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愃看向林宸,自己的方法已经宣告破产,早知道当时直接听取林宸的方法了,简单直接,一了百了。
“你代表不了民意,他们也不行。”
“也是,只有备受国民期待的检察体系才能代表民众的意愿吧?”
金泽世不温不火的回了一句。
林宸将手搭在李愃的肩膀上,李愃停下了争辩,退后一步换人上场。
“既然你开口闭口都是检察体系,想来对我们也有所了解,应当也清楚我这个特别行动部的部长还是有那么一点权力的。”
林宸的话语声很平静,也很简单,却直接让金泽世缄默了下去。
他当然明白眼前之人手握的巨大权力,可他还是不明白为何他要如此做,如此坚持。新天地教会与林宸是不对付的,但他个人却是一点也不想和林宸产生嫌隙。
他明明在最开始已经给出了台阶,可他却始终视而不见。
“我当然明白。可是,值得吗?林宸Xi,为了那无法做出任何回应的数字,宁愿折损巨大的名望,宁愿冒着跌落尘埃的风险,也要阻止这一场民心所向的集会?”
他不理解,他不想要这无数人渴望着的来自于民众的喜爱,他也不在乎自己的事业,未来的仕途了吗?
见到他低声的询问,原本根本不想要理会他的林宸,看了他一眼之后,似是意识到了什么,给出了他的回答。
“能少死些人,总归不是什么坏事。”
这句话让金泽世陷入了沉默,多么简单质朴的一句话啊,曾经的他也拥有者类似的想法,只可惜现实总是与梦想相差甚远的。
而刚才退居林宸身后的李愃,此刻也用着难言的目光看着前方好友的背影。如果他记忆没有错的话,这已经是第三次从林宸口中听到这句话了。
前两次他只是一笑而过,而这一次他却产生了完全不同的想法,或许只有真的面对那如潮水般涌来的万人呼声,才能明白用冰冷的数字去对抗生者的意愿是多么的压力深重。
“真是...令人敬佩的想法。”
金泽世在心中感叹了一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愃似乎看见了他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可仔细看去却又什么都没有。
“正如林宸Xi所说,那些数字背后的确代表着曾经逝去的鲜活的生命。我教一直十分注重每一位信徒的生命健康,也愿意相信与配合我国的检察部门。”
他突然放开了嗓子,粗听上去无比坚定的声音尽可能的让广场上的人群能够听见。
李愃皱眉,有些不解,听他的语气怎么有点服软的意思?尽管林宸表现的的确很强势,但他心中应当明白,只要他坚持下去,最后的结果究竟会怎样还不好说。他的赢面甚至更大一些。
“更何况这些话是从林宸Xi口中说出,我更没有质疑的理由了。为了表示我教对亡者的敬重和政府的信赖,这次祈福会推迟一年。”
说出去这句话之后,不仅现场的上万信徒难以置信,就连李愃也瞪大了眼睛。
“一年之后,无论结果如何,相信林宸Xi都会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案。对吧?”
金泽世笑眯眯的说道。
......
“你说他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如此轻易的就取消了本次的祈福会?据我调查,他为了成为这次祈福会的领头人可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回到了检察厅之后李愃还是一头雾水。他本来还以为会是一场恶战,结果雷声大雨声小,对方直接宣告缴械了。
“不过,仔细想想,他其实也亏得不多。本身金泽世竭力争取这次机会就是为了提升自己在信众间的影响力,而这一次他也的确出了风头,至少在那群信众眼中,这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竟然如此重视他们的生命健康,真是罕见的大事。”
李愃摇了摇头,感叹了一句,随后朝着林宸继续开口。
“反倒是你,吃力不讨好,不仅成全了对方,反而落了一身骂名。如果在一年后不能够拿出决定性的证据,恐怕真的会搭上你的仕途。”
金泽世虽然嘴上说着相信林宸,也将今年的祈福会取消了,但是言语之间也给林宸划定了一个期限。
明年的祈福会之前,林宸必须要找出他所宣扬的证据,否则那群信徒的不满会在那个时候全面的爆发。
哪怕是现在,网上也开始了一些对林宸的攻讦言论。信众大部分是老年人,原本林宸得天独厚的在老年一代的好感度也在一点一点的崩塌。
林宸朝他看了过来,李愃摆了摆手。
“我知道你不在意这些。金泽世作为一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或许并不清楚祈福会真正的内幕,但他能够全权做主,似乎也能说明这祈福会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重要。”
“最重要的是,即便我们多出来了一年的时间,只要对方依旧隐藏的无可挑剔,那么我们也依旧找不出事情的真相。简直是给我们判了个死缓差不多。”
“接下来的狂风暴雨先不论,一年后如果找不出真相,面对继续召开的祈福会,你选择怎么做?”
李愃如同咸鱼般往后一躺,有气无力的询问道。
林宸正准备回答,就听到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哈,看来先不用讨论以后了,已经有人按捺不住要找你问责了。”
这次林宸的行动毫无疑问属于擅自行动,虽然特别行动部部长的确有这份权力,但通常而言都会向上报备。
这次的风波又大,涉及的群众势力又很广泛,即便是郑智成都不一定能顶得住,检察体系也很难做到公开援护林宸。
有时候他也很难理解自己这位好友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坚持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根本不像是他的性子。
“等郑老头说教完了,一起去吃个饭吧,叫上你的那群下属一起?”
李愃对着走向门外的林宸提议道。
“你和他们去吧,晚上我会回家吃饭。”
“哦?挺好的。”
李愃挑了挑眉,不再言语。
晚七点,林宸准时抵达了永登浦区的老家中。
很罕见的是,这次的家宴只有林宸父子二人。
“说起来,上一次我们两个单独吃饭好像已经是很久远之前的事情了。”
林父抿了一口白酒,看着眼前已经成长许多的少年,颇为感慨的说了一句。
“的确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一次是在我接受天朝武道家的挑战之前。”
林宸一边回答,一边起身给林父添上了酒。
“同样的万众瞩目,同样的景福宫光化门,只不过当时是事前此时是事后。”
这两次事件皆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地点也是一样,只不过上次林宸引得了民心,这次却成了别人指责的对象,不变的是他身为父亲的无奈与担忧。
“阿爸你没必要对此忧心过重。您了解我,外界的风波影响不到我。”
林宸宽慰了一句。
“我当然了解你的性子,只是这一次...唉...”
林父轻叹,他看了网上的一些报道,虽没有具体的细节,也了解了大概的轮廓,更清楚邪教以及受到邪教蛊惑的民众有多么的可怕。
“阿爸觉得我做错了?”
林宸开口问道。
“当然不,相反你做的很好。不管怎样,能少死些人总归不是什么坏事。”
林父用着他那无比纯粹而又朴素的价值观说道。
林宸露出了笑容。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