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晕厥前的场景在肖白脑中一幕幕闪现,再配合爵爷之前交待的话,他得出一个结论……那只琥珀不简单,或者说琥珀里的肉色怪虫不简单。
其中无论哪一种,都已经超越了他浅薄的认知。
难道那条虫子此时就在他的脑袋里?
肖白忽然想到这种更可怕的可能。
骂人的时候,别人或许会说那人脑袋有泡,轮到他自己,竟真的成了脑袋里长虫……
大恐怖啊!
一瞬间,肖白联想到很多,包括但不限于帝国南部边疆的虫类蛊毒,修炼野史里记载的一种变态毒药三尸脑神丸,还有各种未名的噬脑病毒……
太恐怖了!
源于对未知的恐惧,肖白不敢再想,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心里还期盼着韦大宝爵爷赶紧回来,他好问个明白。
只是,屋子里静及,屋子外也静及,现在没有半个人影过来打搅他,大家都以为他大病初愈,夜晚终于可以睡个好觉。
……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一个钟,或许两个钟,或许半夜,总之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的屋门忽然被一阵凉风吹开。
“谁?!”他立即惊醒,问了一声。
“小子!别声张,是我!”一道灰黑色的人影闪身进门,快到极致,只一瞬就到了床边。
“爵爷!”
“嗯。”
韦大宝爵爷揭下头上的斗笠,应了一声,肖白的心思终于安定,过后却又波澜骤起。
“爵爷!您白天可把我坑惨了,大家都以为我命不久矣,哭了好一阵。”肖白已经可以坐起来,他靠在床头,委屈巴巴说道。
“其实,我也以为你命不久矣。”爵爷将斗笠挂到床边的衣帽架上,又去关了屋门,转身回来后,才慢悠悠说道。
肖白听说,白眼一翻,差点第二次晕厥。
这人也太不负责了!简直枉为人师。
“爵爷,我现在不想和您争辩,我就问您一句,那条虫子是否真的钻进了我的脑袋里?”肖白喘了几口粗气,问出关键。
“没有,那条虫子早已死去不知几十万年,怎么会跑你脑袋里?你脑袋里有泡吧,竟然问出这么奇怪的问题。”爵爷拉了把椅子过来,坐在肖白床边,看着他,真的像看傻子一样。
此时,肖白心中没来由一阵烦躁,对韦大宝爵爷的为人差点不抱希望。
不过,听说那条古怪的肉色小虫没有钻入他的脑袋,他又一阵庆幸。
只是,当时他明明看见琥珀融化在眼前,而且琥珀里的肉色虫子在指尖蠕动,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是幻觉?是他眼花了?
肖白还是问了出来。
结果,爵爷撇撇嘴,还真就告诉他,那是幻觉,那是他眼花。
一问一答间,肖白差点给整自闭。
看他暂时不说话,坐在床边的韦大宝爵爷从怀里掏了掏,掏出一只黄褐色的团子,扔到他的床头,道:“你看看,这是什么?”
肖白即使眼拙,但如此近的距离之下,也早已发现扔过来的黄褐色圆团就是下午时候,在爵爷屋子里看的那枚琥珀。
此时,琥珀团子静静躺在枕头边,里面的肉色小虫子隐约可见。
还真是幻觉,还真是眼花。
肖白没了脾气。
“爵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又问。
“幻觉,不是说了嘛。”
“可是幻觉为什么会造成人晕厥呢?还有,当时在幻觉里,虫子向我飞来时,我能明显感受到额头的刺痛,就是现在,那种痛感才轻一点,可是身体上还是使不出多少力气。”
“嗯……你说的这个问题确实值得研究。”
爵爷的回答语焉不详,和废话一样。
肖白猜测,他当时突然出现晕厥的状况连深具研究精神的爵爷也没弄明白,不然不会如此拖延。
难道这件事成了一桩无头案吗?难道他就白白被幻觉耍一顿,然后造成半身不遂的后果?
肖白心里,很不服气。
然后,他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将枕头边原来那枚琥珀拣起来,捏在指尖,就像下午时候一样再次细细端详起来。
“小子,使不得,后果严重!你要再晕过去,我可救不了你。”
“爵爷,您本来也没救我,还不如让我再体验一把,您在旁边观察细致点,然后想法子救我。”
“有道理!那你……开始吧。”
爵爷告了一句,竟然还向他凑了过来,真的开始近距离等待肖白再次出意外。
什么人啊……我呸!
肖白腹诽一句,重新凝神静气,心思暗沉,将全身注意力集于指尖的黄褐色琥珀,特别是琥珀里那条怪虫身上。
一分钟。
两分钟。
十分钟。
约摸半小时后,肖白眼前,忽然弥散开一片光幕,以指尖的琥珀为圆心,将他逐渐笼罩。
之后,在他的眼睛里,指尖的黄褐色琥珀开始融化,让乳白色光幕掺杂了一缕缕黄褐色物质。
这个场景还是很奇妙,同样让人有种心旷神怡的宁静。
不多时,指尖的琥珀融化完毕,黄褐色物质铺满整个光幕,里面的肉色小虫又奇迹般开始扭动肥硕的身躯……它活了?它竟然活了?
肖白惊讶得喉结蠕动,喉咙里发出“咕咕”声。
他想要喊,他想要告诉光幕之外的韦爵,他想说他又看到了……
只是,喉结依旧蠕动,喉咙里的“咕咕”不断,他却怎么都不能叫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次,他又失语了。
心中,心旷神怡的宁静被打破,他却没有过分慌乱,而在这一刻,指尖扭动的肉色小虫子突然飞身而至,径直灌入他的前额天庭中央……
然后,更加离奇的场面出现了,他的额上突现一道七色神光,向他攻来的肉色小虫子被这道神光阻挡扫飞,跌落回指尖。
“噢!天啦!爵爷您看到了吗?”
肖白大叫一声,失语状态解除,整个人也没有任何不良反应,根本不像上次一样直接晕厥。
“肖白,我什么也没有看到。”爵爷回应,还是像看傻子一样看他。
刚才所有的一切果然都是幻觉。
爵爷没看到光幕,没看琥珀融化,没看到琥珀里的虫子飞身而击,也没有看到肖白额头乍现的七色神光,爵爷看到的只有肖白一动不动,像老僧入定般对着他指尖的黄褐色琥珀看了有很长一段时间。
“爵爷,既然您真的什么也没看到,那我就告诉您,刚才我到底经历了什么。”
肖白舒了口气,正要组织语言详细描述刚才经历的离奇场景,结果,一声突如其来的变故将他拉回现实,让他暂时不能言语。
“咔嚓!”
指尖,一道微不可闻,却又清晰可闻的物体龟裂声贯入两人耳中。
接着,指尖上的黄褐色琥珀出现一道肉眼可见的裂纹。
两人还没反应过来,接二连三的的龟裂声又开始响起……
“咔嚓!”
“咔嚓!”
“咔嚓……”
黄褐色,温润如玉的琥珀表面,裂纹越来越多,直到多到数不清。
然后,在两人张大嘴唇,表情惊异的注视下,琥珀开始裂解,一些黄褐色的细小物质脱落琥珀表面,逐渐向深层递进。
琥珀裂解的过程很快,约摸三五个呼吸间,寸许直径的琥珀便全部裂解完毕,黄褐色的颗粒状物质顺着肖白的指缝,落满床头。
接着,不多时,一条长约小半寸的肉色小虫虫粘上了肖白指尖的皮肤。
“爵爷,您的琥珀碎了,不是我干的。”直到这时,肖白才反应过来,说了一句,算是自呈。
爵爷点点头,眼里精光炽盛,说道:“我信你!这玩意我当年用擂鼓瓮金锤砸过都没砸开,想不到意外之中被你解开了。”
“嗯?”
“过去的事了,不打紧,看眼前!”爵爷继续向肖白凑近一些,将一对眼珠子怼到他的指尖,边观察肉色小虫边评价道:“真美!”
“变态。”肖白轻轻嘟哝。
他可没有那些古怪的收集癖,特别是像这种来历不明的软体动物,多看一眼都觉得膈应。
“爵爷,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他又问。
“虫!古老的虫!很古老很古老的虫!”爵爷也很坦白。
肖白第二次腹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