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新的一天。
带着汗水,肖白很早就醒了。
修养一整夜,头上的伤痛减轻了很多,精神也如昨晚期待的一样,更加饱满。
门外,刘老根准时过来敲门,一下一下“咚咚咚”的,很有节律。
“刘老哥,你等等,我穿好衣服马上过来。”
朝门口喊了一声,他起身下床,抓起床边昨晚上佳琪帮他脱掉的军服,披到身上,过去给老刘开门。
“肖大人,你的药,赶紧吃吧!”
“嗯。”
普普通通应了声,肖白仰头将老刘递过来的半碗药糊糊一口吞完,再递回空碗。
“刘老哥,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不能在这里继续陪着你。”他说。
刘老根咧开嘴,笑笑,回答说让他别着急,他受了嘱托,还要看看。
听到这话,肖白有些受不了,顿时扯下肩头披着的军服,捋起袖子,耍了一套天阳国流传至今,有病治病无病强身的五禽戏,口里还嘟嘟囔囔说道:“看吧看吧,声威震天,气壮如牛,上可九天揽月,下可五洋捉鳖……”
刘老根抖着两撇山羊胡,继续一脸笑的解释说他就是随便看看,没有恶意,让他不要产生过激反应。
肖白说他没有过激,若老刘不信,可以试试他的临场反应和动作协调性。
说完,他还不忘抡起醋钵大的拳头在刘老根眼前晃了晃,似乎意有所指。
刘老根看他这样,赶紧说没事,让他先忙,他不看了。
“老哥,慢走不送,有事常来玩!”
“不玩了,不玩了,其实我也挺忙的……”
告了一句,刘老根端着空碗,用比往常还快的速度离了门口。
捉着下巴望着老刘离去的瘦小背影,肖白心头大石落下,觉得总算将人打发,没有给老刘再整出为他另配一味疗伤药的机会。
只是,还没得意多久,当他拣起地上的军服,重新披到身上的时候,佳琪和招娣又一起拥到门口,用比刘老根还操心的眼神望着他。
“大人,你还好吧?”
“哥哥,爹爹说你忽然转性了,变得暴躁了许多,还想用武力抗拒他的关怀。”
看两人关切的眼神,再听他们说话,肖白一个趔趄,差点栽倒。
“佳琪,还有妹儿啊!你们别听刘老哥添油加醋乱说,我好得很,也没有想要动武驱逐,我只是为了舒活舒活筋骨,练了一套五禽戏,另外他离开的时候,我还想请他多坐一会呢,只是他不愿意。”
“真的吗?”
二人同声相问。
肖白赶紧点头,说她们要是不信,他可以再耍一次五禽戏给她们看看,再不然军体拳、部队擒拿手和第八套广播体操来一套也行。
看肖白表现如常,侃侃而谈,佳琪和招娣狐疑地互相对视一眼,接着摆手表示,说不看了,让他先歇着,营里的事情和院里的事情有她们安排就行。
“大人,再见!”
“哥哥,再见!”
“你们……好!慢走。”
肖白倚在门内,探出半个身子向外张望,发现大小俩妹子已经跑回她们共住的房间。
果然,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刚才要不是他反应快,没给他们太多提问的机会,只怕尴尬的就是他自己。
另一边,肖白隔壁,佳琪和招娣回屋后,掩上房门,开始低声交流。
佳琪:“妹儿,你觉得呢?”
招娣:“我觉得有问题。”
佳琪微微点点,应道:“我也觉得有点问题,他竟然闭口不提昨晚的事情,好像失忆了一样。”
招娣轻问:“姐姐,要不要我们去提醒他一下?”
佳琪想了想,摇头道:“还是不要了,既然他不提,我们乐得就此揭过。”
招娣点头:“我听姐姐的!”
……
……
在屋里待了一阵,肖白收拾妥帖,随后出门。
营里的事情有佳琪操心,他不用过去,再说现在的个人形象也不允许。
院里更没什么事,有托马斯和老刘在,根本轮不到他干。
不过,昨晚佳琪告诉说,今天下午楚二哥会过来衙门里找他,让他今天不要瞎跑,所以,他在后院天井里晃荡一阵,接着去了前院衙门。
衙门里,几间办公室的门开着,他向里望了望,除了李梅那个婆娘伏在案头写写算算,另两间分配给楚二哥和佳琪的办公室里还没人影。
既然见了人,不打个招呼也不像话。
肖白站到李梅办公室门口,敲着门边对里面还没感知到他到来的人喊了声,热情说道:“梅姐,早上好哇!已经开始办公啦,果然好勤奋,我辈楷模!”
李梅被喊声惊醒,抬起头推了推架在琼鼻上的圆框玳瑁眼镜,神情一愣,继而很不淑女的大笑出声。
“臭弟弟,你……你还活着啊!我还以为……以为你要瘫个两三天呢!哈哈哈哈,你的生命力真的好顽强,像只打不死的小强……哈哈哈哈!”
“梅姐,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何如此说?又为何笑得如此开心?”
肖白一秒切换表情,变成一副懵懂无知样,迷惑惊问。
李梅仔细瞧了瞧他,止住笑声,鄙视道:“你就别在我这装了,不然我将昨晚你乐极生悲的场景全部抖出来,让你没脸见人。”
肖白继续一脸无知的演,说他根本记不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今早起来,有些头晕,脑袋上还莫名其妙多了好多包包。
听他说得真切,又有昨晚的表演加成,李梅顿了顿,反问:“你真的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
肖白迷茫摇头。
李梅盯着他,想了想,认真说道:“不记得算了,只要身体没坏就是好事。”
所谓做戏做到底,既然李梅换了说法,肖白自然适时的又问了嘴,用奇怪的表情问她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他一点印象也没有?而且他感觉佳琪和招娣今早也比平时对他要关心些。
“佳琪妹妹和小妹儿也没告诉你吗?”
“没有啊!她们只说让我好好休息,还说营里的工作和院里的杂务暂时也不用我操心。”
“噢,那没事了……你昨晚就是不小心在门口摔了一跤,磕着了脑袋。”
“梅姐,这是真的吗?我怎么感觉你们都在瞒着我呢。”
肖白挠着头,继续一脸迷茫,而且在李梅将要接话的当口,他突然躬下身子,扶着门边喊头晕。
见如此,李梅赶紧放下手边的工作,过来将他搀进办公室,请他在客座里坐下,又给他倒了杯水放在客座前的小台子上,安慰说道:“你既然身体还没恢复,就先回后院歇着吧,我刚才整理了一下衙门的工作,属于你的那块不多,也不太着急。”
肖白抱着脑袋,轻晃两下,很愧疚的表示感谢。
“唉!”
李梅叹了口气,看他这样,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能请他喝完这杯水,坐会后尽快回后院。
“如果还是不行,趁早请个专业的看看,毕竟脑袋被砸了那么多下,看着都疼。”
“梅姐,你说什么?什么被砸了很多下?”
“没……没什么,我的意思是说你昨晚太不小心了,磕得这么严重。”
“嗯,我一定听从你的建议,以后小心谨慎。”
两人都在答非所问,李梅主动帮他掩饰,肖白继续装迷糊。