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川机场机坪,大夏航空飞机下却停着蓝天航空的一辆内场车。这车当然不是来接送机组的,而是为了大夏航空飞机上从总局归来的蓝天航空总飞行师王瑄。车子等了十几分钟,王瑄才是从廊桥侧面的楼梯上下来。只见这王瑄身材颀长,面白唇红,是一个标准的阴柔美男子。只是他的面相虽说偏于阴柔,可由内而外的气质却是锋锐如剑,咄咄逼人。上了车,早已在车中等着的飞标工作人员赶忙想要接过王瑄手里提着的包。然而,王瑄在坐下之后却是没有将包交给飞标的工作人员,而是偏过头,目光如炬地盯着,淡漠地说着:“我就不在几天,公司就出了这么多事。带着管制刀具过安检?”飞标的工作人员心头一凛,刚想要解释点什么。王瑄却是一把将包狠狠地砸在工作人员头上,那工作人员还不敢有任何闪躲的行为。这等要命的架势令得在前面开车的司机师傅都是噤若寒蝉,王总师似乎心情非常不好啊。“刚才我上飞机的时候,总局的领导当着一群航司代表的面提了这事儿。我的脸,蓝天航空的脸面全给丢尽了!”王瑄兀自回忆起来两个小时前,总局领导送航司代表们上机时,直接将其点名,说要让王瑄回去后好好在公司宣贯一下《民用航空安全检查规则》。虽说总局领导说话的语气不重,可其中意味已经不言自明,尤其旁边还是国内各家航司代表,这样的场合被点名,实在是一件极其尴尬的事情。被砸中的工作人员惶恐异常,王瑄总师在公司里可是出了名的心高气傲,这下在总局领导和航司代表们面前出了丑,那火气还不是顶了天的大?这时候最明智的就是不要解释,因为说什么都是错的,越解释越会撩拨起来王瑄的火气。至于带管制刀具过安检的事情,工作人员也是知道的。就在不久前,泸水机场将情况反应到了局方,然后局方就通知了蓝天航空。虽说派出所方面也没有做出实质性的处罚,可不代表泸水机场方面就能在此事上不闻不问。将之上报局方也是按照规矩行事,不算故意针对。并不是造成了后果的事件才要上报,无后果的事件如果觉得有必要,也要上报,这是规矩。王瑄发了一通火后,沉默了半晌,突然来了一句:“现在人在哪里?”飞标的工作人员知道王瑄指的是谁,马上说道:“应该很快就能落地了。”“让他们落地后直接来机队办公室。”王瑄淡漠地说道。飞标工作人员犹疑问了一句:“全部吗?”王瑄眼睛眯了起来:“机长是谁?”“王总,是莫尚云教员,他也要去机队办公室吗?”飞标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请示着。王瑄沉默了一会儿,低沉着嗓音:“算了,就让那个犯事的二副过来就行了。”......此时,在空中,徐苍他们已经到达剑川机场23号跑道的五边。在放下襟翼三十,完成着陆检查单后,一副确认了落地许可,便是在得到莫尚云教员的同意后断开了自动驾驶手动飞行。午后的剑川机场风有些乱,一如得知了泸水机场将安检事件上报了局方的第一副驾驶的心境。或许是心乱了,这手上的力道也不稳了,别说空速了,就连飞机指引都有些跟不上了。莫尚云坐在左座,看着飞得乱七八糟的一副,眼中透出一丝不悦,冷喝道:“你好歹是六级副驾驶了,都快转左座了,连个指引都跟不了了,八米的阵风而已,有这么难飞?”一副被莫尚云这一通教训,脸上有些挂不住,倒是不敢反驳,抖擞起精神,专心操控飞机,场面顿时好转了些。其实一副也是有苦说不出啊。这泸水机场把事情捅到了局方那边,指定是没他好果子吃了。可这事儿跟他毛关系没有,纯粹就是殃及池鱼。然而,莫尚云教员还不准他跟徐苍说,完全就是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憋得难受。虽说徐苍不晓得泸水机场将他们告到局方的事情,但他不是傻子,大约能感觉到驾驶舱里奇怪的氛围。徐苍后世是做到了总局的总飞行师的位子的,是知道民航运转的规则的,也明白安检那事儿估计是无法善了了,就是不晓得后果是什么样。这剑川机场五边风不小,可总归不算难处理,徐苍也就没有将太多精力放在上面,只是随意地看了几眼,脸上止不住地忧虑。莫尚云一边在关注飞机状态的同时,眼角余光瞄了下徐苍,就看见其忧心忡忡的模样,似乎神思不属的样子,顿时就有些不开心了。不过,临近落地,莫尚云也就没说什么。飞机快落地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副带多了,飞机飘出去老远,估摸着是有704的警告了。徐苍也没在意,反正剑川机场跑道够长,可劲折腾也没啥。704的拉平距离长的警告偶尔出一个也没什么,倒不算什么大事,莫尚云教员在落地后也没有教训人。只是飞机在靠了桥,关了发动机后,莫尚云没有给一副讲评,反倒是转过身子来,面朝着徐苍问道:“看清楚没?”徐苍还在收耳机,被这一问,怔了一下:“看清楚什么?”莫尚云一指懵逼的一副:“他刚才五边以及落地......”“看清楚了啊!”徐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有些迷糊:“教员,是有什么问题吗?”莫尚云更加不快了,他觉得徐苍是在说谎:“可刚才我看你好像是在出神啊,你说你看清楚了,那就复述一下他五边操纵以及落地的情况。”徐苍有些把握不准:“教员,大概复述一下吗,还是详细一些?”莫尚云眉毛一挑:“你能说得多详细?”在心底里,莫尚云觉得徐苍是在死撑,因为他明明看见徐苍在五边的时候发呆,可这话说得却像是刚才在认真监控似的。可徐苍表情不变,他看了眼一副:“教员,那我可就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