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白眉头一皱，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下去。
招娣不明所以，还在说着，说她被包养了卖力也不怕，她很有把子力气。
咳！这事整的……真尴尬。
“妹儿，你别瞎打听了，我们先去市场那边转转，迟了人家收摊后就买不到了。”
告了一句，肖白岔开话题，不想和懵懂无知的小女娃讨论这些少儿不宜的话题。
听说与吃有关，招娣果然不再好奇，关注点换到等下买什么菜，中午要吃多少才够的事情上。
这边，肖白应对几句，不得已和看守募兵点的几名精神小伙暂时告别。
“大家伙注意了啊！再有那些无耻婆姨过来瞎打听，你们就说你们卖艺不卖身，要是她们又问你们有什么手艺，你们就凶狠地说你们只会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手艺，反正不能失身，一定要谨守做人的底线，不能为了几块钱，出卖你们高尚的人格和高贵的灵魂！”
“是！”
几人齐声高叫，特别是听到自家大人说他们具有高尚的人格高贵的灵魂后，瞬间换了精气神。
……
……
在募兵点打个照面，肖白领着招娣，又跑了。
距离城东南住宅区最近的大市场里，一大一小两只人影在里面穿梭游走，兴致高昂。
“哥哥，这里的东西好多都没见过，我都不知道要买什么了，感觉这个也想要，那个也想要。”
“不行！只能少挑几样，多了珊珊姐做不过来。”
“好吧，那我们买些螃蟹过去，诚诚以前说很想吃，只是珊珊大姐姐总不给做，说性寒，小朋友吃多了坏肚子。”
“既然坏肚子，你不怕买了被珊珊姐数落？”
“应该不会吧？”
招娣忽然有点不敢了。
肖白看着想笑，拆穿说，她想要吃就直说，别拿诚诚当借口。
“行吧，买些螃蟹，再买些肉肉，其它的看着买点，完了赶紧送过去。”
“好！”
招娣欣喜应允，没再否认她的期待，只是在水箱里捞完螃蟹，付钱的时候，看着肖白从兜里掏出一把明晃晃的银元，很有些不忍。
“哥哥，这也太贵了吧！看着还没多少肉。”完了后，提着螃蟹篓子，招娣嘟囔。
肖白摇摇头，笑了下，回道：“没办法，这里不是近海的地方，海鲜都挺贵。”
招娣想想，抬起头，忽然认真说道：“哥哥，你是错的，不是所有海鲜在远离大海的地方都卖得贵。”
“嗯？”
“刚才我看那边卖的海带就挺便宜。”
“那个不算。”
“为什么不算？”
“因为它便宜。”
“呃……好像有些道理。”
招娣被肖白绕得有些晕，提着螃蟹篓子低头琢磨……为什么海带不算海鲜。
在小丫头迷糊的当口，肖白做主又买了些牛羊肉，以及一些蔬菜，满满两大包，扛在肩头。
接着，二人三转两转，转出市场，往李无道小院那边走去。
现在还早，距离午饭起码还有两三个钟的时间。
到了小院门口，肖白叩门，院里欧阳珊珊应了声，赶紧笑着过来开门。
至此，他的任务暂时完成，剩下的活都是招娣的，反正她早就说过，她很有把子力气，扛菜打下手的事情就全交给她了。
“妹儿，你今天可得好好表现。”告别前，肖白嘱咐。
招娣捋起衣袖，将两大包肉菜抓到手上，轻松回道：“哥哥，你就看我的吧，挑水，劈柴，喂马，关心粮食和蔬菜。”
“呃……也得关心你珊珊大姐姐是不是累了。”
“嗯咯！”
……
从小院出来，没有立即回街边募兵点，肖白鬼使神差去之前琴川侯别苑那边转了一圈。
青瓦白墙，占地广大的别苑，朱红大门深锁，四周围寂静幽森，除了偶尔有几个巡逻的中央军士兵经过，再无其它人影。
站在别苑一侧，当初夜半跳墙的位置，肖白很想再攀上墙头去里面探探。
自从琴川侯回了西北，王福天在里面失踪，这座别苑再无人居住打理，差不多算废了，肖白现在根本不知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只是，无道大哥和飞云二哥都有交待过，让他别好奇别关注，千万离这里远点……
算了！今天是过来募兵的，等下还要回小院吃午饭，别给大家找麻烦，不然被察觉，中午这顿饭肯定不安生，弄不好二哥以后还会捶他。
考虑一瞬，肖白按捺住胸中冲动，又移步转了一圈，就此离去。
待他走后，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别苑里一处隐蔽的假山山体忽然悄无声息洞开一道人宽裂缝，一名头戴黑纱，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里的黑色人影站在裂缝里，面朝外看了一眼。
原来别苑里还藏了人……不过这人露面时间极短，只两三分钟，便重又退进里面，与山体内的漆黑融为一体，之后假山闭合，此地归于平静，山还是山，树还是树。
从别苑那边出来，肖白没再赶往它处，径直回了街边募兵点。
“奔波儿灞，情况怎么样？刚才我离开的时候，是否有征募到新兵员？”隔得有点远，他便开始向之前那位面熟的精神小伙打听。
“报告大人！没有。”
灞波儿奔挺身，果断回答。
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还有时而望向他们这边的如织人流，肖白也挺奇怪，怎么就没个人过来打听打听呢。
“大人！等你们正式招募士兵的时候，我一定亲自领着我弟弟到你跟前报到！”
“大人！我也有个弟弟，我也一定将他捉来亲自送到你们部队……还有，咱们见了面，能不能给我手心里签个名？”
“我有两个弟弟！我也要签名！”
“我有三个表弟！还有一个亲哥！我要两个签名！”
“大人！我是独生女……你们招募女兵吗？我愿意做你的生活副官，一辈子侍奉你！”
……
肖白狠狠朝地上啐口唾沫，想起多天前，飞云二哥领着护送队伍刚从北门回城的时候，那群疯狂的婆娘们，以及她们发下的宏愿，心情有些茫然，觉得女人果然都是一群大猪蹄子，说过的话最是不能相信。
“啊呸！果然颜狗变心最快，昨天还是心爱的小甜甜，今天就是牛夫人了。”他嘴里莫名其妙吐出一句。
征募不到新兵，他这个带队长官也不能跑大街上直接抓壮丁，只能和奔波儿灞他们一样，摆个帅到掉渣的造型，牺牲一点色相，再搔首弄姿一番，希望可以引来几位有志于稳定京都治安，提高群众生活幸福感的仁人志士。
只是，城东南这边的仁人志士显然有点少，少到可以忽略不计……大家根本无意于加入京都守备部队，成为一名光荣的守备士兵。
摆着拉风的造型，虽然没有引来希望引来的人，但是不是全无所获，至少还是吸引了一些莺莺燕燕过来围观的，只是看到她们，肖白总提不起兴趣，觉得不是太老，就是太丑，要不就是嗓门太大，看上去一点也不温柔。
“大人，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灞波儿奔看自家大人对着一群庸脂俗粉白眼乱翻，嘴里却还不得不极温柔极委婉的拒绝着，很有些不耐烦。
想他们都曾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后生，为了同一个梦想加入部队，跟着自家大人风里来雨里去，从来都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论秤分金银……不是，从来都是论功行赏……如今却要拉张桌子站街，这与出卖色相何异，这与出卖尊严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