有可能。”
“把信息传过去,让他们配合。”
“可以,但用处不大,上面不会为了一个八级的占卜师动用太多资源。况且,官僚习气……”
“少扯没用的,就说怎么办吧!”
“怎么办……”这人的视线扫描着整个房间,一遍两遍地反复,突然他发现了桌子上有一个非常微弱的异常发光点。
他走了过去,那张名片就静静地躺在桌子上。他拿起名片放在眼前观察,终于发现那枚寻常人无法看到的指印。
指印红光一闪,差点刺瞎了眼睛,他急忙把名片收起,说道:
“我带名片过去,先去四川,找不到就去贵州。”
此时吕延已经安顿下来。或许是以前的生活太过封闭,他一来到贵阳就爱上了这里。这是一座建立在褶皱之上的城市,处处体现着人与环境之间的矛盾与统一,浓烈的烟火气中又有魔幻的意象,复杂而奇妙,纠结与豁达、沉重与幽默、辛苦与慵懒,全都揉在了一起。
贵阳,是一篇奇奇怪怪异彩纷呈让人欲罢不能的文章。
他去了黔灵山逗猴,去了甲秀楼散步,腿没停,肚子也没停。吃了肠旺面、锅烙和刘姨妈狗肉,晚上睡不着觉,就去路边吃烤豆腐和鸡皮。他还吃了老牌牛肉粉(店名即如此),喝了店里的弯腰酒,他问服务员为啥叫弯腰酒,小姑娘笑而不语,后来他想明白了。
他不太喜欢丝娃娃,反倒是爱上了多数内地人不敢尝试的一道菜:凉拌折耳根。
他决定给父母弄些回去,让二老吃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