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复回到阿珂隐藏的地方,阿珂一见他抱了个女的回来,不一愣,但在认出这女的赫然是方才惊天一剑刺杀自己父王的刺客后,她勃然变了脸色,“你救她回来作甚!”
说着掏出随携带的匕首,一剑刺向阿九肋下。
阿九此刻全经脉麻痹,动弹不得,自然无法躲避。
慕容复见状眉头微挑,陡然探出一手,屈指一弹,“叮”的一声,阿珂匕首落地。
“她是我的徒弟,如果你要杀她,便将我一起杀了吧。”慕容复沉声说道。
阿九面色微窒,大脑有些反应不过来,好半晌后才吃惊的问道,“你……你跟这些刺客是一伙的?你也想刺杀我父王?”
“不是,”慕容复淡淡回道,“我不会出手刺杀你父王。”
阿珂还想再说什么,但在瞥见慕容复眼底深处那一抹冰冷后,脸色微白,张了张嘴,又将口中的话语咽了下去。
“我现在要寻一个安全之处替她疗伤,你是要跟我一起,还是留在这里?”慕容复问道。
阿珂闻言转头看了一眼场中的吴三桂,咬咬牙道,“你走吧,我不走啦!”
慕容复不眉头大皱,眼下形势混乱之极,阿珂留在这里,一旦被那些刺客发现,说不得直接乱刀砍死,而且方才他形虽快,难保还是被平西王府的注意到,阿珂落到吴三桂手中,同样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稍一权衡,慕容复说道,“你留在这里很危险,还是跟我走吧。”
“哼,”阿珂登时来了脾气,颇有几分阳怪气的说道,“我才不走,就让我给那些刺客杀掉算啦。”
慕容复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言语过激了点,触怒了这位大小姐,不过眼下也顾不得这许多,阿九伤势说重不重,说轻不轻,唯独拖不得,时间一长,那些残留在她体内的拳劲会逐渐摧毁她的经脉,过程痛苦不说,后果也殊难预料。
“也罢,那你就留在这里看戏吧,我瞧这些刺客穷凶极恶,喜欢把人大卸八块,到时可能你的鼻子耳朵、脚指头就要千里来相会了。”慕容复幽幽说了一句,选了一个无人方向行去。
阿珂听后面色微变,尤其是想想自己被砍成碎堆在一块,心里便不寒而栗,不由自主的,跟上了慕容复的步伐。
“咦,这位姑娘,你不是要留在那里看戏么?”慕容复故作疑惑的问道。
“你……”阿珂立即恼羞成怒,停下脚步,大吼道,“我回去了!”
慕容复急忙闪挡在她面前,和声说道,“好了,别闹了,阿九是我的亲传弟子,她有危险,我不能坐视不管,更何况,她与你父王的恩怨就是说三天三夜也说不清,回头我再给你解释,现在她伤势很重,必须尽快疗伤,否则全经脉尽断。”
阿珂听后脸色缓和了不少,但下一刻,她小嘴一扁,眼角泪花闪烁,略带哭音的说道,“你救徒弟就救徒弟嘛,我又不是不让你救,你干嘛凶我……”
慕容复无语,我有凶你吗?不过这种事越解释越遭,当即果断道,“算我不对,我对不起你,行了吧。”
阿珂这才抹去眼泪,破涕为笑,“行,本小姐原谅你了。”
慕容复暗暗翻了个白眼,口中说了一声“走吧”,便率先朝前走去。
“等等,”阿珂却叫住了他。
“又怎么了?”慕容复语气隐隐有些不耐。
阿珂急忙说道,“我知道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我带你去。”
慕容复一怔,深深看了她一眼,也就点点头。
不多时,二人来到一处偏僻的小院,慕容复抬眼一看,正是“佛心小筑”,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原本他也想到佛心小筑,只是那晚他七拐八绕才闯到这里,并不清楚路线,没想到阿珂口中“绝对安全”的地方也是这里。
至于阿珂知不知道自己那晚来过,那就不得而知了,从她的表现来看,陈圆圆多半没有告诉过她。
“你先等等,”阿珂说了一句,上前敲门,“娘,娘,你在吗?快开门……”
过得片刻,咯吱一声院门打开,不过开门的却是一个灰衣男子。
慕容复双目中闪过一缕精光,此人一仆役打扮,可双目神华内敛,体内隐隐有一股锐利之气待机而出,足见此人内家功夫已经极具火候,兵器上的功夫出神入化。
“师父,是你……”阿珂一见此人,便立即惊喜的叫了一声,但随即想起了什么,又急忙压低了声音。
慕容复目光微微闪动,原来此人便是阿珂的师父。
他自然知道,此人便是号称“美刀王”的胡逸之,只因痴迷于陈圆圆的美色,才甘为仆佣,任凭驱使,只为能听她说几句话。
据说此人当年还有一个绰号叫“武林第一美男子”,不过慕容复左看右看,也不觉得此人有什么英俊的。
“你娘正在做功课,你怎么带外人到此?”胡逸之先是警惕的扫了慕容复一眼,才低声说道。
原本他是扮做哑巴在此,一次偶然的机会,被阿珂发现了这个秘密,不得已之下只好表露份,并收她为徒,要求她严守这个秘密,故而陈圆圆至今都不知道自己边的哑巴是一个绝顶高手。
“他不是外人。”阿珂脸红红的解释一句。
“不是外人,那是……”胡逸之面色微动,重新打量了慕容复几眼,待看到他怀中的阿九时,立时变了脸色,“阿珂,你怎会跟这种人在一起?”
“哎呀,不是的,”阿珂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急忙解释道,“这个女的也是……是我朋友,现在受了重伤,我娘这里僻静又安全,所以带他们到此疗伤。”
“原来如此,”胡逸之脸色稍缓,让开院门,“你们进来吧。”
不过紧接着一句话却让慕容复炸了毛,“这里是你娘修行之处,带别人到此已是不该,就让他们在这院中疗伤吧,伤好了马上离开。”
“哼!”慕容复陡然冷哼一声,“你算老几,本座如何行止需要你来安排?”
此言一出,二人均是变了脸色,胡逸之率先沉声说道,“阁下这话未免大言不惭,且不说你那点三脚猫功夫是否上得台面,就连最基本的礼节你都不懂,这里是别人家里,如何行止难道不是主人来安排?”
“师父,不是这样的……”阿珂正想解释什么。
慕容复嘴角讥诮之色一闪而过,“就你?你算是这里的主人么?”
说实话,他对胡逸之此人的毅力颇感佩服,但对他这样的行为却颇为鄙视,二十年下来隐伏在一个女子边,美其名保护她,实际上与那些潜伪窥私之人没什么区别。
随即他面色一沉,“本座没工夫在这里跟你耍嘴皮子,我现在要进屋疗伤,你若想阻我,尽管试试。”
说话间抱着阿九大步向前,其目标赫然是中间陈圆圆平素做功课的那间屋子。
“你……”胡逸之登时怒不可遏,“好,好,好,老夫二十年未曾动手,不想今被一小辈欺上门来,说不得也只好替你家长辈管教管教你了。”
话音刚落,他自腰间抽出一柄精钢软刀,登时间,一股凌厉之极的气息升腾而起。
阿珂面色大变,她不知道慕容复的武功有多高,但多半不会是师父的对手,张口言,却在这时,斜刺里一股劲风刮来,把她的话吹了回去,却是慕容复出手了。
但见他一手怀抱阿九,一手自腰后抽出长剑,脸上挂着丝丝冷笑,似乎根本不将胡逸之放在眼里。
下一刻,二人同时一声轻喝,胡逸之软刀旋转,居中一刀斩出,而慕容复则单手环剑,毫无花哨的劈出一剑。
顷刻间,呼呼风声大作,一道丈许长的刀气于一道两丈来长的剑气凌空相斩。
见得那道凝实雄厚,凌厉非凡的剑气,阿珂与胡逸之惧是吃了一惊,阿珂是因为从来没有见过这般威势的剑气,而胡逸之则是从来没想过慕容复会有如此深厚的剑法造诣,先前他扫视对方体时,根本就没发现他上有半点内力波动。
胡逸之立即明白自己踢到了铁板,不过事已至此,他也没有丝毫后悔之念。
“铮”的一声仿若金铁交鸣,空中刀气、剑气相撞,刀气不敌,顷刻间断成两截,剑气气势不减的落下。
胡逸之面色大变,当即运刀如飞,瞬息间又斩出七八道刀气,虽不及先前那道凝厚,但胜在数量够多,“铮铮铮”一阵疾响后,终是将慕容的剑气消磨殆尽。
待尘埃落定,胡逸之面色苍白,虽然未曾受伤,不过也是手软脚软,没了再战之力,反观慕容复神采奕奕,好似方才不过随意一击,尚有大半余力。
“哼,不自量力。”慕容复冷笑一声,倒也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缓缓收回平等剑。
不过就在他要进屋时,胡逸之形一动,挡在他面前,“你不能进去!”
“师父,算了吧,娘亲怪罪下来,就由我负责好了。”阿珂回过神来见得这一幕,登时急了,她现在不怕慕容复打不过胡逸之,而是怕他一剑杀了胡逸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