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夜半，回到都督府后院房间，肖白抛却掉路上的杂念，让自己心思清明后，躺倒在简易小床上。
入睡后。
“黑垢，他睡着了。”
“嗯，我知道。”
“开始吗？按照昨夜的进度，今夜他只怕又会突破。”
“好快啊！才两天，就快到三阶卓越境巅峰了，之前还以为得明年才行呢。”
“我也是，之前看走眼了，原来他也和天地大变故之前的那些天才人物一样，只要有份大机缘，就能一飞冲天。”
“也许吧……曾经的历史太过久远，我们都忘了以前是灵气充裕的时代。在那个时代里，万物竞发，各类年份的宝药不算稀有，所以才会有天才人物都在那个时代的错觉。”
“黑垢，听你这样说，我倒是又对这个时代充满了希望。”
“嗯？”
“因为，竞争总是残酷的。”
肖白身体里，女声淡淡说完，男声跟着沉默，接着一惊，忽然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出头的机会来了？”
“算也不算。”
女声秒应，然后咯咯笑了两声，说道：“开始造梦吧，今夜轮到你了。”
“白洁，你不怕欲速则不达吗？这小子现在提升的速度，连我都惊讶。”
“黑垢，慢了你嫌弃，快了你害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欧巴桑了。”
“什么意思？”
“就是不像曾经那个叱咤天地间的魔尊了。”
男声默然，良久后，叹道：“也许是年岁越大，胆子越小吧。”
“那就告诉他一些实情。”
……
梦里，天蓝蓝白云飘，太阳公公当空照，肖白立身在一片陌生的青青草原之上，心中疑问，结果周身场景忽然开始如梦似幻般变换，逐渐成了一片古木参天，沼泽遍地，其间雾霭重重的原始森林。
“好古怪……这是哪里？”他轻声嘀咕着。
这时，黑白双煞突然在他身前的一小块空地上凭空显化出来，开始谆谆教诲。
“小子！休要奇怪，这是在你的梦境里，我们是你的两位师父。”
“小伙子！还不快点过来行礼？”
“呔！你们这两只妖孽，休想诓我，哪有这么真实的梦境？还有，我怎么不记得有向你们拜师过？”
黑白双煞互看一眼，眼神略微无奈。
梦境里就是这点不好，每次入梦，做梦的人总不明白自己身在梦里，还需要造梦的人费心费力解释一番。
以前，黑白双煞很少和肖白废话，经常上来就开干，不是被他捶死，就是捶死他。可是这次，在他的修为将要冲上卓越境巅峰的时候，他们觉得该向他透露点什么了……比如，告诉他，他们的来历。
“小子，我知道你不信，我们也不求你相信，但你得记住，你的修为之所以能够迅速提高，有我们一份功劳。”
“小伙子，梦境里或为虚妄，但也不全是虚妄，当你出了梦境清醒之后，你就明白这话的意思了。”
“我还是不信你们是我的师父，你们到底是谁？”
“我们现在是你身体的一部分，曾经真实存在过，后来却又消散在这个世间，然后再次凝聚。”
肖白迷糊，依然不敢信这种离了大谱的说法。
一会师父，一会身体的一部分，一会出现，一会消失，一会又凝聚起来……逗三岁小孩呢。
“废话少说，你们既然执意说是我师父，那就先给我来份见面礼。”他不客气说道。
黑白双煞愣住了。
这家伙不走寻常路啊！
今夜入梦，他们刻意将经常英雄救美的那两“美”勉力排除在外，就是为了多点机会在肖白面前人前显圣装一番，能唬到最好，唬不到也不亏，结果这人打蛇随棍上，反倒找他们讨要见面礼来了。
“你们不说是我师父吗？那些小白文小说里都是这么描写的，只要入了门拜了师，当师父的都会有随身宝贝相赠。”
“看你们长得毛茸茸的，体态不成人形，一定是此处的山精野怪，不过我不怕，也不嫌弃你们身在山野身家穷酸，就将长在山里的那些什么百年人参、千年灵芝、万年雪霜随意给我来一篓子吧。”
许是在梦里，肖白胆子忒大，话风也是相当跳脱，东拉西扯之下，就让黑白双煞差点破防……
“白洁，我忍不了了，我要干他！”
“黑垢，别冲动，你忘记我们的目的是什么了吗？”
“我当然没有忘，可我实在忍不住，这小子太欠抽了。”
“唉！都说胜仗最能解决思想问题，我其实和你一样，恨不能直接去和他大战一场，用武力慑服，但我又想到我们出世的那天就要来临，还是不得不忍啦。”
……
“喂！你们搁那瞎哔哔什么呢？到底有没有见面礼啊？有的话，我拱手抱拳叫你们一声‘师父’也无妨；若是没有，我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谁也别再想占谁的便宜。”看着黑白二色的“毛线球”凑一块嘀嘀咕咕，肖白继续叫嚣。
历史上，曾经有某位哲人说过，“我思故我在”，肖白觉得自己尚能思考，就不是虚妄，进而及之，入眼所见，这里的一切都是真实的……除了对面那双山精野怪忽悠人的鬼话。
哼！山夜鬼魅竟然敢和人类玩心眼，简直不自量力。
“喂……”见他们还在悄声商议，他又准备放嘲讽，结果对面的黑白双煞忽然结束交谈，一齐转过来，重新面对着他，问道：“你是不是不信任我们？”
傻子才信。
肖白傲然挺立，鼻孔朝天，信念坚定。
见此，黑白双煞第二次互视，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坚定的味道。
看来不透露点真东西，对面同样信念坚定的小子是不会改变看法了。
“小伙子，实话和你说了吧，我们不是你师父，你也不是我们的徒弟。我们曾在天地间消散，却又被你们肖氏一脉的家传功法《步圣经》召回凝聚，直到某天产生意识，忆起前事。”
“小子，你现在看到的，也非我们的本来面目，而是能量显化，通俗的说法，我们现在只是一缕残魂，一粒种子。”
“种子？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的那种吗？”因为说法太过离奇，肖白打断他们的话头，忽然不正经问道。
对面，黑白双煞毛绒身体上的毛刺突然根根炸起，变成两只黑白刺猬。
看将他们惹毛，肖白赶忙捂嘴，见好就收。
“二位，我也和你们说点实话，你们的说法着实超出了我的认知，我实在不敢信啦！”
“听你们说的，我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还有，我修习功法确实叫《步圣经》，确实是祖传的，这点上你们倒没了解错，至于你说你们是被我修习的家传功法所召唤，还是以能量体的形式存在，那你们岂不是每日萦绕在我的周围？我平日里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岂不都被你们看光光了？”
“偷听和偷窥，都是可耻的。”
最后，他用一句话总结道。
想法没问题，考虑问题的逻辑也很合理，评价更是到位。
只是，此地的氛围忽然开始变得有点怪。
“白洁，这小子很谨慎，也很能说，点子很硬。”
“黑垢，顺其自然吧，我们告诉我们该告诉的就好了。”
“确实！我们成长的环境和所经历的过往与现在这个世间格格不入，我们不必强求他很快相信，只要能在他心里种下一颗种子，升起一种念头就行。”
“就是这个道理。”白煞点头，接着评价：“其实我发觉你也挺能说的。”
“呃……”
真心话继续
“小伙子，我们没有诓你，也没必要诓你，你现在信也行，不信也行，但事实是不会改变的，因为这个世界不简单。”
“这个世界不简单？”肖白嘀咕，这句话好像有点耳熟。
“你们说你们是能量体显化，是被我的家传功法召唤出的一缕残魂，是曾经真实存在过，那你们原本是什么身份？总不会本来的形态就是两只……刺猬吧？抱歉！我不是嫌弃你们的形象，而是单纯比喻，毕竟像你们现在这种形态，除了像刺猬，就是像箭猪，我个人觉得刺猬还漂亮些。”
东拉西扯之下，黑白双煞又快忍不住。
不过，他们最后倒也听明白了，对面的小子还想知道更多，哪怕涉及到物种起源都行。
“白洁，我们告诉的够多了。”
“黑垢，总有真实面对他的那天。”
“你的意思是提前在他显化本体？”
“既然他已经见过那对禽兽显化出的真身虚影，我们亮亮本体也无妨。”
“会吓到他吗？”
“不至于不至于，我说的本体是我们的尊王相，不是最初境界不足时候的本相。”
“这样啊……那倒可以，不过尊王相霸气侧漏，会不会吓到他？”
“黑垢，我必须提醒你，是你的魔尊之相霸气侧漏，我的神王之相可不是。”
“白洁，你这是歧视。”
……
“二位，你们又在琢磨什么呢？”肖白看他们又开始悄声嘀咕，不耐烦打断，问道。
黑白双煞回头，盯着他看了眼，发出声音：“小子，我们曾经的身份非比寻常，你得向我们保证，绝不能对外人道之。”
“我保证！”肖白秒应，接着补充道：“我可以发誓。”
答应得这么迅速，像个渣男，一眼假。
黑白双煞琢磨片刻，由男声乖乖说道：“我们是上个时代神魔两族的首领，被当时世间万族称为魔尊和神王，乃是入圣境巅峰的盖代强者。”
肖白连卓越境巅峰都没达到，这会面前的一对“刺猬”突然说他们是入圣境巅峰的盖代强者，简直越说越离谱。
“二位，我不是三岁小孩。”
“在我们看来，你和小孩也差不了多少。”
“别废话，我直说了吧，我对你们什么身份不感兴趣，我就想看看你们的本来面目，不然一直和两只刺猬交流，我自己都觉得滑稽。”
黑白双煞默然。
然后，他们的身体逐渐变幻，白煞身体周围白气弥漫，黑煞身周黑雾缭绕。
几个呼吸后。
黑白双煞重新换了副形象示人。
“这就是我们的本相，和你们人族略有不同，但大部分是一样的。”白煞说道。
确实略有不同，而一样的地方用审美的眼光看，却也超出太多了。
霸气侧漏！
国色天香！
极品！
乍看之下，肖白很快忽略掉霸气侧漏的一方，被旁边国色天香，美丽近妖的女子吸引得挪不开眼睛。
“咳咳……还有本尊呢！”黑煞干咳，提醒。
肖白果断回应：“我是如假包换的纯爷们。”
被对面人狂热打量，白煞挺挺傲人的胸脯子，傲娇道：“这就是我们的本相，没吓着你吧？”
“没有！没有！哪会呢，看不够才是。”
看着妖娆美丽的白煞，肖白只差流口水了。
不过，下一秒，两尊本相突然变幻消散，在白气和黑雾裹挟下，又变成了一黑一白两只“刺猬”。
“二位！怎么又变回来了？还没看够呢。”肖白大惊，旋即嘟哝。
黑白双煞里，白煞叹了口气，用柔美的女声说道：“我们现在的实力不够，还不能长时间支撑显化本相。”
“噢……悲哀。”肖白感叹，接着道：“你们一个头上长角，一个肋生双翼，确实和人类不同，我信你们一半。”
“什么意思？”
“相信你们不是人类，不信你们是被我修习的家传功法召唤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