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认识我?”郑胖子惊奇的道。
他脸上的肉本来就多,身体膨胀为肉球后,脸部线条又被横向拉扁了不少,说起话来嘴巴一噘一噘的颇为喜感。
见对方默认了,高远略微沉默了一下,双手引决凝神戒备。
同时,苟富的话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郑胖子,真名郑松,是棚户区散修里唯一公认的后期修士。
此人实力超群,尤其擅长各种防御手段。
曾在与一只二阶妖兽的遭遇战中,硬抗了对方数次攻击后全身而退!
另外,此人风评甚好,实力虽强却从不持强临弱,更没有劫财杀人的劣迹传出。
但高远丝毫不敢放松,他紧紧的盯着对面依然保持着肉球形态的郑松,声音低沉的道:
“我听说郑胖子住在北区。”
见高远憋了半天冒出来的却是这句话,郑松努力的做出了一个撇嘴的动作,随后没好气的道:
“废话,你都快把南区给打没了!我又不聋,当然要过来看看情况。”
说着,郑松摆了摆覆满鳞片的右手,接着道:
“当然了,看热闹还在其次,我过来主要是想跟你谈笔生意。”
“生意?什么生意?”高远皱眉道。
郑松正想说话,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只见他朝左右两边看了看,有些无语道:
“既然是生意,自然要找个安静没人的地方再谈啊,在这里谈,明天一早就得传到城里去!”
高远一想也是,此时他们两人相距着三十米左右。
为了彼此都能听见,说话的声音都不小,如果在这里交谈,保不准就得被附近五感敏锐的散修听了去。
于是高远没做多想,试探道:
“蛮荒森林?”
……
在轻身符的作用下,没过多久,高远与郑松就已经远离了棚户区十几里。
他们并没有深入蛮荒森林,只是贴着蛮荒森林的边缘走了一段路。
因此这里还是蛮荒森林的最外围,遇到妖兽的几率极小。
高远与郑松隔着几十米,在一片较为空旷的开阔地站定了身形。
高远静静的立在原地,等待着郑松开口。
此时距离击杀马无极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经过这么长时间,高远的内气已经在养气丹的作用下恢复的七七八八。
“小兄弟怎么称呼?”郑松依然没有解除肉球形态,噘着嘴道。
“方槐。”高远言简意赅。
他倒没有撒谎,原主的名字确实就是方槐。
郑松本就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深究高远来历的意思,随后就直奔主题的问道:
“这些天坊市里卖的那批辟寒符,都是出自小兄弟你手吧?”
“没错。”高远答应的很干脆,这种事相瞒也瞒不住。
郑松感兴趣道:“不知小兄弟你一天能绘制多少辟寒符?”
高远挑了挑眉:“你想要多少?”
“你有多少我就要多少!”郑松豪气的道。
高远很想跟着来一句你要多少我就有多少,奈何实力不允许,只得含糊道:“一两百张吧。”
随后又跟着强调了一句:“当然,再多也不是不行,看你出多少价了。”
他自晋入练气三层后,内气雄浑了许多,一口气就能绘制十几张辟寒符!
如果不计养气丹消耗的话,制作一百张辟寒符其实也要不了几个小时。
郑松听了高远的话,顿时露出震惊的神色。
对方每天只让人卖二十张辟寒符,算上制符成功率的话,这个数字已经不少了。
在郑松想来,这即便不是高远的极限,想来也差不了多少。
哪知高远张口就是一两百张,听那口气还是往少了说的,顿时就把郑松给惊着了。
他从上到下又打量了高远一遍,叹气道:
“兄弟大才,倒是老郑我孤陋寡闻了!”
随后郑松接上之前的话题,径直问道:
“如果由我来负责包销,不知小兄弟能给出什么价格来?”
接着,还没等高远开口,郑松继续道:
“小兄弟,我说的是大额交易!我知道你手底下有个散修替你做事,但他实力太弱了。
你这些天能太平的交易,一来是数量较小,另一点就是大部分散修还能靠柴火勉力支撑。
但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冷到这些散修活不下去的时候,如果没有强大的实力以及人手支撑,你的生意做不下去的!”
郑松后面的话不说高远也明白这个道理,真到了那时候,别说苟富了,他亲自上都不一定能镇得住场子。
高远正想报一个十八根金条的价格试试郑松的态度,忽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顿时改变了注意。
于是高远笑眯眯的道:“郑胖子,不如我们换一种交易方式如何?”
……
拂晓降临。
稀薄的微光顺着敞开的地洞口照入坑道,照在苟富那张因为一夜未睡而有些憔悴的脸上。
苟富懒洋洋的趴在坑道口,辟寒符的气罩隔绝了刺骨的寒风,因此苟富丝毫不觉寒冷。
他往外瞅了瞅洞外已经泛白的天空,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
一夜过去了,那个小爷到这会儿都没回来,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尽管那位小爷的手段十分惊人,但经过这么多天的接触,苟富还是隐隐的感觉到,那位小爷应该不是练气之上的存在。
正因如此,他才更加无法理解昨晚那位小爷的决定!
何苦来哉?
要是开元境的高人也就罢了,同为练气期,你非要单枪匹马的跑去跟马无极那帮人死磕到底,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图啥呀?
活着不好吗?
怎么过不是过呀?
苟富又叹了口气,他倒说不上有多伤心,毕竟大家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再说相处时间也不长。
苟富叹的是自己的命运。
这才过了几天舒坦日子啊?这又要开始为了活命奔波了!
苟富怏怏的爬起身,在身上摸索了一阵,摸到了一把金条。
随后他便想起来昨天卖辟寒符的钱还没上交,加上那小爷昨晚临走的时候那一大包符纸什么的也没带着。
嗯,等下去坊市找器符店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折价给退了。
那位小爷既然没了,这笔钱就当我苟富的遣散费好了!
苟富心里想着,转身便回到密室里开始收拾,不一会儿就见他拎着个小包裹走了出来。
由于怕东西太多扎眼,苟富就带了四十根金条,准备用少量多次的方案逐一采买各种过冬物资。
爬出地洞后,苟富迎着初升的太阳伸了个懒腰,那形象就如同在拥抱崭新的生活。
谁知他的身体刚舒展开,冷不丁就听背后传来一声轻笑:
“睡得好吗?”
“唉呀妈呀!哎呦!哎呦!嘶……”
苟富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轻笑吓的一个机灵,顿时就把腰连着脖子一起给扭着了,疼的嘶嘶直吸冷气。
好不容易才把扭到的筋给理顺了,苟富连忙转身看去。
就见一人盘腿坐在自家洞口上方的一块石头上,看那样貌,可不就是他牵肠挂肚了一夜的那个小爷吗?
苟富努力的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
“前辈,您啥时候回来的呀?咋坐外面不进去呢?”
高远笑眯眯道:“早就回来了,怕打扰你休息,就没有进去。”
“怕打扰我休息……”
苟富下意识的在心里重复了一遍,顿时有些无语,咱不带这么敷衍人的。
不理苟富那张布满困惑的老脸,高远心情却格外舒畅。
他不由的回想起昨晚跟郑胖子商谈交易细节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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