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号跑道头上,那家机号N254dc的湾流公务机驾驶舱里呈现出死一般的寂静。在座的机长和副驾驶额头上密布着细碎的汗珠,胸口急速起伏着。就在刚才一架波音747就从他们头顶飞越而过,高度之低,机长甚至能看清楚那架波音747的轮车。太近了,实在是太近了,在波音747飞越过头顶后,引起携带的尾流甚至将公务机吹得晃了好一会儿才算是停歇下来。若是波音747的高度再低一点儿,那这架公务机毫无疑问就要被碾压得粉碎。心有余季地用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回过头,看着面不改色的秦心,颤颤巍巍地问道:“老板,咱们进跑道就是为了给9811灯光指引?”秦心扬起下巴,彷似刚才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经历不过尔尔,只是澹澹说道:“不然以你以为呢?”徐苍大概率只是因为外伤暂时失明了,而据秦心所知,这种外伤导致的视力暂时受损并非真的完全看不见,至少会变光暗变化有些许感知。当然,也有可能是她猜错了!不过,这不影响秦心要试上一试的决心。而事实就是,她的作为似乎是有用的。至少从她个人的目视来看,在她让机长打开灯光后,那架波音747出现了一个明显的转弯动作,很可能就是接收到了她们的灯光指引。跑道灯光再亮怎么也比不过飞机灯光,尤其是着陆大灯。很多时候,在两架飞机相对滑行的时候,素质好一些的飞行员都会在近处将滑行灯关掉,免得影响对面飞行员的视野。这有点儿像开车远光灯照人的行为,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些面对面近处相对滑行还开着滑行灯闪人的飞行员也可以成为“远光狗”!功率小很多的滑行灯尚且如此了,着陆大灯那更是不必说了。“可刚才真的很危险,就差一点点。”即便是过了好一会儿,机长还是心有余季,心脏冬冬乱跳,无论如何都平静不下来。这辈子活到现在,刚才那一下着实是离死亡最为接近的一次。而一边的副驾驶则是脸色煞白,显然也是吓得不轻。说实话,这次行为跟副驾驶也没什么关系,他完全就是被机长和秦心裹挟的。“好了,回头会安排你们带薪休假的。”秦心倒是没有忘了自己的承诺:“回头机场方面肯定要找你们的,你们就照实说。”机长长出一口气,抖擞精神,急忙道:“老板,那执照的事情?”说真的,跑道入侵这种事情在国内民航史上不多,但是也没到屈指可数的地步。可基本都是误听了指令或者低能见下误入了跑道,从而引起了跑道入侵的。哪有像他们刚才哪种明知道即将有飞机落地,在无指令的情况下,主动进入跑道的。这属于彻彻底底的明知故犯,性质要严重很多。据机长所了解的,前面跑道入侵产生了安全隐患的,比如导致其他飞机中断起飞或者复飞的,一律吊销执照三年。他这种性质更加恶劣的,局方稍微狠一点,永久吊销执照绝对是在可能性之内的。那他现在能指望的就是秦心的此前的承诺了。这下,就算是刚才已经是半懵状态的副驾驶也是急急忙忙地向秦心投过去希冀的目光。面对机长和副驾驶两人无辜的目光,秦心无奈地摆摆手:“之前不是跟你们说过了?局方若是永久吊销你们执照,我会给你们另行安排岗位,绝对比飞行的工作要好。若是局方网开一面,你们可以自行选择,在停飞期间,我会给你们平均工资的。”一听这话,刚才还垮着脸的机长和副驾驶马上是喜笑颜开,这个待遇的确是极好的,也不枉在鬼门关里走一遭啊。搞定了忐忑不安的机长和副驾驶,秦心出了驾驶舱,跟秘书说道:“你就留在这里,我下去一趟。”秘书一怔:“小姐,你下去干什么?”“我要去看看一个人,你留在这边就行。”说着,秦心想到了什么,朝着驾驶舱里面问道:“你们谁的反光背心给我。”就在机长和副驾驶手忙脚乱地翻反光背心的时候,秘书有些埋怨道:“小姐,刚才太危险了,以后不能这么做。”“我知道,情况比较特殊而已。”秦心接过机长递过来的反光背心,在即将下去的时候,突然止住了脚步,沉吟片刻,偏过头含笑着望向这个跟随自己多年的秘书:“你有没有去过洱海啊?”秘书一下子愣住了,一时有些没有抓住自家小姐的想法:“倒是......听过,不过还没有去过。小......小姐,你提洱海干什么?”“你后面跟我去洱海好不好啊?”秦心笑道:“我感觉我们要去洱海了,而且感觉很强烈。”在秘书一脸迷茫中,秦心穿上反光背心下了飞机,消失在秘书的视野之中。......在蓝天9811飞机一停下,周遭大量的消防车和救护车就围拢了过来,而客梯车也严阵以待,在跟舱内的乘务员确认了手势后,马上靠过去了。之所以一开始不靠近,那是担心机组会选择紧急撤离。不过,单单是飞机释压和舱门打开倒是不用撤离,只是担心个万一,毕竟最后决定是机组下来的。这下机组也是选择正常下客了,那自然是没有顾忌了。两辆客梯车靠过来,一个在前面,一个在中间,对好位置后,机务马上上去跟等待开启舱门的乘务员对手势,确认无误后,两处舱门开启。一瞬间,大量乘客鱼贯而出,这些人全部没有带手提行李,这是乘务组要求的。虽然不需要紧急撤离,但是飞机机体总归是受损了,还是实行了快速离机,即不带手提行李下去,以最快速度下飞机。说实话,就算是徐苍其实也遗漏了。关于最后是紧急撤离,还是快速离机抑或是其他什么下机方式,徐苍并没有交代。后期,徐苍全部的精力都用在了导航和进近上,那还想得起来这些事情。不过,好在这个乘务长还算是业务能力出众的。落地后第一时间从夏疏月那边得到了徐苍的身体状况后,便是自行决定了下机方式。这次乘客人数虽多,但是大家都很配合,在乘务员的指引下有条不紊地下了飞机。没几分钟,客舱便已经是空荡荡的了。乘务长简单巡了下舱,便是跑到驾驶舱那边,敲了敲门,朝里面唤了两声。很快舱门打开,乘务长急忙进去,刚欲开口,却是见徐苍眼睛微闭,略略歪着头,胸口有节律地起伏着。此时,待到乘务长看清徐苍的模样时,双手不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只见从徐苍耳朵下,顺着脸颊,粘连了一条暗红色已经凝固的血迹,而两边眼角处也沾满了血痂,米色卫衣的肩膀处上也到处是斑斑点点的血点。乘务长明明记得最后一次看到徐苍的时候没有如此可怖的样子的。“下完了?”夏疏月轻声问道。乘务长点点头:“嗯,咱们下去吧。”夏疏月嗯了一声,颇为心疼地抚摸过徐苍的侧脸,最终还是轻轻拍了下徐苍。徐苍像是受到惊吓的小兽似的,骤然惊起,下意识地双臂环抱,蜷缩在一起。不过,很快徐苍就意识到可能是下客完了。刚才在停住飞机,切了发动机后,他稍稍精神松懈,竟是睡过去了。“人下完了?”徐苍低声问道。“下完了。”倒是夏疏月知道徐苍听不见声音,都没有搭话,而是挽起徐苍的手臂,让他跟着自己出去。徐苍极为信任夏疏月,便是跟着夏疏月的指引出去了。在飞机下方,一辆内场车堪堪赶到。刘主任,罗勇等之前在塔台管制室的人纷纷下车。余奉天下车后第一时间就是跑去飞机另一面,当他看到真的已经打开的左前货舱门时,双腿一软,直接瘫软在了地上。《剑来》“完了!”余奉天脑子一片空白,他不知道等待他的处罚会是什么。不过有件事可以确定,他此前打拼十多年成果就要付之东流了。而罗勇等人,尤其是叶先则是抬着头,死死地盯着舱门口,他们是在等待一个人。突然,人群之中惊起一片喧闹,却是夏疏月扶着徐苍从客梯车上缓缓下来。不少乘客看到徐苍大半脸上都沾着血迹,纷纷是表示不解,有的还指指点点起来。在大部分乘客的感觉里,他们就仅仅经过了一次释压,在飞机下到一万英尺以下后,除了感觉温度下降,其余其实已经没有特别感觉了。但是,他们无论如何都不知道,在落地前的十几分钟,他们真的是在鬼门关前晃荡了一遭,释压跟它比起来,不过是最微不足道的小事。罗勇等人看见徐苍血迹遍布的惨状皆是震惊无比,尤其是耳朵下来和眼角处的血迹更是显眼。看起来,此前报告徐苍目不能视,耳不可闻,估计是真的。一想到徐苍在这种身体条件下都能完成落地,罗勇只感觉一股子凉意沁了心肺,这真的还是人吗?就在徐苍马上要踏上地面的时候,急不可耐地叶先便是准备上前询问徐苍,到底是如何把飞机落下来的。然而,叶先刚一起步就被李荣成给拉住了:“不急,现在他情况不好,别打扰他了。他现在估计也听不清楚,等他好转些再说吧。”叶先沉吟片刻,最终还是听从了李荣成的建议,打消了去询问的念头。见叶先最终止住的脚步,李荣成望着越来越近的徐苍,突地问了一句:“你觉得现在有资格跟你做搭档了吗?”“现在?”叶先脸上露出一丝别样的微笑,转过身去:“他眼睛和耳朵都受伤了,万一留下了后遗症,你认为他还有资格吗?或者说,他后面还能不能继续当一个飞行员都是未知数了。”“算了,又不让我跟他接触,那就没意思了。”叶先伸了个懒腰:“走了,没什么好看的。”李荣成深深地看了眼徐苍,嘴唇嗫嚅,最终还是放弃继续留下去的念头。确实,这样的情况下,再留下去是没什么意思了。如果徐苍恢复后视力和听力没有受到影响,那他该是考虑考虑是不是要向总部转达徐苍关于换来波音737NG或者波音757图纸的要求了。夏疏月扶着徐苍下来,原本是要找救护车的位置的。可是,马上就瞧见了罗勇迎上来了。虽说不属于同一部门,可夏疏月还是客客气气地喊道:“罗总!”“徐苍......他怎么样了?”罗勇侧着脑袋打量着徐苍:“徐苍,你还好吧?”然而,一通话问下去,徐苍根本没有半点儿反应。夏疏月指了指徐苍的耳朵:“他现在耳朵基本听不见了。”“哦哦哦!”罗勇这下哪里还敢废话,马上就要去扶徐苍另外一边,可还没有接过来,徐苍似有所感,下意识地侧身躲过了。徐苍将臂膀从夏疏月的怀抱里抽出来,他看不见外界,却产生了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指引着他走向另外一个方向。走了几步,那种感觉变得愈发强烈,以致于徐苍加快脚步,彷若要奔跑起来。可他没跑几步,只觉得一股子倦意袭来,身子再也支撑不住,天旋地转下,一个踉跄就是要倒了下去。然而,就在徐苍即将跌倒之际,迎接他的不是坚硬的地面而是一处软香软玉的怀抱。徐苍以为是夏疏月,本能地就想挣脱开。可是,蓦然之间,徐苍终于嗅到了那一抹刻苦铭心的香气。他曾经无数次将她搂在怀中,这一次,他好像找到了熟悉的感觉。徐苍没有挣脱,倒是反手将其紧紧抱住,如同一只小猫般在其怀里蹭了蹭,似乎是找到了天底下最为安心之所,此后竟是沉沉睡去了。......翌日下午,民航总局航空安全司司长李林办公室。在其中,除了航安司司长李林,竟还有刚到总局赴任的徐苍的师父陈向东。“我说你神秘兮兮地喊我过来,到底是干什么,我看起来很闲吗?”陈向东没好气地在李林的办公室里随手翻东西,而李林却是不太在意。李林则是呵呵一笑:“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碰到些有趣的事情总该是要分享分享的吧?”陈向东翻了个白眼:“你除了整天研究飞行事故,我还不知道你对奇闻诡事还有兴趣。”“话可不能这么说。”李林看上去跟陈向东差不多年纪,但并没有陈向东那股子咄咄逼人的气势,反倒是跟邻家老大爷一样和和气气的。可实际上,各大航司的人对其畏之如虎,尤其是在犯了安全问题后,更是会将此人视为第一等不愿见面之人。李林笑着说道:“向东啊,你说一个飞行员如果是眼睛看不见,耳朵听不见,身边就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乘务员帮忙,你说能把飞机落下来吗?”陈向东脸色一沉,直接站起身来,哼了一句:“无聊!”“别这么急嘛,你是不是觉得不可能?我也觉得不可能啊!”李林赶忙制止道:“可你晓得不,真就有人给办成了。你说这是不是天底下的奇闻?”“真的?”陈向东啧啧嘴:“这眼睛瞧不见,耳朵听不到的,旁人又指望不上。别说落地了,在飞机这东南西北都分不清,这能落下来?你怕不是被人给诓了,胡说八道吧?”李林无语起来:“就在昨天,西南监管局都打了报告了,这能有假?现在飞行员在医院里躺着,不过根据当时跟他配合的乘务员,以及负责指挥的管制主任的说法,那小子是以本场为定位点,然后依靠稳定空速来生生算出来一条进场程序路线的。”“你在开什么玩笑,那转弯呢,他怎么转弯?”陈向东那是一万个不相信。李林解释道:“好像是他能凭着体感形成稳定的二十度坡度,然后心中计数完成转弯动作的,而且这小子的转弯提前量把握得非常精确,跟实际的轨迹几乎可以重合,你说这事儿是不是见鬼了?”“你也知道是见鬼了,那还西南监管局那帮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陈向东根本就不想认真思考这种操作存不存在逻辑性,他的第一感觉就是将其打为胡说八道的范畴内,甚至还将打击范围延伸到了西南监管局:“我不止一次跟你说过,无法监管区就西南那边最为懒散,打个报告也是胡言乱语,我可没兴趣听他们和......你瞎扯,走了!”说着,陈向东就要走了,一开始他还以为李林找他有什么要紧事,火急火燎赶过来,结果就是听李林在这信口雌黄,心里不愿有些火气。李林这还想要解释一下,倒是刚准备要走的陈向东突地响起来了什么,转头问了句:“老李,最近你有没有听说关于波音777有什么消息不?”“啊?”李林万万没想到陈向东会突然问起来波音777,有些狐疑地反问:“你问这个干什么?”陈向东倒是没隐瞒:“有人托我问的。”李林一怔,苦笑道:“你还真是直来直去啊!”虽说打听波音777的消息不算是涉密的东西,可如此直白地问也是过于没有心计了。“我说向东啊,你这样以后会给自己惹麻烦的。”李林劝道:“不过,我还真是听说了点儿777的风声,具体你要去问老盛。”“盛高良?”陈向东暗暗记下这个名字,就准备去找人。盛高良是总局航空器适航审定司的司长,若是要问盛高良的话,莫不是波音777的适航验证出了问题?陈向东心里还在琢磨着,却是在身后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找我干什么?”跟随声音而来的是一个体格颇为健硕的中年男子,顶着板正的寸头,由里到外都透着股刚正硬朗的气质。“说曹操,曹操到,哈哈哈哈!”李林大笑一声,来人正是航空器适航审定司的司长盛高良。只见李林指着陈向东:“老盛啊,向东想知道777的事情,我知道些不,我像是听说777的适航验证出了问题了。波音777的型别认可证申请提交过来没?”“没影的事!”盛高良哂笑起来:“自己家FAA的三证还没搞定呢,他们怎么往我们这边提交申请?”“真有这回事啊!”李林倒是有些讶异:“当年推出波音777的时候恨不得吹得天上有,地上无的,怎么就临了拉了胯了?”“不知道啊!”盛高良说道:“就刚才西南局报上来的那件事,里面的747货舱门异常开启好像就是与本身的设计缺陷有关。现在司里面正在考虑要不要暂停747-400的适航证。”陈向东才不关心什么波音747-400,他只对波音777有兴趣:“那波音777的问题大不大,能过审核吗?”“这可不一定了。”盛高良笑着说道:“EASA那边放出狠话,说要用最严格的标准审核波音777,我看可是不好办。EASA那边本来就对波音飞行有些严苛,这次抓到把柄了,那还不得往死里整?飞机一时半会儿是改不了基本结构了,那就靠着试飞员了。可在我看来,神仙难救。”李林撇撇嘴:“刚才西南局报上来那事不也是神仙难救,还不是救起来了?”“不是!”陈向东一直听李林和盛高良说西南局报上来的事,越听越觉得邪乎:“真有人心算出一条程序轨迹来?就在西南片区,谁啊?”李林翻了下手头上的资料,挑了挑眉:“还是个二副,叫......徐苍!”陈向东脸色一变:“你说谁?”......与此同时,在剑川某医院独立病房中,徐苍正半躺在床上小憩,医院里那台大屁股彩色电视里还在播放着剑川市的本地新闻,内容正是关于蓝天9811的。一直到新闻即将结束了,徐苍缓缓睁开双眼,眼中还是有大片赤红,依旧显得狰狞可怖。只是徐苍甫一睁开眼睛,还未等多久,就有一个高挑靓丽的身影款款而入,竟是秦心。“我听说眼睛受伤的人都是要少睁眼多休息的,哪里有像你这般刚受伤没多久就睁眼的,还看电视!?”说着,秦心将电视给关了,坐在床边,问道:“感觉如何?”“看起来还是红红的,雾蒙蒙的。”徐苍稍微将眼睛被眯起来:“不过,耳朵倒是听到些声音了。”秦心道:“你耳朵只要注意消炎即可,是可以自愈的。眼睛的问题也还好,不过需要的静养时间比较久,估计要一两个月了。”“一两个月?”徐苍一怔:“那我跟你的约定?”之前,徐苍跟秦心约定两个月内转升到第一副驾驶,可出了这事儿,未来一段时间里,他只能躺床上了,还怎么飞?那岂不是就无法履行约定了,春夏旅业在洱海建立航空分基地的计划也将落空?“没什么,你已经跟我证明自己的态度了。目的已经达到了,过程......无所谓了。”秦心低声道:“而且,我对你跟我描绘的未来很感兴趣,我也想看看你能做到哪一步。不过,有件事我必须要提醒你。在洱海建立分基地的话,就算我有心,但能给予的帮助并不多,你可能会遇到很多困难,你还愿意做下去?”这其实是秦心在给徐苍打一个预防针,看得出来,很可能在洱海建立航空分基地的设想在春夏旅业并不是很受欢迎。徐苍笑道:“太容易了我还不愿意做呢!给我一架飞机就够了!”“好!”秦心见徐苍如此笃定,心中也不觉激动起来,她也分外想看看徐苍说描绘的蓝图到底能不能成真:“租借飞机的事情我会跟蓝天航空谈的,而且现在是一个不错的时候。”“等我身体好些了,有什么需要我的尽可以帮忙。”徐苍想着也不能一直躺床上。眼睛和耳朵自愈反正就是靠时间来堆,躺着也是过一天,动起来也是过一天,估摸着也没啥区别。说到这里,徐苍不免有些奇怪:“不过秦小姐,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虽说未来他们会是同枕之人,可现在的私交应该还没有到陪床的地步吧?提到这件事,秦心不由狠狠瞪了徐苍一样:“这难道不是要问你?”昨天徐苍昏迷前抱着的正是秦心,而且一抱上了就怎么都不松手跟树袋熊似的。碍于徐苍受伤,又是不能过于粗勐的扯开,最后硬是让秦心跟徐苍一起上了救护车去了医院。或许是感觉到徐苍对秦心很依赖,医护人员就建议秦心留下来陪同一下。这本来就是一个约束力的提议,结果秦心竟然真的留下来了,还过了夜。“我?我怎么了?”徐苍由于视力还未恢复,看不太清秦心的面部表情,只是隐约觉得她口气有些不对,可怎么也记不起来自己做了什么。秦心哼了一声,也没有打算将昨天徐苍抱了自己一路的事情公开。倒是徐苍又问了起来:“秦小姐,局方的人有没有找过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想来局方的人是要好好“盘问”一下自己的。“局方的人?咦,好像真没有碰到啊。”被徐苍这么一提,秦心也是觉得略略诧异。她似乎真的就没撞见局方的人过来,这倒是很奇怪啊。“局方在搞什么?”如此反常的举动让徐苍不觉心头微凉,事出反常必有妖,怕不是局方在密谋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来明的他可不怕,就怕来阴的。局方那群人来起阴招,可是防不胜防。就在这时,门外又是进来一人,正是秦心的秘书。秘书一进来就看见秦心跟小媳妇似的坐在床边,不由眉头一皱,倒是没有说什么,走到秦心身边:“小姐,飞机订好了,咱们走吗?”按照原计划,她们昨天就应该离开了。可秦心不知道怎么的,就是要留下来陪了徐苍一晚上。公务机的计划本来就是特批的,赶不上就没了。而且,现在那架公务机的机组已经被带去调查了,暂时做不来公务机了,只能坐普通航班。不过,实际上秦心也没到每次出行都坐公务机的地步,坐普通航班也不在少数。“嗯,几点的航班啊?”秦心随口问了一句。秘书恭敬道:“两个小时后,航班号1549,现在赶去机场刚刚好,东西都收拾好了,小姐!”“好!”秦心站起身来,她也确实不能一直就在这边待着,有些事必须要处理的。于是,她低声道:“徐苍,我这就走了,你好好休息,洱海基地的事情等你身体好些,咱们再......”这本是一个很正常的交代,然而,说到最后的时候,秦心却发现徐苍的表情变得恐惧而惊异,不由奇怪道:“徐苍,你怎么了?”“你刚才说航班号是多少?”徐苍怔怔失神地问道。秦心有些疑惑地转头望向秘也是不明其意,不过还是说了:“国大航空1549航班啊,有......什么问题吗?”“1549,1549!?”徐苍的眼睛越睁越大,似乎是看见了什么无比恐怖的事物:“不行,绝对不行,这个航班绝对不行!”秘书蹙起秀眉:“你在说什么?”然而,徐苍的情绪却异常激动:“我是说你们绝对不能坐1549航班!”这航班当然不能坐,因为在徐苍的记忆中,这个航班号的飞机遭遇了空难,而且是事后复盘模拟无数次都没有应对之法的无解特情。徐苍在后世也有幸参加过几次特情模拟,可是强悍如徐苍在尝试数次后依然找不到核实的解决之法。因此,这个1549航班又被称为“诅咒航班”,即是必死!跟那事后凝聚了无数飞行员智慧都无法找到解决之道一样,这个航班在坠毁后整整十年都没有一个明确的事故原因。如果说在历史上的空难中让徐苍找出一个绝对不想面对的,那一定是1549诅咒航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