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饭时,一桌人其乐融融,特别是李梅,乖得像兔子一样。
“李梅大人,吃啊!这些是刘叔特意做的,可不能辜负了他的辛苦劳动。”紫依郡主殿下对坐在身边的李梅眯眼笑,温言交待。
李梅恭敬听之,过后赶紧捧起面前的大海碗,用力吸溜了一大口,差点呛到。
肖白不怀好意看着,交待道:“梅姐,锅里还有。”
对他,李梅就没这么好脾气了,狠狠瞪了他一眼。
另几人吃得也挺愉快,没空管他们,包括一心向着李梅的托马斯,这会也和阿大聊得愉快,暂时忽略了李梅。
“托马斯先生,你真能提起爵爷那两只擂鼓瓮金锤吗?”
“阿大先生,我的力气虽然比不过招娣小姐姐,但是端那两只大锤子还是没问题的。”
“我不信,除非等下你让我亲眼见见。”
“没问题!”
托马斯愉快点头,端着酒碗和阿大碰了下,之后仰头将碗里的酒液一饮而尽。
“刘叔,一个人喝酒好没意思,我们来行酒令吧?”武大小姐抓抓寸头,望着不远处就坐的刘老根,提出建议,慌得老刘立马打翻面前的酒碗,一脸惋惜地告诉大小姐,大意是老身不胜酒力,就不要强迫他了,不然喝出问题喝到病房,现在他们这桌人谁都跑不了。
“好吧……本小姐独自饮酒醉。”武若男咋舌,真的自斟自饮去了。
……
饭完,肖白借口有事,率先从老刘屋里溜出来。
接着,紫依郡主虎牙妹也借口要和守备使大人聊公事,第二个从屋里溜出来,直奔对面肖白屋里。
再之后,托马斯扶着阿大,阿大扶着托马斯,颤颤巍巍从座位上起身,说是去看锤子。
“两位,你们慢慢吃,不急的,不过我就不能陪你们了,得去后院自留地看看。”刘老根也放了碗,不等剩下的李梅和武大小姐出声,一溜烟出屋。
屋里,两位女性面面相觑。
“李梅大人,要不……我们来猜拳?”
“大小姐,还是不了吧,我也不胜酒力,肚子还涨。”
“那要不……我们去外面走走?就当是消食了。”
“呃……好吧……”
李梅皱眉,武大小姐同样皱眉。
本来是客气话,对方难道来真的?
听说她脾气不好,特爱较真,不然也不会有“齐天大剩”的“美名”,她不会看不惯本小姐的行事作风吧?
听说她脾气暴躁,特立独行,还爱四处挑事打架,“京都母夜叉”就是对她最好的评价,她不会走到半路上揪着人便打吧?
“大小姐……”,“李大人……”
“你说……”,“你说……”
两人忽然异口同声开口,又异口同声客气地让对方先说,结果搞得谁都没开口,就这么沉默僵持着。
“大小姐,走吧,带你去后面大营里转转。”
“李大人,我们去后面大营转转。”
良久,两人终于憋不住,再次开口,结果又是心有灵犀。
至此,尴尬巨大,两人没再言语,红着脸同时起身,之后一起出门,还在同时过门框的时候互相撞了下。
什么是心有灵犀?这就是……
下午,一切稳定,大家都整得挺快活。
肖白和虎牙妹从屋里出来,二人一个满足,一个娇羞,放佛之前在屋里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托马斯和阿大不知从哪里拐到后院天井,互相称赞有加,惺惺相惜。
武大小姐和李梅一前一后从后院深处廊道里过来,像是改了性子,都变得温婉可人了许多。
只有孤零零的刘老根从他自己屋里出来,手里捧着一只小花碗,往对面赶。
“殿下,还是一样的配方,还是一样的味道,请!”
“刘老哥,一天天的,就你事多。”
肖白不满老刘出来打岔,伸手挡住他递过来的小花碗,结果老刘身子一滑,拐到侧边,继续举碗相邀。
“肖白哥,你别拦了,刘叔是一片好心,而且上次的药糊糊味道确实很不错。”袁紫衣笑着夸赞,从肖白身后出来,接了老刘手里的小花碗,和上次一样一饮而尽。
“果然是同样的配方!果然是同样的味道!肖白哥,你要不要尝尝?”吃完药糊糊的虎牙妹眯眯笑,还想让肖白也尝尝,结果吓得肖白身子一缩,赶忙退了两步。
“紫衣妹妹,你自己吃吧,我遭不住。”
“呵呵!”
望着身边笑靥如花的妹子,肖白心中狐疑,难道真的是他的偏见?难道老刘的不规格药品真有那么好味道?
“刘老哥,还有没有?我决定以身试毒。”
“肖大人,你既然这般嫌弃,还是不要勉强了,免得到时候吃撑了也要怨我。”
“肖白哥,还剩个碗底,只要你不嫌弃是我剩下的,我愿意送你尝尝。”这时,虎牙妹端着碗开口。
这样最好,不多不少。
肖白略微点头,懒得再理会老刘,转身接了袁紫衣手里的碗底,仰起头往嘴里一倒,刚好一嘴……
“是什么来的?为什么我会流眼泪呢?有一种哀伤的感觉。”
“是洋葱,我加了洋葱。”
“啊!实在太点题了,原来是洋葱来的。”肖白很陶醉,伸出舌头卷掉嘴角剩下的一点药糊糊,眼目微闭,接着叹道:“这口药,吃得人感动流泪,怪不得紫衣妹妹情有独钟,实在太美味,实在太销魂,实在太好了!”
“呵呵,肖大人,你的偏见还在吗?”刘老抚着颔下一缕山羊胡,轻声问道。
“刘老哥,弱小和无知不是生存的障碍,偏见才是……我愿意就我之前的言论和偏见道歉。”肖白轻声回复。
刘老根摆摆手,大气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亡羊补牢,为时不晚……肖大人,我原谅你了。”
肖白感激涕零,眼泪终于再次涌出眼眶,犹如断线的珠子,簌簌扑落在平整的青石地面,印出一个个不规则的大圆小圆……
这时,在他旁边,袁紫衣拿肩膀轻轻撞了撞他,柔声问道:“肖白哥,味道怎么样?”
被身边人闹醒,肖白从幻觉中反应过来,突然呸了一口,吐出嘴里的药糊糊,恨声说道:“什么玩意?又苦又腥,真难吃!”
“刘老哥,我现在对你发出严正警告,以后殿下过来,不许再给她整这玩意。”
“肖大人,你……我……”
“你什么你?我什么我?刘老哥,我承认你做饭的手艺是不错,和咱营里的大师傅林世荣差不多,但制药方面,我说实在的,真不是你的强项,你就不要继续祸祸大家了。”
向着老刘,肖白连珠炮般数落,末了一把将空碗塞到他手里,让他赶紧回去面壁思过,这里暂时不用他关心了。
“肖大人,你这是偏见!”老刘身子耸动,可怜巴巴回头,执拗评价道。
肖白手一扬,总结道:“刘老哥,我是为了大家的身体健康。”
说完,他再次摆摆手,终将捧着空碗的老刘打发。
这里闹完,想凑热闹又不敢的另两对人才敢上来,围着他俩叽叽喳喳。
“肖白先生,我觉得你刚才对刘伯说话太严厉了。”
“肖白先生,严厉点没错,但说话可以委婉些。”
“小白,我刚才领着大小姐在后面营里转了好几圈,有几个不开眼的下属冲撞了大小姐,你看怎么处理?”
“二货,不知者不罪,不用处理他们了。再说我已经当场对他们施与了责罚,你再处罚他们,本小姐良心难安。”
事涉老刘方面的,肖白一律无视,但是营里那些丘八冲撞武大小姐,这是落他的面子,必须严肃处理,以正军纪。
所以,他转过身,盯着李梅微红的脸庞与一起一伏的胸膛,认真问道:“都是哪几个王八蛋?”
李梅被看得不自在,习惯性抱紧胸口,沉声回道:“还能是哪几个,就那几个呗……侯六,三胖,龙公,大炮虫,二杆子,以及八大金刚,以及……”
听到一半,肖白不耐烦摆摆手,道:“行了!梅姐,你不用说了,军官宿舍全体都有是不是?”
李梅认真想了想,说没有明珠和胡巴,他俩领着队伍去街道上值班了。
“对了,城寨小伙改编的队伍里也没有,那些人虽然惯于好勇斗狠,但对于谁能惹谁不能惹还是挺有眼力见的。”顿了两秒,她又补充道。
听完,肖白眉头紧蹙,两边脸庞不停抽动,显然气得不轻。
一段日子前才和那些混蛋们做过教育工作,想不到没几天就再次违反了,惹到的还是中央军统领家的独女,简直丢大人。
“你们等等,我去去就来。”他忽然交代道。
看他这样,几人知道今天这事善了不了,顿时都开始心忧,特别是当事方之一的武大小姐,赶忙一把薅住他的后腰,请求道:“二货,冲动是魔鬼,今天他们冲撞我的事已经过去了,你别再去责罚他们,好不好?”
肖白被拖住,不解回头,问道:“为什么?就因为你处罚了,就可以代替我的处罚吗?”
武若男还是继续拖在他后腰上不松手,嘴里解释道:“我的处罚当然不能代替你的处罚,不过你想去处罚他们,暂时也不可能了。”
肖白重重“嗯”了一声,更加不解。
武若男不好意思笑笑,转头看着今天下午一起在后面大营里游荡过的李梅,说道:“李大人,你来说好不好?你也算亲历者。”
李梅面容一滞,考虑三秒后,凑到肖白耳边,耳语了几句。
“什么?残了?有几个?”
“大炮虫还能不能活?”
“二杆子那条腿还顶不顶事?”
“八大金刚的汤药费每人起码好几百银元?”
“这可如何是好啊!”
……
听完李梅的详细汇报,肖白差点原地恸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