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我现在越来越感兴趣了。”
肖白玩味地看着换成盘腿坐成小山状的托马斯，又看了看放置在他身边的牛粪状神物，期待他接下来的故事。
毕竟，那位钢蛋父亲的经历终归是个他儿子口中的故事，肯定比不上他儿子托马斯将要讲述的亲身经历。
……
“肖白先生，其实我出身时，身子骨很弱，远没有现在壮实。”
“肯定的，你若出生时就有现在这般壮实，我就要怀疑你父亲的眼光了。”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男人的审美眼光而已。”
肖白隐晦告诉，之后不待托马斯犹疑，提醒道：“托马斯，赶紧往下说，不然夜更深了。”
“噢。”托马斯挠头回应。
“出生后十分瘦弱的我让父亲和母亲操碎了心，母亲看着我当时的样子，甚至以为我活不了多久就会夭折，终日以泪洗面，父亲也跟着不停叹气……”
托马斯的亲身经历果然够长，肖白虽然有兴趣，但听久了还是哈欠连天，只在最关键处才能聚精会神，之后豁然开朗。
原来，托马斯出身不久，因身子骨太弱，钢蛋夫妇二人心有戚戚。
在夫妇二人快要承受不住的时候，钢蛋先生心一横，再一次生出了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想法，从藏匿的木箱里翻出了仅剩的那一小块神物，捣得稀碎，就着小半碗温水，灌进了小托马斯干瘪的嘴巴里。
之后，神迹再现，死马又活了……托马斯吞下那碗糊状神水，小身躯上当场便有无数道青筋暴起，细胳膊细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胀，片刻间就化身成了一个青筋毕露的大胖小子。
夫妇二人还来不及惊讶，小托马斯身上又起变化，那些暴露的青筋忽然变了颜色，由青转红，红得透血，还逐渐连成片。
“托马斯，我知道了！你的泰坦族血脉觉醒了！”肖白刚要打呵欠，结果生生忍住，惊讶出声。
托马斯重重点头，说道：“是的，我的泰坦族血脉应该就是那时候觉醒的，不过我父亲并不了解，只以为是神物神异，疗效太过。”
“理解，泰坦族历史太过久远，你父亲应该不了解你们那一脉的源流。”
“嗯，我母亲当场就吓晕了，我父亲抱着我，大喊‘妖物’，若不是我是他的亲生血脉，他当时肯定将我丢出去了。”
说到这里，托马斯神色尴尬，显然这段回忆不算愉快。
肖白没忍住，嘿嘿笑了两声，这让托马斯更加不好意思。
“没事，你别介意，这种情形之下，怨不得你父亲，就是我来面对这种情况，不了解之下更会将你丢得远远的。”
“肖白先生，你……”
“托马斯，我可不是占你便宜，我和你没有血缘关系，所以我真会丢的。”
肖白说得隐晦，托马斯一如既往没转过弯，无奈接受了这种预估的结果。
“父亲终极没有将我扔掉，因为我身上逐渐浮现的血网之后逐渐消散了。”
“最后，我活了下来，在今后的岁月里茁壮成长。”
“必须的！”
对于这种死里逃生的圆满结局，肖白真诚附和。
听过两段离奇的故事，其中一段还是托马斯的亲身经历，二人此时再将目光聚焦到那团牛粪状物品上，眼睛里流光溢彩，特别是托马斯，就差口水横流了。
“肖白先生，这是宝贝，可以直接吃的！”
“黑不溜秋，要不你先尝吧？”
“肖白先生，你不敢？”
“来历不明，我真有些不敢。”
肖白坦白。
托马斯倒是跃跃欲试。
最后，这位异国壮汉呵了口气，探出一只手，在身边的牛粪状神物上揪下指甲盖大小一块，递回嘴里，小心咀嚼起来。
“托马斯，什么味道？”十秒后，肖白盯着托马斯不断蠕动的大嘴，认真问道。
“带点霉味和腐味，还夹杂着枯草的味道。”托马斯一边品尝，一边回道。
“和你小时候吃的那碗神水糊糊味道是不是一样？”肖白有些紧张，又问。
托马斯歪着头，再次仔细感知了一下来自舌尖的味道，然后告诉肖白，说他不记得婴幼儿时期那碗神水糊糊的味了。
浪费表情。
肖白怪眼乱翻，当即决定等下不陪着他试吃这坨牛粪状物品了。
天知道当初钢蛋先生和他儿子托马斯吃的那团神物和今晚托马斯试吃的这玩意是不是同一物……
希望等下由效果来判断吧。
如果托马斯身上再起除了拉肚子或者中毒之外的异况，就算这东西真神。
反之……肖白不想琢磨了，因为托马斯要是拉肚子还好，要是中毒，他之后肯定有的忙。
“托马斯，完了你别急着出去，在我这边待会，让我看看效果。”他慎重说道。
“肖白先生，好像没什么效果。”托马斯已经试吃完毕，很快回道。
“肚子痛吗？有没有头晕的感觉？有没有恶心反胃？”
“都没有，全没感觉。”
托马斯很坦白，肖白舒了口气。
看来真不是同一物，倒也没什么后遗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肖白躺在简易小床上，闭目养神，顺便等待托马斯“发作”或者“不发作”。
托马斯蹲坐在床边，盯着身边的“牛粪”怔怔失神。
“肖白先生，可能……”
“托马斯，你不必说，我懂。”肖白眼目微睁，扬了扬手，打个哈欠后说道：“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弄错了情有可原。”
“不是……”托马斯还想挣扎。
肖白不耐烦，睁开眼睛看着他，抢先说道：“夜深了，先回去吧，有什么话明天在路上说也一样。”
托马斯默然，锤头不语。
这事对他打击挺大，肖白也不好再过分刺激他，只能继续闭目养神，静静等待。
良久，保持同一姿势的托马斯忽地长身而起，一脚蹬向身边的“牛粪”，骂骂咧咧道：“勾八！”
“托马斯，心静自然凉，你先回去歇着，这事我来处理。”肖白打开眼皮，轻声安抚。
“肖白先生，对不起！我很失态，让你见笑了。”
“理解”
……
……
托马斯黑着脸掀开帐篷帘子去了，那团黑乎乎的“牛粪”被他从帐篷中央踹到帐篷边缘，没有带走。
看着他抱憾离去，肖白眼皮渐沉，逐渐合上，进入梦乡。
夜已深沉，只有帐外的寒风还在不停吹动。
“白洁，白洁，这小子睡了！”睡后，肖白体内的男声迸出来，异常激动。
“黑垢，淡定！淡定！”女声接着回应，情绪明显言不由衷。
“白洁，我淡定不了，千年肉灵芝啊……竟然不识货，眼睛长屁股上的。”
“黑垢，区区千年肉灵芝而已，在天地大变故之前，我都不带眼看的。”
“白洁，你就装吧，当年你们神族人需要伐毛洗髓的时候，你还敢说这样的话吗？”
“不敢。”
女声肯定，接着指正：“可是现在的世间已经没有神族了，这东西于我们无用了。”
“我们魔族亦如是。”男声附和，接着话风一转，叹道：“我们神魔两族没机会用上，不代表这小子不能使用啊！”
“千年肉灵芝可是伐毛洗髓，扎实根基的宝药，这小子和那个大块头简直有眼无珠。”
“怨不得他们，天地大变故之后，除了几处远古遗迹之地，估计其它地方都长不出这种东西了。”
“确实。”男声肯定，跟着交待：“白洁，今夜轮到你造梦了吧，我要在梦境里对这小子详细讲解肉灵芝的效用，别让他明早起来将宝贝当牛粪扔了。”
“黑垢，我和你一起！”女声提议，接着憧憬：“有了这颗千年肉灵芝，大约这小子能够冲上卓越境高级阶段，或许晋入巅峰状态也没准。”
“有可能。”男声附和，分析道：“宝药效力无穷，特别是第一次使用，就是这小子没在初出生时候遇上，不然这二十多年过来，肯定已经晋入不凡境了。”
“黑垢，天地大变故之后，不凡境可望不可即，全凭造化，我对你这种笃定的看法持保守态度。”
“白洁，我的笃定是有根据的，你看那个大块头，初出生时蛮族血脉几近于无，最后服用了肉灵芝，却能立马觉醒先祖的血脉，简直神奇！”
“可是刚才那个大块头再次食用后，根本没效果。”
女声反驳。
男声瞬间安静，沉默。
“或许是那个大块头吃得太少了，也或许蛮族血脉上限太高，一小块千年肉灵芝根本不能见效。”
“肯定是这样，你没听那个大块头说过，他那个普通老爹第二次吃了，依然能够**不倒，久到离谱吗？”
“啊呸！黑垢，你的关注点好奇怪，我是女生，以后不许和我说这个。”女声愤怒，斥责，结束话题，说道：“我去造梦了。”
……
梦里，肖白难得清闲一回，因为这次黑白双煞没有着急操练他，反而团在他面前，苦口婆心告诉他今晚托马斯带进帐的那团“牛粪”不是废材，乃是伐毛洗髓，强筋健体的绝世神物，可以直接啃食，也可加些佐料煮成一锅美味再吃掉。
当然，这种宝贝，肯定要遵循吃独食的原则，绝不能和旁人一起分享，毕竟神物虽有一堆牛粪那么大，多人吃也是不够的，还会因个人食用的份量少了，会减弱效果。
“小子，得此神物，乃是机缘，能不能进一步提高，就看你的造化了。”白煞最后告诫。
“小子，得此神物，切忌保守秘密，不然会给你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黑煞跟着告诫，还不放心，最后郑重嘱咐：“对那个大块头也要保密。”
接着，天蓝蓝白云飘，太阳公公当空照的梦境里，忽然晴空霹雳，一声炸雷响起，将肖白轰得猛然惊醒。
天亮了？
好像还没。
帐外黑黑的，只有呼呼的风声，和更远处值夜人员换班的说话声。
今夜真奇怪，黑白双煞竟然舍得放过他，还和他苦口婆心说了一箩筐。
牛粪不是牛粪。
牛粪是宝贝。
不可以让旁人吃到牛粪，托马斯也不行。
惊醒后，肖白揉着太阳穴，回忆梦中异况，总结成这样三句话。
其实，经历过无数次梦中场景，他现在已经不抗拒被黑白双煞操练鞭笞了，但对于它们这次意思大异的话，他还是持保留态度。
梦里得来终觉浅，须知此事得躬行……难道真要去啃一口“牛粪”试试效果？
肖白转头，迎着帐里快要燃尽的烛火，看向被托马斯负气踢到帐边的“牛粪”，心中天人交战。
不就是一点霉味，一点腐味，一点枯草味嘛，既然托马斯敢尝试，他也能。
反正既不会拉肚子，也不会中毒……
半刻后，肖白从简易小床上滑下来，大无畏地走向帐边，捡起地上的“牛粪”，抱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