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青青常年与袁承志呆在一起,对其师门的事乃至武功路数都算知根知底,故而这二人刚刚表露武功,她便看出其来历。
梅剑和与孙仲君对视一眼,脸上多少有些意外之色,随即孙仲君得意道,“师兄,看来咱们师兄妹名头不小,连这么个无名小卒都知道啦。”
“呸,”温青青登时啐了一口,“你们两好歹也算名门正派的弟子,却助纣为虐,难道不怕尊师清理门户么?”
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归辛树一家三口都在替吴三桂做事,且与袁承志等人交上了手。
梅剑和二人闻言一阵大笑,孙仲君指了指东边院墙,“我师尊就在那里对付你们的高手,你去告我呀!”
温青青一怔,惊道,“你是说那个庄稼汉子就是你们的师父,神拳无敌归辛树?”
梅剑和微微点头,“不错,还有我师娘也在此处。”
温青青看了看袁承志那边,又看看陈近南那边,登时明白过来,嘴角一撇,“果真是蛇鼠一窝,有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徒弟。”
“混账!”孙仲君勃然大怒,“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辱我师门!”
说着双钩一立,便要出手。
却在这时,梅剑和形一晃,挡在她面前,口中说道,“师妹,这个女人有些门道,不如让我来对付,你去对付那个草包。”
孙仲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冷笑道,“师兄,你不会看她长得美貌,另有什么心思吧?”
梅剑和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说道,“师妹说的什么话,他们可是乱党刺客,我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此事上做什么手脚,若是被王爷得知,荣华富贵没了不说,小命也难保。”
孙仲君面色微缓,“既然如此,这个女人就交由师兄对付了,不过你可不要急着杀她,我要先刮坏她的脸。”
梅剑和目光微闪,嘴上答应着好。
一时间,四人再度交上了手,梅剑和除了轻功高明之外,剑法造诣也是不弱,温青青纵然熟知对方武功路数,却颇有几分力不从心之感,只能堪堪自保。
至于沐剑声就更难了,他武功低微,又酣战了大半天,如今已是精疲力尽,若非孙仲君出手狠辣,招招只攻要害,bī)得他透支潜力,超常发挥,只怕早已成其剑下亡魂。
才数招过去,沐剑声上的衣衫被刮破大半,不得已朝院内喊道,“师父,救我!”
院中,柳大洪正与李自成缠斗着,乍闻沐剑声的声音,不心神一震。
李自成瞅准机会,当即一杖砸其面门。
柳大洪躲闪不及,只好尽力偏转子,但肩头还是被砸了一下,嘴中闷哼一声,溢出一丝血丝。
“跟老子比武还敢分心,真是找死。”李自成一击得手,自是大喜,嘴中无不得意的说道。
不过他可丝毫没有留手的意思,当即劲发全,金刚禅杖裹挟着一股凌厉劲风,砸向柳大洪,这一击若砸中,必死无疑。
忽然斜刺里青光爆闪,一柄长剑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刺向他腋下空门。
李自成瞳孔微缩,心底生寒,想要变招已然不及,当即毫不犹豫的把金刚禅杖甩了个弧度,同时撒手,借力把自己子甩出去,饶是如此,那毒蛇般的剑尖仍然划到他左肋,鲜血飞溅。
李自成体摔出去两三丈远,落地之后满脸愤怒的看向出剑之人,竟是那本该与胡逸之战在一起的风际中。
小院中进来了三个高手,一个是柳大洪,另外两个却是天地会的风际中和胡德帝,他们三人不知道李自成和胡逸之的根底,只道二人也是王府的高手供奉,这才毫不犹豫的出手。
一时间李自成又惊又怒,口中骂道,“卑鄙,枉你们自称什么正义之士,竟出手偷袭,真无耻。”
胡德帝等人不知道他是谁,但他可清楚的知道这些人的来历,其实他也是得知天地会要在今大举进攻王府,才得意寻到机会潜入王府,否则这么多年以来,他想方设法都没能踏入王府一步。
风际中却恍若未觉,自顾自的扶起柳大洪,口中说道,“柳老前辈先去救助小公爷,这个人便交给风某对付。”
“承蒙照顾!”柳大洪抱拳说了一句,翻而起,朝院外跃去。
虽然少了一人,不过李自成已经受了伤,而胡逸之似乎功力不济,也逐渐落入下风,对天地会的人来说,反而胜算更大了。
就在风际中想要全力尽出,先杀掉李自成时,另一边胡逸之忽然虚晃一招,与胡德帝拉开距离。
“二位且慢动手。”胡逸之急忙说道。
胡德帝形一顿,“你还有何话讲?”
“今是胡某内力不济,不是阁下对手,便不再插手你们的事,只要你们能进去,尽管进去好了。”胡逸之口中颇有不甘的说道,若是他全盛时期,击败胡德帝不无可能,但眼下功力即将耗尽,再硬撑下去也只有死亡一途。
唯今之计只能寄望慕容复的剑气护罩能够抵挡一二,实在不行,他也只能见机而动,带着陈圆圆远走高飞。
李自成登时明白胡逸之的打算,心头嘿嘿冷笑,嘴中说道,“老子也不打了,你们怎样就怎样,莫名其妙的,老子竟然平白给人挡了剑。”
风际中不明其意,但眼下不用与这二人分个生死,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眼见二人真个退到远处,一副袖手旁观的样子,胡德帝才真正放下心来,朝正屋走去,不过就在他即将踏入小屋半丈范围时,忽然间心底泛起一股寒意,好似被什么恐怖的东西盯住了。
“咦,那是……”胡德帝退后两步抬头望去,不惊咦一声。
先前他刚冲进院中,便立即与胡逸之等人交上了手,根本无暇留意四周环境,直至此刻,他才注意到屋顶上方凌空悬着一柄宝剑,忽闪忽视,神异非常,而屋子周围竟然布下一层凌厉无比的剑气护罩。
风际中循着他的目光望去,登时面色微变,随即想起了什么,“那好像是……慕容公子的剑?莫非慕容公子也在此处?”
胡德帝闻言定睛看了两眼,“真是慕容公子的剑,那柄剑我曾见过,难道慕容公子出卖了我们,投靠吴三桂?”
风际中却摆摆手,“事未必是这样,不如先把慕容公子唤出来,一问便知。”
随即他朗声喊道,“慕容公子,风际中求见。”
胡德帝一言不发的站在一旁,虽然他觉得在有所防备的况下,破开这护罩并不难,只是如今慕容复是敌是友犹未可知,如果弄巧成拙可就糟了,眼下形势实在不容再多一个敌人,还是慕容复这等实力恐怖的敌人。
在小院周围,还有几处战场,双方高手捉对厮杀,形势对反清势力的人明显极为不利,好在王府守军不知怎的,追至小院一二里处便驻足不前,似乎正等待着什么。
风际中的声音穿过剑气护罩,传入屋中,慕容复正全神替阿九疗伤,眉头皱了皱又松开,陈圆圆则面现焦急之色,她不知外面形如何,但李自成和那个佣人多半是凶多吉少。
终于,阿九忽然睁开眼睛,双目如电,双掌猛地推出,一道浑浊不堪的掌力激而出,“砰”的一声大响,桌椅被击得粉碎。
慕容复缓缓收回内力,长长吐了口气,“总算是清除干净了,我留了一道精纯内力在你体内,你赶紧炼化,好恢复功力。”
“是,多谢师尊。”阿九心里感动自不必说,口中说了一句后,忽然发现屋中还有两个长相极美的女子,不愣住,“她们是……”
慕容复尚未开口,阿珂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我是你师父的心上人,将来……将来我们成婚后,你可以叫我一声师娘。”
此言一出,其余三人均是愣住,陈圆圆没想到女儿会这么大胆,这种话都说得出来,而且颇有几分咄咄bī)人的意思。
阿九心思一转便明白过来,心里有些泛酸,嘴上淡淡道,“如果你想,我现在就可以叫你一声‘师娘’。”
阿珂似是才意识到自己的冲动,脸上三分羞意,七分窘迫,不过事已至此,改口便是示弱,当即扬了扬下巴,“那自然是好,你叫吧。”
阿九登时语塞,目中闪过一缕冷意,忽的心中一动,微笑道,“抱歉,我师娘太多,也不知道你排行第几,十七还是二十七,我记不清了,还是等你跟师父成亲再说吧。”
慕容复额头上立即飘起几根黑线,没想到平素冷艳高傲的阿九,也会这么腹黑,如此一来岂不是把自己给出卖了。
脸上尴尬之色一闪而过,他正要开口解释什么,忽然屋外再次传来风际中的声音,“慕容公子,如果你再不应声,可休怪风某硬闯了。”
“哼!”慕容复神色陡然一冷,方才紧要关头,差点被此人扰了心神,现在想起来,登时怒不可遏。
“我先出去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你们呆在屋里,不要露面。”慕容复当即交代一句,闪出了屋子,余下三女面面相觑。
屋外,风际中没得到丝毫回应,心念转动之下决定立即出手。
不过就在此时,屋前波澜骤起,千丝万缕的剑气蜂拥汇聚于一点,顷刻间凝成一柄长剑虚影,朝风际中激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