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吕延坐在床上破口大骂。
张妍你个大三八!说我活该一辈子单身,这哪是看法,分明是诅咒!用心何其毒也!娘希匹,先人板板,奶奶个腿的!
千杯不醉?我得试试。
翻箱倒柜找出一瓶二锅头,咕咚咕咚喝了小半瓶,除了辣嗓子辣胃没啥别的感觉。豁出去了,他把剩下的全灌了,坐在马桶边等了一个小时也没啥反应,跟没喝一样。
他哀叹一声,再也体会不到酒醉微醺的快乐了!
期间他还在想那个问题,该干点什么?
投资有风险,创业需谨慎。不经历风雨,见不到彩虹。经历了风雨,也未必能见到彩虹。钱来得太多太快,扎手。
屋内独徘徊,越想越茫然,忽然他灵光咋现,我真笨,怎么把这招忘了。
古往今来,广大劳动人民面对疑难问题有一套充满哲学智慧的高妙的解决办法,即:
遇事不决算一卦,阴阳五行通天下。
虽然没去过,但吕延知道地方。这在单位是公开的秘密,袁主任很迷信,每年都要去算一卦,据说那个卦师是高人,天上的事儿知道一半,地上的事儿全知道,前知一千年,后知五百载,卦很准。
乱七八糟的的古玩市场,边上有一个很不起眼的门店,牌匾上写着歪歪扭扭的三个字:布衣堂。
走进门店,摆着一些低档的文玩古玩,拙劣的字画,落满灰尘的核桃葫芦,没人会光顾这里。再往里走,推门进入一个昏暗的房间,这里才是正地方。
墙上挂着太极阴阳八卦图,一张红木大桌,桌子上方挂着两个红灯笼,每个灯笼上各有一个大字,一个是运,一个是道,房间被照得一片血红,神秘诡异。
卦师就坐在桌子后面,是个中年胖子,一缕长须,连眼皮都没抬,故作高深的样子。
吕延坐在桌前的木椅上。
卦师轻轻一弹,一张名片贴着桌面滑到了吕延面前。拿起名片一看,内容很简单,就是名头和价格表。
布衣神相李淳罡。一看便知是化名,把李淳风和袁天罡的名字揉在一起,故弄玄虚。
阳寿:价格500元;姻缘:300;财运:1000;前程:3000;生死:1500;吉凶:800。
“想求解哪一个?”尖细的嗓音。
“前程。”
“前程很贵。”
“不差钱。”
卦师李淳罡这才抬眼,然后就愣住了,瞳孔剧烈收缩,眼睛疼。他看见吕延头上有一片翻滚的乌云,乌云里还有一张漆黑的脸,脸在笑,嘴是白的。
乌云盖顶!李淳罡大惊失色,急忙说道:
“请把名片还给我!”
吕延就把名片还了回去,李淳罡拿起一看,更加毛骨悚然。别人看不见,他却看见李淳罡三个字上有一个指印,越来越清晰,由浅色变为黑色再变为血色,血色指印飞出,轰入了他的脑海。
“开始吧,大师。”吕延说道。
李淳罡鼻尖冒汗,他想逃,屁股却镶在了椅子上。坏了,这是要应劫。
“恕我眼拙,你的事不是我能算的。”
吕延闻听一愣,寻即找出了逻辑漏洞,说道:
“大师,你已经开始算了,就算到底吧。”
李淳罡心说完了,如果吕延同意停止,他这一劫就算躲过去了。可是吕延还要继续,他在劫难逃。
“让我看看掌纹。”
吕延把右手伸了过去。
纷繁复杂的掌纹像一张网,渐渐地也变成血红之色,血网从手上飞出,覆在他的身上,又进入了体内,心脏被网丝切割着。
他想活,就要找到生门。手指极速地翻飞,平生的本事都使了出来,面色越来越红润,汗流浃背,一口血涌到嗓子里又咽了下去,脸色瞬间变为淡金色!
“我算出了……我的死期就在……今天。”
“那我呢?”吕延问。
“我只算到…一事无成,后面看不透了。”
吕延失望地离去。
李淳罡依然一动不动地坐着,身体已经开始僵化,到了晚上气绝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