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李无道明显一愣,没想到肖白会问出这么尖锐的问题。
肖白点头,盯着无道大哥那张好看脸颊,等待他的回答。
良久,对面悠悠说道:“我和你的选择一样,又不一样。”
废话。
我可是立志要为百姓谋幸福的,难道你也一样吗?
好像也没那么废。
因为确实不一样。
鸡贼!说了和没说一样……这是肖白的最终感受。
“大哥?”
“你别问了,形势每天都在变化,我们必须守护我们必须守护的人,带着他们走得更远。”
“那你需要守护的人有哪些?”
肖白打破砂锅问到底,听得李无道逐渐眉头皱紧。
“小白,你算一个,飞云算一个,你珊珊姐和诚诚肯定算的,还有……”李无道没往下说,看了看肖白身边正襟危坐的文图。
算了,大哥脸色不好,再问下去肯定被被他一脚蹬出门。
肖白笑了笑,赶紧说道:“大哥,听闻在你的守护名单里,我很感动。”
“是不敢动吧。”李无道舒开眉头,跟着笑了笑。
“呵……”肖白一脸假笑。
……
从统调部总部二楼办公室出来时,无道大哥照例没有相送,送他的是文图,还有个半路杀出来的马邦德。
文图寡言少语,和他走在一起很乏味,倒是马邦德很体贴,谈笑间透露了很多。
原来,马邦德和马氏商会那个马家还是本家,一百年前是同一个祖宗。那位祖宗有俩儿子,一位后来经商,成为富甲天下的马氏商会会长,一位是马邦德曾祖,走官家路子,在老家的地方衙门里当参谋师爷,直到马邦德这一辈,才混到京城里来。
对此,肖白取笑马邦德,在统调部混不下去了,还可以去投靠马氏商会,起码也有个大掌柜的职务。
不过,马邦德很不感冒的否定了,还大义凛然说自己生是统调部的人,死是统调部的魂,要为统调部的伟大事业燃尽自己短暂的一生,听得肖白连连鼓掌致敬,听得文图咳嗽连连。
“文大人,我那里有群星联邦过来的银嗓子喉片,治疗咳嗽杆杆的。”
“马大人,什么喉片?哪来的?”
“银嗓子喉片,来自群星联邦。”
“群星联邦没有直接或者委托在我国卖药,倒是上回行动司灵州分部在灵州港截获一批属于马氏商会的走私药。”
“咳咳咳……文大人,你看你,咋还较真呢,这样会将话题聊死的。”
肖白听他俩说话,心中了然,马邦德这家伙之前大言炎炎的一番话就是个屁。
和文图在一起虽然乏味,但是安心。
和马邦德一起,只怕被卖了还在帮人数钱。
以后得离这家伙远点。
肖白打定主意,出了统调部总部外围,再左转一段,站在他的乌骓马脚边,拱手抱拳,笑着和二人道别。
……
去时忐忑,回时安定。
乌骓马脚程很快,不久回到熟悉的守备衙门门口。
门口,值守的俩精神小伙见他过来,老远就向他揺起手臂。
“大人,您的老朋友过来了,刚进去。”
“哪位?”
“胖胖的,油光满面那个。”
“人家姓武,官儿比我还大,只是没穿官服,以后不许歧视人家。”
“冤枉啊!”
俩精神小伙齐声喊冤,肖白翻身下马,将马缰绳塞到其中一名小伙手里,再提脚踹了另一名小伙一脚,让他们赶紧滚蛋。
跨上台阶,进了衙门,还没吆喝,武画那种特有的笑声便入了耳,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甜腻腻的女性声音。
是十娘在和武画说话,说的好像还是前天的事……这个八卦婆!快要成为衙门里第一大不安定因素了。
循着声音,肖白在前院衙门里折过几道弯,来到声音发源地——水房。
“武兄,聊什么呢?这么愉快……”
“肖白兄弟,你走路怎么不带声的,吓死我了!关门,关门,快关门!”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为何关门?是不是搅了你和杜大姐的好事?”
肖白堵在门口,一脸坏笑,武画和提着水壶的十娘慌得赶紧举起大水壶挡住脸,却总也挡不完整。
呸!这两人真不害臊,竟然旁若无人在水房里摩擦生热……
看着他们面红耳赤的模样,肖白背过身,走开一些,为他们留住了一丝残存的脸面。
不久,武画从水房里出来,脸上还有水渍,看来用冷水浇过。
接着,十娘从武画背后闪身出来,举着大水壶,从肖白身前快速低头走过。
“杜大姐,你等等。”肖白喊了声。
十娘身子一颤,顿了两秒,然后愈发飞快地……跑了。
她竟然跑了。
肖白明显一愣。
不过很快,又有更让他呆住的状况出现,因为十娘迈着小碎步溜得太快,没大看路,被路边上一块半陷在地里的板砖绊了一跤,摔了。
“咳!你这瓜婆娘,跑啥子跑嘛!”武画扶额,嘀咕一句,反应过来,赶紧冲上去捞人。
“这下跳进楚河也说不清了。”临去,他又嘀咕了一句。
明摆着的事,说清什么?
看武画搀起人,后者依然低着头,肖白踱步过来,对一脸娇羞的十娘认真说道:“杜大姐,你和武大人的事我管不着,不过你们聊天的时候能不能别扯上我,特别是有关前天的事,因为我和那位寸头小姐是清白的。”
“肖大人,我和武大人也是清白的。”十娘依然垂着头,任凭武画在一旁怪眼乱翻,说道:“至少比你和那位霸蛮的寸头小姐要清白。”
至此,肖白明白,他这是说不清了。
这时,武画跟着凑了上来,一对小眼睛瞪得溜溜圆,惊讶问道:“肖白兄弟,你真的有和武家小姐脱光了在屋里玩皮鞭游戏?”
玩你妹!
肖白瞬间大怒,衣袖一甩,不想再和两人掰扯。
……
换到办公室交谈的时候,武画没再提那些八卦的事,肖白也默契的没和他扯水房里看到的状况,二人将话题限定在今后有关事情的安排上。
鑫鑫商会夜明珠制造作坊是肯定要搬走的,特别是安妮老板打算开辟新航路走海运后,搬到灵州那边出货更方便。
武画也确定了继续向财政部请辞,落实下来大概会在年后二三月间,那时候他会携家眷全体搬到灵州,顺便带着刘老根一起。
卢旺大饭店那边……暂时还不清楚,得等安妮老板返回了安排,不过算算日子,差不多也就是明年一二月间的时候。
只要不闲扯淡,这些事碰个头便很快决定下来。
“武兄,我这次带着托马斯先行过去,然后等安稳些了再派人过来接欧老爷子和小兰他们,就是这事还没和他们通气,不知道他们是否有故土难离之意。”
“故土难离也是人之常情,我下午去城西南那边探个底,明天你出行前咱再碰个面。”
“可以,你下午过去后,务必要说动他们,毕竟以后我们都不在城里当差了,我根本不放心他们独自在城西南那块。”
“我懂。”
武画认真点了点头,思虑一阵,忽然探头过来,小声笑说道:“肖白兄弟,我还有一事,想听听你的意见。”
“说。”肖白心下一紧,再一凉,猜测他如此小意,准没好事。
果然,武画最终还是将话题拐到了私事上,还打着救死扶伤,践行人道主义精神的名义。
“肖白兄弟,以后刘老哥走了,小囡囡就没药糊糊吃了,这样她的病情肯定又会恶化,我觉得到时候刘老哥去灵州,可以将小囡囡一并捎上。”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救人救到底,不能半途而废,扔下不管。”
“还有呢?需不需将杜大姐也一块带走?毕竟母女分别,好像更不人道。”
“肖白兄弟,你真是我异父异母的好兄弟!咱俩竟然想一块去了,看来咱俩的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都很搭,咱们……”
“武兄,别啰嗦了,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不就想到了灵州那边继续金屋藏娇嘛。”
肖白眉头一皱,接着严厉告诫武画,让他趁早死了这条心,他是不会再将十娘塞到灵州都督府里面继续为他打掩护的。
“武兄,自己拉的屎自己擦,我可不想有一天被秀念嫂子领着琪琪和凝儿打上门痛骂。”
“或许还不止痛骂,跪搓衣板也说不准。”
“还有,我们的三观可能共通,但在对待家庭和婚姻的态度上是不同的。”
说到激动处,肖白从座位里“腾”的起身,就差指着武画鼻子破口大骂他是渣男了。
人和人的感情大概真是不相通的,曾经自诩为天阳男子汉的武画此刻抬头望着肖白,神情萎靡,表情委屈巴巴。
“肖白兄弟,你对待婚姻和家庭是什么态度?”他小声反问。
“当然是洁身自好,从一而终。”肖白毫不犹疑,声音洪亮地回答道。
“那前天你和武家大小姐脱了衣服玩皮鞭游戏又是怎么回事?”武画继续提问。
此问题戳到肖白痛处,还戳了他的脊梁骨。
“武兄,你什么意思?”肖白俊脸生寒,语气冷若冰霜。
武画脖子一缩,小声解释:“没什么意思,就是随便问问。”
肖白眉头紧皱,呼了口气,摆摆手道:“甭问了,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当时不过是在和武大小姐切磋,就是体态不够美观,而且武大小姐也过分暴躁了些……你知道的,武大小姐非常人,极少对男子温柔,对我当然也不例外,属于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武画眨巴着无辜的小眼睛,意犹未尽的点点头,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那么……你当时真的给她跪下了,还被抽到光屁股蛋了吗?”
“艹!”肖白大吼一声,瞬间暴躁。
昨天在李梅那里听到的不过是情趣类小游戏的状况,今早去统调部无道大哥办公室那边也差不多,怎么这事到了武画嘴里,膈应人的程度就直线上升了呢……
“武兄,我没跪!我也没有光屁股蛋!还有,谁再提这事我和谁急,谁拦都不行!”
肖白决定不解释了,大吼着向武画下达最后通牒。
这时,武画赶紧捂嘴,点头,生怕被面前逐渐陷入躁郁的年轻男子刀了。
“肖白兄弟,我完全拥护你的决定,我完全信任你和武家大小姐是情有可原,我完全赞同你对婚姻和家庭的态度。”
“那么,就让我们揭过此话题,来谈一谈对十娘母女的帮助吧。”
绕了一个大弯,将肖白的情绪撩拨得不要不要之后,武画竟然又绕了回来,还是对十娘母女的去向不死心。
至此,肖白心中升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武兄,随你吧,你若是执意要带杜大姐母女去灵州,我不阻拦。”他叹了口气,悲哀说道。
“如果以后在那边了,给她们一种什么身份好呢?”武画眼睛一亮,又问道。
“暖茶倒水,洗衣做饭。”
“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