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去往落霞岛的路途不算遥远,只是所要经过的路途有些崎岖,所以肖白没有多做考虑,很快决定全员骑马过去。
骑马这种事,是托马斯心中永远的痛,奈何肖白先生主意已下,无可更改,最后他也没再继续纠缠,默然退到一边,舔舐受伤的心灵去了。
“托马斯,你就留在府里看家,我让八大金刚的弟兄们陪我过去,我们很快回来。”
“肖白先生,我觉得你不爱我了。”
“托马斯,不要有情绪,乖!”
“肖白先生,你就是不爱我了。”
“托马斯,我们不是去旅游,是干正经事,听话!”
“肖白先生,你不爱我了。”
托马斯的车轱辘话说了三遍,肖白便要扛不住了,因为大堂里还有其他下属在,像大炮虫和龙公两个,此时就笑得特别夸张,特别离谱……
“不许笑!肃静!”
肖白吼了一嗓子,众属下立马噤声,只有托马斯还在一边哀怨叹气。
“托马斯,你别再像个婆娘一样叹气了,我允许你跟去还不行嘛,”
“真的?”
托马斯神情激动,肖白无奈,点了点头。
“托马斯,不过先说好,我还是不打算坐车,你若要跟去,只能自己想办法。”
“肖白先生,没事!我可以驾着空车,你也总有骑累了的时候。”
“不会,我们这次去的地方,道路蜿蜒曲折,根本不能走车。”
“这样啊……”
托马斯垂头,想了想,再抬头时,自信的容光重新焕发。
“肖白先生,不能走车也没事,我还有两条腿。”
“啊?!”
“如你所想。”
……
托马斯暂时没能得偿所愿,因为大家做好了准备工作,正要出发的时候,昨天过来撺掇过肖白牵头剿匪的三条地头蛇又来了。
还是提着大刀片子的奔波儿灞奔进来报告的。
“小奔,你和小灞两个拦他们几分钟,再让他们进来。”
“大炮,龙公,你们带着弟兄们按剑侧立两边,装得凶点。”
“华强,宋涛,你俩站在大堂外边两侧,气势外放。”
“其他的金刚弟兄,你们分立在我左右两侧稍后一点位置,同样将你们身为武修者的凌厉气势放一放。”
“托马斯,看到堂前那块空地没?”
肖白一口气将大堂里的人全都安排得明明白白,最后看着托马斯,指了指大堂外面,接着说道:“你赶快去拿了你那对四千八百斤的擂鼓瓮金锤,到那里耍点花活。”
托马斯挠头:“肖白先生,什么花活?”
“胸口碎大石。”肖白差点冲口而出,赶紧改说道:“就耍我教你的那套‘天罡三十六锤’吧。”
“是!保证完成任务!”
精力过剩的托马斯高声回应,欢天喜地去了。
再不久,灵州都督府大堂前的空地上,多了一位哼哧哼哧耍一对紫金大锤的异国壮汉,当真是神勇无敌,闲杂人等不敢近身。
“各位!准备工作完毕,打起精神,好戏就要开始了。”
……
灵州布政使,灵州按察使,灵州守备使,以及他们带的随从人员被门口的奔波儿灞和灞波儿奔借口挡了片刻,放进来了。
始一跨进大门,三位大人心中立马升起一种别样的感觉。
都督府整洁了,干净了,不一样了。
不过,那里是个甚?
布政使老郑眼神不太好,只看见都督府大堂前有座肉山一跳一跳,间或还有两只簸箕大的洋葱被肉山拱上拱下……
“郑大人,那里有个人,使一对紫金大锤,厉害呀!”按察使老何眼神比较好,已经看清,赞叹道。
“郑大人,我们避着点,别不小心被砸到。”守备使老汪跟着提醒。
三人后面的随从人员有样学样,都远远的离了堂前空地,贴着两边走廊前进,一起来到大堂前。
只是,分立两边,把守大堂门口的也不是普通人,乃是八大金刚里的老七华强和老八宋涛,他们身为拔萃境初级修者,面容严肃,锋芒毕露,气势迫人,看起来同样教人不敢靠近。
“何大人,汪大人,这两位也不简单,依我看……乃是修炼界人士,本事还不低。”老郑走在前面,这回看清楚了。
“郑大人好眼光!”
“郑大人好见地!”
亦步亦趋跟着的老何和老汪赶紧拍马屁,可是恰好和老七老八凌厉的眼神对上,二人不自觉脖子一缩,心中升起一股寒气。
都督府卧虎藏龙!
二人暗暗评价,跟着老郑进了大堂,还没来得及和大堂上首端坐的都督大人打招呼,又被大堂内,两侧按剑侍立的士兵慑住……
“百战之兵!杀气毕露!”守备使老汪还算识货,悄声对身边的布政使大人和按察使大人说道。
“郑大人,怎么办?”瘦子老何眼晕,有些心慌。
布政使老郑偷偷瞥了眼两边,胸中有如被一把重锤击中,却还强自镇定道:“淡定!淡定!只是些没文化的丘八而已。”
“郑大人,我淡定不了啊!你看上面,还有六个连眉毛都没有的光头。”老郑又有新发现,遂赶紧提醒。
老郑和老汪顺着一抬头,果然发现新到任的都督大人两边各有三名光头傲然挺立,那眼神,那气势……教人不敢直视。
“高手!都是高手!比阿秀还要厉害的高手!”布政使大人立马在心中评价。
新到任的都督大人身边有一群高手,还有一群杀气毕露的百战之兵,难怪敢肆无忌惮过来接任灵州都督一职。
坐在上首的肖白将堂下的情况尽收眼底,见他们一群人畏畏缩缩的,全然没有昨天那股气势,心中甚为得意。
“三位大人,你看我这都督府大堂收拾得还算利落吧?”他咳了一声,运起真劲,淡淡问道。
卓越境巅峰修为的武修高手夹杂内力的一问,很轻,却又很重,砸在三人耳朵里,犹如一道炸雷,震得三人耳膜嗡嗡嗡的。
他们后面,有资格走进大堂的几名随从人员更是不堪,竟然有两位最年老的站立不稳,一下软倒在地上。
“三位大人!老朽年迈,遭不住这种大场面,求三位大人放老朽在堂外等候。”
“三位大人,我只是个账房先生,也……也……”
地上,俩随从低声叫苦,请求退出。
布政使老郑看了看他们,揉着耳朵,轻声骂道:“没出息!”
“我和都督大人说说,让你们全都出去。”接着,他又说道。
这时,按察使老何赶紧道:“郑大人,我有些尿急。”
老汪也开始捂着肚子,面容扭曲,说道:“郑大人,我腹中胀痛,想拉屎。”
见他们如此不堪,布政使老郑差点气晕。
“二位大人,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之前不是说好了,有事一起扛的吗?怎么此刻你们的屎尿屁全都出来了呢……”
“郑大人,生理反应啊!控制不住。”
“对对对!生理反应,生理反应。”
“不行,现在我们仨谁都不能走!”
三人还在嘀咕时,堂上的肖白又问了一声,还是问他们大堂内是否收拾得干净利落。
结果,老何立马没扛住,朝堂上一拱手,表情难堪的问道:“肖大人,见谅!容下官插嘴问一句,都督府茅房在何方?”
“肖大人,不好意思!早上吃坏了肚子,我也想去方便一下。”老汪跟着道。
老郑看二人不听他的,恨得牙痒痒,却又不敢发作,因为他的耳膜又开始嗡嗡响了。
岁月不饶人啊!年纪大了,身体各项器官的功能都在衰退,连听到大点的声音都受不了。
这一刻,布政使老郑忽然心生岁月无情之感。
“二位大人,出门左转三十米,挂着‘上前一小步,文明一大步’牌子的就是茅房。”肖白笑着告诉。
……
跟来的随从退下了,老何和老汪也丢下老郑溜了出去,大堂里,只剩了孤零零的布政使老郑,快要瑟瑟发抖。
肖白看着他,掩在面罩下,偷偷笑了笑,喊道:“大炮!为布政使大人看座。”
接着,一把不上档次的小椅子被一脸杀气的大炮虫搬到堂下中间,正好和上首的肖白对着。
坐下后,老郑举手拂袖拭汗,肖白看着他动作,玩笑道:“郑大人,大冬天还出了一头汗,我看你有点虚呢,是不是小老婆讨多了闹的?”
老郑心中一紧,不知如何回答。
说假话吧,他真的取了十八房小妾。
说真的吧,他现在心有余而力不足,每次只能过过眼瘾,顶多再摸一摸,根本不会因为那种事虚得如此。
“肖大人,老夫夙夜奉公,不擅玩笑。”难受半天,老郑脸都要憋成猪肝色,才想好说辞。
肖白点了点头,正经道:“郑大人,你们今天来,所为何事?”
“肖大人,容我想想……”终于说到正事,老郑顿了顿,似乎真在心中斟酌。
肖白也不着急,反正之前已经给这群人来了个下马威,等下他们说出什么,他都可以讨价还价。
片刻后。
“肖大人,我们今天过来,就是为了接着商议昨天您应过的事——剿匪,毕竟匪患不除,灵州境内终不得安宁。”
“确实是这样,那你说吧,需要本大人做什么?如何配合?”
眯着眼睛瞅着老郑,肖白继续等待,反正他已经打定主意,找他要钱是没有的,找他要人……就将八大金刚给他们,反客为主。
“肖大人,灵州地贫民苦,财税干涸,想要出城剿匪,又得专门划拨一笔军费出来,您看……”
果然是要钱。
肖白应道:“郑大人,你也知道,我是外乡人,初来乍到,地方都还没摸熟呢,你让我拨行动军费给你们,我肯定是没办法的,不过,你们若是有办法自筹军费,我倒不会反对你们越矩。”
听肖白这样说,老郑眼睛一亮,认为这位都督大人大概和守备使老汪是同类人,只会干些糙活,那种涉及财政税收方面的精细活根本不在行。
“大人,都督府的难处我们理解,所以我之前和按察使何大人,还有守备使汪大人一起议了议,决定将今明两年本州内的田税和商税各加一成,充做剿灭扶桑海匪的特别费用。”
“再加一成?那是多少?”肖白随口问了嘴。
老郑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举起一根手指道:“一百万。”
肖白惊讶,迅速心算,得出结论,就算真有扶桑海匪盘踞在那处之前被攻打过的聚居点,也绝对要不了一百万银元的行动费用。
“郑大人,你是不是算错了?一百万军费已经够万人大军持续作战一周了,我昨天研究了地图,海匪们最近的聚居点离城不足百里,直扑过去,顺利的话,完全可以一天之内解决战斗。”
“大人,一百万是计划中的,若是有余,您可以……”老郑没往下说,反而小意看了看两边。
肖白一愣,旋即明白,这家伙是暗示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不适合让外人知道,像现在还站在大堂里的亲卫下属之类的人可以先行屏退了。
哼!要和本大人当堂密谋肥私吗?
高尚的人格和良好的个人品德让肖白瞬间就不想顺遂这位布政使大人的意了。
“郑大人,有话直接说,这些下属和亲卫们对我忠心耿耿,绝不会有信息泄露的风险。”
都督大人信得过属下亲卫,布政使大人却信不过都督大人。
老郑见肖白不遂他意,坦言说一百万剿匪专项费用是经过精确计算过的,基本不会有差。
“大人,这是我们布政使司,还有按察使司和守备使司一起做出的预算,您若是觉得有不合适的地方,可以提出来,我们还可以再议。”
“预算文件本官带来了。”
老郑一口气说完,回头喊了声,之前吓瘫的那名账房先生重新畏畏缩缩迈进大堂,从背搭里取了一摞账本出来,就要递给肖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